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复
温欲行看着那枚玉佩,那是他前日夜里,揍了赵彻,从赵彻身上掉出来的。
当时温欲行发现后,随手将那枚玉佩捡起,放在了窗台上。
温欲行飘向窗台,除了一座栽种着文竹的浅盆,窗台上什么也没有。
这时,房门吱地一声被打开,洒扫的丫鬟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温欲行将自己藏在文竹后,看着她将铜盆放在窗前的小几上,然后打湿手帕从里到外擦拭起来。
最后在擦完了屏风时,一转身不小心碰倒了放在床尾的雕花衣架。
丫鬟匆忙将衣架扶起,发现竟是将左上角的梅花头磕掉了一块儿。
她四下看了看,见这院儿里没人进来,便匆匆捡起那块梅花头,塞进袖口,端起铜盆,若无其事地关门出去了。
温欲行在丫鬟弯腰时,便趁机贴在了她背上,跟着她一路来到赵彻的院子里。
丫鬟进了院子后,趴在赵彻的房门上喊了两声“少爷”。未见有人应答,便推门走了进去,绕过屏风转了一圈,看见床上也没人,才关上门出去了。
温欲行站在赵彻的卧房里,四下打量了一番,飘到衣柜前,用草叶勾住衣柜门把手,将衣柜打开乱翻一气,没有暗格,除了衣物并没有其他东西。
温欲行便将柜门关上,又将房内所有的抽屉都翻了一遍,最后在书架下的暗柜里发现了两把铜锁。
不出所料,应当就是昨夜锁住了温欲行院门和房门的那两把锁。
温欲行缠住铜锁,往上一提,没提动。
他扭了扭草叶身子,又使劲一拽,勉强将锁提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将铜锁放在地上,拖进了床下。
另一边,温欲行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我回我房间。”
温琨皱眉:“有何发现?”
温欲行道:“有所猜测,八九不离十,若无意外,明日便可以离开赵家了。”
“可要我陪你?”温宿问。
温欲行摇头:“不必。”
他从厨房顺了一小碟点心,然后回房躺在床上边吃边想事情,大概是人在吃东西的时候,血液会集中流向消化器官,大脑会相对缺血,温欲行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欲行坐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点心渣子,向赵夫人卧房走去。
刚出门没走几步,果然又同昨日一样,看见了白日里来打扫房间的丫鬟。
“温姑娘。”丫鬟行礼道。
温欲行挑了挑眉,他比那丫鬟高出一头还多,站下脚步,微微倾身,凑到那丫鬟面前仔细打量起来。
丫鬟一惊,向后退了一步:“姑娘这是作甚?”
温欲行勾起唇角:“你怕什么?只是瞧你有些眼熟罢了。”
丫鬟干笑一声:“姑娘说笑了。”
温欲行说看她眼熟不假,白日里温欲行附灵在草叶上,始终未看清这丫鬟的脸,只是看她行为动作,猜到了几分。
是昨日被赵员外拖出去杖毙的丫鬟。
温欲行没再说什么,转身作势向温琨卧房的方向走去。待那丫鬟离开后,才绕过府里的其他下人,出现在了赵夫人的卧房门口。
赵员外依旧不在府里,温欲行看了看月亮,掐着时间敲响了赵夫人卧房门。
“是老爷回来了吗?”赵夫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温欲行没说话,又敲了敲赵夫人的房门。
屋里脚步声逐渐靠近,赵夫人一开门,温欲行便一个手刀将人砍晕了过去扛在肩上。
他与昨日一样,将赵夫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不过这回,他没再用障眼法将赵夫人化作自己的样子,也没有离开房间。
而是将屏风挪了个位置,挡住了墙角的矮榻,然后脱了外衫挂在衣架上,拿了床小被,径自倚在了矮榻上。
子时,院中传来声响,温欲行睁开眼。
果然,又来了。
他看着赵彻先是在窗前徘徊了一阵,又退回到院门口,掏出铜锁,锁住院门,后又回窗边,将整张脸紧紧贴在窗纸上看了半晌,才推门进来。
温欲行在屏风后看着赵彻鬼鬼祟祟的身影,先是将房门锁住,又来到床边,将手伸进被褥摸索一番。
最后对赵夫人那张脸视而不见般狠狠将尖刀插入赵夫人体内,一刀刀地将赵夫人捅成筛子。
鲜血顺着地板流到屏风后,温欲行怕染脏了鞋袜,抬起脚搭在矮榻靠背上。
他目送赵彻僵直的背影离开,将窗子打开散散这满屋的血腥气,打了个哈欠,将小被捂在头顶,沉沉睡去。
翌日,温欲行在矮榻上睁开眼,屋里已然再次变得干干净净,她伸了个懒腰,抬手去够挂在雕花衣架上的外衫。
可衣架左上角的梅花头被那小丫鬟撞掉了,缺口处参差不齐,将外衫勾得抽了丝,温欲行暗骂晦气,随意将外衫套在身上,出门去寻温琨温宿。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所以你就与那稀碎的尸体睡了一宿?”温宿头皮发麻。
温欲行道:“我没跟尸体睡,只是同一间卧房而已。”
“我没听出来区别在哪。”温宿道。
三人再次来到赵家正厅。
赵夫人果然与昨日一样,坐在八仙桌前喝着茶,看见三人热情招呼道:“三位来得正是时候,老爷刚进了一批茶叶,听说是贡茶,数量稀少,快来尝尝。”
温宿自上次温琨提醒他少吃些东西之后,他就几乎辟谷了,他连赵家的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实在不敢再乱吃赵家的饭。
如今看见赵夫人端着的茶水,就想起了她四溅的鲜血,只想干呕。
他藏在温琨身后,牙痛地看着温欲行端起茶杯,将茶水泼在地上,漫不经心道:“这上好的鹿苑,让夫人去品,还真是可惜。”
赵夫人皱眉:“姑娘这是何意?”
温欲行捂嘴轻笑:“夫人,死人是品不了茶的,何必装腔作势?”
赵夫人脸色阴沉下来:“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温欲行看着她:“我在说,这赵府到底还有没有活人?赵员外是吗?”他顿了顿:“还是说赵员外其实早就死在为令郎奔丧的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