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听着楚容渊赌气的话,沈卿卿的心尖猛地颤了几下,随后眨了眨水灵灵的桃花眼,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从来没有把容容姐姐当过外人,只是我觉得这本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还拿来说,未免显得有些太过矫情了。”
此时,楚容渊的脑子里耳边全都回荡着沈卿卿的那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
未经大脑仔细思考,楚容渊用着他那比寻常女子略显低沉的嗓音,轻声诱哄道:“那卿卿拿我当什么人啊!”
只是,话刚一说出口,楚容渊便有些许的后悔了。
他这到底说的是什么话啊,仔细算来他还真不是沈卿卿的什么人,他不过是沈卿卿幼时的玩伴之一罢了。
听着楚容渊的问话,沈卿卿一时之间竟有些纠结,不知如何去说。
哎,她这尴尬的假千金身份,究竟要怎么用语言的艺术来包装一下呢。
正当沈卿卿准备去坦白之时,姜堰的到来,打破了这寂静中带着点尴尬的气氛。
只见,姜堰走上前来,眯着眼睛,调侃道:“容容姐,您要的姜氏独家秘制的金疮药来了!”
与此同时,姜堰的打岔让沈卿卿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其实方才被沈容容质问那刻,沈卿卿都要以为沈容容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了。
本以为她早就做好了告知沈容容身世真相的准备,如今看来她还是有点高估了自己。
楚容渊不知道的是,沈卿卿显然理解偏楚容渊话中含义了。
听到姜堰的称谓,楚容渊直接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姜堰!药放下,你该出去了!”
听到楚容渊咬牙切齿的声音,姜堰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姜堰将药放下,便灰溜溜地跑出去了,走到门槛前,因踩到长衫的摆尾还摔了一跤。
见姜堰这都能绊倒,楚容渊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低声道了一声:“蠢东西。”
少顷,楚容渊甫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含着泪珠的桃花眼。
楚容渊望着眼前这双含着泪珠的眼睛,心下一阵烦躁,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沈卿卿刚一抬眼便对上了楚容渊溴黑的眸子以及紧紧皱起的眉头,突然就忍不住打了声嗝儿。
楚容渊望着傻乎乎打嗝的沈卿卿,尽量放轻声音,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轻哄道:“卿卿,别哭了,我又没骂你。”
沈卿卿眨了眨包裹着泪花的桃花眼,小声反驳道:“我才没哭呢,只是被风沙扬了眼睛罢了。”
沈卿卿也觉得此事甚巧,最初真的是有风沙吹过迷了她的眼。
只是后来的泪花,的确有一部分是被楚容渊皱紧眉头时,身上的流露的气势所煞,不过沈卿卿嘴上才不会承认呢!
楚容渊并未与沈卿卿争辩这点小事,反而是拿过装有金疮药的瓷瓶,正准备去给沈卿卿的伤口搽药。
电光火石之间,楚容渊想到了如今横在两人之间的男女大防,沈卿卿早已不是那个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他既然把沈卿卿当妹妹来看,更不能因自己的猛浪的行为,而毁了沈卿卿的闺誉。
于是,楚容渊站起身子,拿起金疮药,将瓷瓶递给了沈卿卿,道:“你先搽药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等楚容渊出去以后,沈卿卿才松了一口气。
楚容渊刚从屋中走了出来,便又瞅见了蹲在窗边,专心听墙角的姜堰。
楚容渊瞪了趴在窗边偷听姜堰一眼,轻咳了一声:“咳咳!”
姜堰听到楚容渊这声咳嗽声,缓缓转过头,眼睛中的亮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的乞求。
楚容渊凝视着用讪笑掩饰尴尬的姜堰,直接拎起姜堰的后领,两人便在后院的竹林里好好切磋了一番武艺。
良久,姜堰被打趴在地上,连忙作揖求饶道:“我实在是不行了,容渊,你就饶过我这一次,行吗?”
听到姜堰的求饶,楚容渊旋即停下了手,将手背到身后,一脸冷漠地吩咐道:“呵呵,要我饶了你,可以,不过,你以后别想着换回男装了。”
“为什么啊!我堂堂七尺男儿……”
姜堰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楚容渊身上流露出的威势,将接下来的话给吞了下去。
“那你还是打我吧……”姜堰低声道。
见此,楚容渊只是淡淡地瞟了姜堰一眼,随后字正腔圆地说道:“男装招摇,成事之前不许换回。”
“招摇”二字回答了姜堰之前问的为什么,后半句则是给姜堰加了限定日期。
看到姜堰依旧是满脸的不情愿,楚容渊又补充道:“别忘记现在朝廷的缉拿令还没撤,姜堰你竟还敢这般大摇大摆地招摇,莫不是想今后余生都在牢狱中度过。”
话虽然说得十分义正言辞,也合乎情理,其实,楚容渊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厮的模样太容易招小姑娘喜欢,偏生这性格又太过于跳脱,不太适合卿儿妹妹。
万一卿儿妹妹真的对姜堰生了男女情谊,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棒打鸳鸯,索性从根本上杜绝后患。
姜堰听到楚容渊这话,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了,满脸写着拒绝。
甚至,姜堰十分后悔早先提议楚容渊扮女装躲避追杀的损话了。
原本以为回到京城就能换回男装,如今还不知道要穿着着行动不便的女装到什么时候了,只要想到换回男装的日子遥遥无期了,他整个都如同被最烈的太阳晒得焉了吧唧的草。
姜堰又想起方才他对楚容渊说的那些调侃的话,他现在把那个打嘴炮的自己抓起来打一顿,不知道能不能让容渊消气呢!
土胚房内,等楚容渊一离开,沈卿卿便拿起金疮药,开始处理伤口。
处理伤口的过程,对于娇滴滴的沈卿卿来说,很疼,她也不受控制地又掉了不少眼泪。
直到药膏的清凉感传来,不适感减少大半以后,沈卿卿才慢慢地止住了滑落的泪珠。
——明明她根本不想哭。
擦拭干净脸上挂着的泪珠,沈卿卿望着涂满药膏的脚,这根本无法穿上鞋子。
于是,沈卿卿便四处张望寻找布条用来包扎涂满药膏的伤口。
入目可及之处,根本没有一条可用来包扎的碎布条。
略一思忖,沈卿卿还是决定却麻烦一下沈容容,便冲着外边,喊道:“容容姐,容容姐!”
楚容渊正在靠近土胚房一端的竹林内练剑,倏然间听见土胚房内沈卿卿的声音,起初楚容渊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卿卿口中喊的人是他。
直到沈卿卿第二声的“容容姐”,楚容渊才重新适应了这个有些独特的称呼。
听着沈卿卿的声音里藏着的急促,楚容渊轻飘飘地暼了姜堰一眼,以示警告,随后便快步走到土胚房内。
土胚房内,沈卿卿望着眼前这斑驳的墙壁,空荡的房间以及那简陋到极点无任何装饰物的大床,这让她再一次坚定了带沈容容回定国公府的打算。
这种恶劣环境,怎么能让她姿容绝色的容容姐继续住呢!
沈卿卿握紧拳头,盘算着如何尽快回到京城,将定国公府千金的身份,还给沈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