第28章 当头一棒
见我疑惑，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阿莫苦笑道：“你不是早就已经怀疑了吗？正常人的血液都是鲜红色的，只有死人才呈黑色。”
我身体一震，差点没坐稳，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整个头皮发麻。
抬眼凝望门外，此时的天色，已经是斜阳余晖，橘红色的阳光，争相从门口挤进屋内，散落了一地残梦。
暖阳依旧，可我却感觉冰冷无比。
这一刻，我的心仿佛死水一般，静的毫无波澜。
无论我如何挣扎，终究掌握不了自己命运，逃不过死神的魔爪。
我果真死了！
我记得两年前，在那个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的清晨，第一次咳血，就是黑色血丝。
“奶奶，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慌慌张张的闯进厨房找奶奶。
奶奶正在灶台前煎药，看到我突然闯进来，眼里一瞬闪过惊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声道:“奶奶不是跟你说了吗？没事儿别进厨房，这里面油烟味大，对你身体没好处。”
“可是，可是，奶奶您看……”我把咳在手帕上的黑色血丝展给奶奶看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奶奶眼睛跳了跳，但并未感到多么惊讶，她将我递过去的手帕叠好，扔进了火炉里烧掉。
和声道：“潺潺不怕，有奶奶在，你不会有事的，这咳血应该是久疾的缘故，只要坚持喝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的好孙女，奶奶会一直陪着你长大，不怕啊！
“乖，先把这碗药喝了，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奶奶把一碗药汤端给我，见我喝完，方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奶奶的话，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像一颗定心丸，任何时候，我都深信不疑，奶奶说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奶奶，你的手怎么了？”我瞥了一眼奶奶右手缠着的纱布，想查看的时候。
奶奶忙把手抽了回去，继续往碗里添药汤，淡淡地道:“哦，刚不小心被竹片割了个口。过两天就好了，不碍事。”
看着奶奶伤痕累累的双手，我心疼不已。
自我生病起，学也不能上，什么家务活也做不了。
为了给我买药，家里早已一贫如洗。奶奶靠给人家编织竹篮来贴补家用，手上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如果，不是因为我，奶奶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过得这么艰难。
“奶奶……”我哽咽的望着奶奶，欲言又止。
奶奶并未停下盛药的手，脸上依旧挂着慈祥地笑容，奇问道：“潺儿怎么了？是不是有话想跟奶奶说？”
“嗯，我，我……”看着奶奶日渐消瘦的身影，我有些于心不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我吞吞吐吐不肯说，奶奶干脆转过身来，双手搭拉在我的肩上，笑呵呵地道：“跟奶奶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奶奶讲，奶奶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哦。”
“我……”我眼一闭，心一横，也不再犹豫了， 硬着头皮道：“奶奶，我不想喝药了，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买药，煎药了。把钱省下来，给自己留着养老吧，不用再管我了，反正我也活不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奶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像自己听错了一样。
我憋足了劲，朝奶奶大喊道:“我说，我就要死了，不要再浪费钱给我买药了……”
“哐当！”药碗重重地在摔在地上，瞬间碎成四分五裂。
霎时间，我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奶奶黑沉着一张脸，眸子像附了寒冰一般，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是奶奶的命根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救你？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等着你，为什么要放弃？”
“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气我？”奶奶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从来没见过奶奶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眼泪顺着脸颊簌簌地往下落！
见奶奶伤心难过，我心里懊恼不已，轻拉着奶奶的衣角，哽咽地道:“奶奶，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您这么辛苦……”
“傻孩子，只要有你在，奶奶不觉得辛苦。答应奶奶，不要自暴自弃，好好活下去，好吗？”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水，眼里尽是恳求。
奶奶……
我轻咬了咬下唇，眸子里摇摇欲坠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滚落下来。
“我奶奶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我已经死了？”我紧盯着阿莫的眼睛，我知道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阿莫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道:“是，她早就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感到多少震惊，大概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吧。
很多时候，奶奶为了能够让我安心养病，都不太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我都能理解。
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我已经死了，奶奶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让我好好的活下去？
那也就是说黄仲借寿转命，其实是成功了的，我确实在他灌下鸡血符，一年后，就死了！
但是，黄仲为何还会遭到反噬？
而且，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还想要亲手杀了我，报他反噬之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什么跟正常人一样，又多生活了两年？
难道是跟奶奶给我煎的药有关？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里翻滚，可我又什么也不知道，脑袋想得欲裂，也想不明白。
“黄仲只是一个普通的捉鬼师，他所学的术法，对你不起作用，他在你身上借寿转命也并未得逞，他遭受的反噬，是有人故意为之。”阿莫双手负在后面，背对着我，顿了片刻道:“而让你身死魂散，却又能瞒天过海的人，其实是……”
“我奶奶对吗？”我直接脱口而出，可心里却一直在挣扎。
阿莫转过身来，用悲悯的眼神看着我，嘴唇轻轻蠕动了两下，可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够了，让她休息一下。”红袍男子朝阿莫摇了摇头:“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