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颗奶团子
和glacier双排真的是种享受,阮眠觉得时间都仿佛过得快了。
又一局顺利拿下,他瞥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g神,”阮眠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拨了下耳麦,“今天还排吗?”
炫彩弹幕立刻给出回答——
【不了,你该下播了。】
阮眠还没来及再说话,弹幕就又刷了满屏——
【g神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我还想跟你排,但你却要下播了!】
【乖崽不再来一局了吗,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老板是不是?】
【看mild和g神双排真的太tm爽了!!所以真的不再来一局了吗?】
【乖崽,趁现在手感好,快给妈妈再c一局!】
【g神快说句话,g神一句想玩,mild绝对不会拒绝】
阮眠抿了抿唇,心底有了一分动摇。
他确实不太能拒绝glacier,不止是因为glacier是他的大老板,更是因为他自己,真的很喜欢和glaicer一起打游戏。
见他像是动摇了,弹幕瞬间怂恿得更厉害了,阮眠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g神,你还想玩吗?”
榜一大老板专属的炫彩弹幕,总是与众不同,他没有回答想还是不想,而是说——
【不用,不需要你来迁就我,我会配合你的时间】
看清这句话,阮眠倏地低下了头,半晌,他自以为很隐蔽地,缓缓抬手,揉了两下脸颊,呐呐“哦”了一声。
乖得不像话。
弹幕又疯了——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磕傻了,老板真的好宠呜呜呜呜】
【乖崽!你怎么可以这——么——软!!!】
【乖乖你真的是mild吗??那个每分每秒都在装酷,用尽手段让人夸你酷的mild??】
【歪,幺幺零吗!报警了,我儿子被掉包辣!】
阮眠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他惯有的酷拽模样。
瞥了眼弹幕,阮眠满脸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了?”
满屏继续七嘴八舌,可阮眠的注意力,却全都被新弹出的炫彩弹幕吸走了——
【酷哥mild,耳环链接能分享一下吗?】
阮眠唇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他今天戴的莫比乌斯环很大,头戴耳机都遮不住。
阮眠十分干脆地复制了链接,私信发给了glacier,之后才重新打开了直播间的弹幕。
【每日必备节目:g神问mild要链接了吗?】
【细数大老板问小主播要链接的二三事】
【发带,耳环,挂坠,t恤妈耶真的好多!】
【某宝已打开,妈妈现在就下单!】
【主播每天都在带货,商家给主播钱吗?】
前面的弹幕还算正常,可后来就又逐渐跑偏——
【乖崽!以前的也就算了,你竟然连莫比乌斯环的链接都给!你知不知道莫比乌斯环代表什么!】
【爱情!乖乖,那可是爱情!】
【有句话我已经说倦了:mild和g神szd!】
阮眠眼睛瞪得溜圆,他喝了口水,义正言辞道:“不给钱,没带货,友情分享而已。你们成天都在乱想什么?这明明明明就是两个酷哥之间的灵魂交流!”
【新一轮每日必备节目:奶团子又在装酷了】
【奶团子又在装酷了】
【奶团子又在装酷了】
【你长得奶,说什么都对】
【你长得奶,说什么都对】
阮眠日常被直播间水友们气到想要喝太太静心口服液,他深呼吸一口,不再和弹幕互动,果断说了结语:“今天就到这,我下播了!”
“了”的尾音还在回荡,阮眠就像是生怕再晚一秒就会被气死似的,飞快退出了直播间。
聊天界面的私信多出来条新消息——
glacier:晚安,酷哥mild。
阮眠手指搭在键盘上,手指飞动敲出个“g神晚安”,刚要点发送,屏幕上就又弹出来新的一条——
glacier:还有,耳环很酷,很适合你。
阮眠怔了怔,手指下意识顿住了。
他脑袋里莫名闪过薄砚的脸,想起薄砚下午那阵,倚在宿舍门口,看着他的耳环,说了一模一样的八个字——
“耳环很酷,很适合你。”
片刻后,阮眠用力甩了甩头。
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能把大老板和那个讨厌鬼联想到一起去?!
阮眠敛了思绪,敲回车把那句“g神晚安”发了过去,关了电脑。
微信置顶,温棠又发来了夜宵邀约——
糖糖:酷哥,夜宵,走吗?
阮眠今天晚饭只吃了份酸辣粉,播了一晚上,也确实有些饿了,他立刻回道:走,等我一刻钟!
摸了钥匙揣进口袋,阮眠起身,往旁边位置看了一眼。
于暮正坐在桌前,低头看手机。
阮眠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他一声:“小于。”
于暮转过头来看他,很温和地冲他笑了笑,“小阮,你播完了?”
阮眠点了点头,还是把之前的疑惑问了出来:“小于,下午那时候,你是突然有事么?”
于暮像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阮眠在问什么,他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是薄砚和你说的?”
