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板和尚 8
女人的自我疗伤,不过就是面对任何事都表现的一副不在乎,痴傻的点头答应。
自那次事情之后,宴乔比以往更疯了,在落城逗留了几日,日日去街上与舞女嬉闹,招惹众人围观,陈非看着好不舒服,宴乔也再未烦过陈非,连续几天宴乔都早早的出门,陈非不知她去了何处,直到晚上她才悄悄的回来。
这一天宴乔拿着一包衣服回来,陈非一如既往的靠在柱子边打坐,睁眼看她一下,继续打坐,宴乔回望他一眼,撅撅嘴,便开始换她的新衣裳,衣裳换好之后便拿着胭脂在涂,陈非闻到了一股香味,睁眼看着她,瞬间又闭上,耳朵泛起一片红。
宴乔身着粉红纱裙,上半身只遮住了胸口处,纤细的腰肢裸露在外,左边锁骨处大片的胎记也暴露在外,陈非睁眼时,宴乔正在用胭脂掩盖那处胎记,却怎么也遮不住,陈非突然开口,吓的宴乔手中的胭脂水粉都飞了出去。
“胎记乃人体的一部分,遮住了,也同样存在,何不让它变成一种美。”
宴乔小心翼翼的将胭脂拾起,吹着撒出的粉,心里叨咕着:这明日还怎么还人家。
见胭脂没什么大碍,转头看向陈非,“没想到出家人还偷看女子换衣服。”
“是姑娘并未背着小僧。”
宴乔白他一眼,收拾收拾衣物,又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露出浅浅的笑容,“我可真好看。”
陈非瞥了一眼,“确实好看,就是有些像妖精。”
宴乔手握拳头,一忍再忍,自己将火气压下。
不能气,不能气,我是美丽的女子,明日是要上台演出的,不能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陈非等着她的拳头,却没能等来,再次睁眼瞧她一眼,“姑娘穿成这样明日是要做什么去。”
“说了你也不懂。”
“姑娘不说,怎就否定小僧不知。”
宴乔叹气,“落城特有的庙会。”
“庙会?”
“对,但不是和尚庙。”宴乔特意将和尚二字咬的很重,说完还不忘瞟一眼陈非。
“庙会姑娘穿成这样作何。”
“接待城中大臣,为了这个,我可是花了好多时间去练舞的。”
陈非很是不理解,那种人烟繁华的节气,为何会有人争着抢着要去凑热闹。
夜逐渐深去,宴乔坐在那打着瞌睡,身体还不停着打着颤,却迟迟不肯倒下睡,陈非站起身在她背后坐下,靠在她后背,“困了不睡,在这坐着作何。”
宴乔打着哈欠,“躺下衣服皱,妆该花了。”她顺势的向后靠,后背传来一阵温热,她不自觉的傻笑起来,“这算是靠山吗。”
陈非没有搭理她,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他将手臂从衣裳里抽出,反手替宴乔披上倮露的肩膀,自己也闭眼睡去。
第二日,陈非跟着宴乔去了庙会,宴乔早早和舞女们早早上了台,场下有人弹着琵琶,台上的女子舞动着身姿,美丽妖娆且动人心魂,宴乔一眼望去便看到了陈非,遍一直盯着他将舞蹈跳完,一曲完了,宴乔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的很开心。
陈非突然捂住胸口,胸口处的心狂跳,要跳出一般,他再次看向台上,同为一样的衣裳,为何穿在宴乔身上却那般好看,动人心魄。
庙会进行一半便下起了小雨,众人纷纷跑去躲雨,唯独陈非依旧在雨中漫步,不是因为什么事而如此,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过避雨,没有人教他阴雨天要避,不得外出。倾盆大雨他都是这样行走,何况只是小雨。
宴乔戴着雨席跑到他身边,骂骂咧咧,“你还真是个老古板,不知道避雨吗?”跳起将手中的凉帽扣在他头上,陈非却一脸茫然,宴乔拉着他就走,“你是不是傻了,怎么不说话?”
到了屋檐下,陈非依旧低头看着她,宴乔摔着身上的雨水,却突然感觉到灼热的眼神,歪头瞥他一眼,“被雨淋傻了?”
陈非这才慢吞吞的开口,“小僧从不知雨是可以躲的。”
宴乔被他这一句话逗的哈哈大笑,却无法反驳,竟然没有人教这个小古板,那就她来教他吧。
雨势见小,两个人便跑回了那座小破庙,宴乔抬头望着天,叹一口气,“哎,又回到这个小破庙了,何时能走出去呢。”歪头看着陈非,这个小和尚一直以来就住在这种地方,吃不饱穿不暖的,日日夜夜,他是如何受的了呢,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日,都有些受不住这种苦日子了,这小和尚一直如此不厌倦吗?想来也是,他哪有什么容身之地。
陈非回到此处便开始念经打坐,宴乔则躺在一旁睡觉,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可得好好补觉一番。深夜,夜里刮起了冷风,倒在地上的宴乔身体打着颤,面色红润,眼神迷离的做起身,找衣物,身上的衣裙还有些湿,贴在身上冷风一吹更加的冷了,她抬手摸着额头,是热的,她现在很冷,需要温度。她转头看向陈非,悄悄的爬过去,靠在他身边,缩着身子,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又向他身边凑一凑,身体依旧很冷,她咬着下唇,伸出手拍着陈非,“小古板,小古板?”
陈非睁开眼睛,看着宴乔,夜里毫无光亮,他看不见宴乔红润的脸,只是感觉得到身边的这个人很热,连呼吸都是热的。
逐渐适应了夜的视野,陈非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宴乔,别过脸,“何时?”
宴乔声音颤抖着:“我冷,好像发烧了。”
陈非吞了一下口水,“冷还不将衣服穿好?”
宴乔低头看着衣裳,委屈,“湿的,贴在身上更冷。”
陈非还是第一次听见宴乔带着哭腔的声音,与他说话,瞬间有些谎,转过头,将自己的衣裳脱下为她披上。
宴乔依旧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脸贴到他的颈处,“你抱抱我,行吗,我还是冷。”
陈非愣住,浑身不敢动一下,宴乔借着胆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窝到他的怀里,紧紧搂着这个有着热度的人,生怕他逃走一般。
陈非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已经逐渐睡去,呼出的气打在他的脖颈处,隐约感觉有些痒,认命的抱住了宴乔,为她理了理衣裳,生怕她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