“对,”阮眠点头,把薄砚之前说过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他说在路上碰到你了,你好像有事,就让他先把吃的给我带回来了。”
于暮低了下头,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
片刻后,他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我就是饭卡里没钱了,充卡又排长队,正好碰到他,我怕你吃饭等着急,就拜托他先带给你了。”
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毛病。
阮眠“喔”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打开微信,问:“酸辣粉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给了,”于暮忙摇头,“你明天再请我吃回来就行。”
阮眠没再客气,说了声“好”,转身要往外走,想起什么,他又看向其他两个室友,“朋友们,我要去趟共享区,要不要给你们带什么?”
张陶和顾孟平两人也正双排打游戏,张陶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大喊一声:“小阮给我带桶泡面,老坛酸菜的!”
“我操张胖你快奶我一口,”顾孟平眼睛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回,“我也要泡面,跟他一样的!”
“ok,”阮眠应下,又看向于暮,“小于你不要吗?”
于暮腼腆笑了一下,“我不要了,吃太饱晚上反倒睡不着。”
阮眠也笑了笑,对于暮道:“那我出去啦!”
转身,拉开宿舍门的瞬间,阮眠又听于暮在他身后问:“那个小阮,给你带的奶茶好喝吗?”
阮眠脚步微顿,他转过头来,含糊了一句:“还不错,就是有点奶!”
宿舍门被关上,于暮盯着阮眠的空座位,看了很久。
事实当然不是他说的那样,他今天根本就没去充卡,他的学生卡里,昨天才充过100块钱。
当时,薄荷奶青确实没有原材料了,暂时做不成,于暮刚摸出手机,准备给阮眠发条微信,问一问他要换成其他的什么奶茶,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薄砚神出鬼没似的,站在了他身边。
薄砚的状态,与早上和阮眠在一起时候截然不同,他周身的气场都极其冷漠,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对上他垂睨下来的目光,于暮不自觉就犯了怵,脑袋短路,竟下意识张口,给薄砚打报告似的,解释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解释完,于暮才回神,有些懊恼。
可还没等他再给自己找补,薄砚修长食指就点了点那个广告牌,神色不变,语气却很笃定,“不用问他了,点这个,他一定会喜欢。”
于暮看着他笃定又从容的神色,犹豫两秒,竟忍不住就听从了他的话,没再给阮眠发消息,而是直接点了那杯奥利奥奶盖脏脏茶。
可点完单了,薄砚却依然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直到奶茶做好了,薄砚才忽然伸手,先于暮一步接了过来,又指了指于暮手里其中一份酸辣粉,“这个也给我,我给他送上去。”
那语气就仿佛在下达命令。
于暮是真的怵这样的薄砚,但他还是鼓足勇气,张口问道:“为什么?我本来也要回宿舍,我带给他就好了。”
薄砚垂眸,看了他两秒,忽然很低地笑了一声,语气很冷,像威胁又似蛊惑,“给我,我去送,我就暂时替你保守秘密。”
九月天,明明还被太阳晒得流汗,于暮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像是故意一分侥幸都不愿留给他,薄砚又走近一步,低声道:“你其实表现得很明显,只是他还看不出来而已,他只把你当作一个好室友。”
回忆起当时情景,于暮深呼吸一口,闭了闭眼。
其实薄砚对阮眠有想法,也表现得很明显了。
只是薄砚敢这么威胁他,反过来,他却不敢同样威胁薄砚。
薄砚那个人好像与生俱来气场就强,不会惧怕任何威胁亦或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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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一出宿舍门,在走廊里,竟就又碰到了薄砚。
薄砚身穿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背抵在白墙上,站姿随意,指间夹了支烟。
阮眠看他一眼,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打招呼,薄砚就先开了口,嗓音很低,泛着微哑,“这么晚了,去哪儿?”
阮眠本想怼他一句“要你管”,可又想起来他今天才夸了自己的耳钉酷,最后还是不太情愿地答道:“吃宵夜。”
“好巧,”薄砚站直,把剩余半支烟熄灭在墙角的垃圾桶边,语气自然,“我朋友也约我了,一起?”
阮眠张口就要拒绝,可听薄砚又不紧不慢补了一句:“我朋友说,共享区有家花甲粉很好吃。”
阮眠喉结不争气地滚了一下,肚子竟也没出息地叫了一声。
花甲粉,吸溜,好想吃啊!
挣扎两秒钟,阮眠就成功说服了自己,真正的酷哥,一定敢于面对和讨厌鬼一起吃饭!
于是他绷着张小脸,点了点头,又故意做出很勉强的模样,“那好吧”
丢出这三个字,阮眠就不再看薄砚,先一步往楼梯间走。
薄砚落后他半步,无声笑了一下,摸出手机,飞快发了条微信。
两人一起下了楼,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薄砚无意间抬了下头,正巧瞥到四楼有个阳台,灯是亮的,阳台上还站了个人。
薄砚蓦地停住脚步,侧了侧头。
看他突然不走了,阮眠也跟着停下了,偏头看他,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怎么了?”
薄砚垂下眼睑,没回答,只是微微挑了下唇,之后,他忽然抬起手,很亲昵一般,食指指节,轻轻蹭了一下阮眠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