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踏实
赵熙脸色当即绿到发黑。
凌钰爆发出一阵狂笑，惹得其他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赵熙手脚无处安放，他瞪着林星川狠狠道：“赛场上见！”
林星川好不容易舒服了点，一提赛场，又蔫儿了。
他接过凌钰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看着赵熙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他都说了让一下了。
凌钰收敛了她奔放的笑声，叫来保洁员做清洁，拉着林星川换了个地方。
她看着手机上参赛名单道：“喜讯，淘汰制，你和赵熙一组，可以直接让他止步第一场。”
林星川摸了摸胸口的海螺，低着头没吭声，他有生以来开车都没上过60码，别说赛场，他连高速都没上过。
现在还紧张吐了。
哪里是喜讯，分明是噩耗。
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温欲行那边依旧没动静，林星川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在开赛前假装晕倒了。
他打开苏南刚刚发到他们三人讨论组里的参赛名单，看见排在第三组的“行星，赵熙”，只觉得眼前发黑。
苏南也听见了刚才的动静，他抽空过来，看着林星川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忧道：“比赛马上开始了，这会儿弃权对你对俱乐部都会有不小影响，能坚持吗？”
他有些担心，但林星川如果实在不舒服，他也只能申请弃权。
林星川还想等一等，他觉得温欲行大概率是不会放任他去死的。
只要比赛没开始，他就还有抢救的余地。
“好多了，我尽量。”他说。
“你刚是吐了？”苏南问。
林星川虽然胃里好多了，但他还是紧张的厉害，于是他准备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放松。
“是啊，凌钰说我怀孕了。”
苏南沉默了两秒：“那恭喜？”
林星川：“谢谢。”
……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墨菲定律。
林星川直到被迫上了那辆举办方提供的赛车，也没等到温欲行的消息。
赵熙从他身边路过，将车停在出发区，大概是被林星川搞怕了，他并没有打开车窗向林星川放狠话。
林星川戴着头盔将车和赵熙开到同一水平线上，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紧张得又想尿尿又想吐。
早知道他早上该和苏南一起来的，至少可以先熟悉熟悉赛道。
但熟悉了有什么用？他还是那个最快只敢开60码的林星川。
只是恐怕今天比赛结束，他就要彻底沦为业界笑柄了，提前结束了温欲行的职业生涯不说，还要连累苏南的俱乐部。
甚至可能上热搜，遭到赛车爱好者们的谩骂。
林星川咬了咬牙，决定在能保住他狗命的前提下，尽量开快点。
检修站赛道此时已经关闭，所有工作人员和技术人员离开出发区。
林星川盯着面前的信号灯。
一组红灯亮，倒数五秒。
二组红灯亮，倒数四秒。
三组红灯亮，倒数三秒。
……
胸口处的海螺毫无动静。
五组红灯亮，倒数一秒。
林星川喉结滚动，双手紧握方向盘，脚下松开了离合。
五组红灯同时熄灭。
起跑。
林星川眼前一闪，对上了南乾帝那双目紧闭，满是皱纹的老脸。
他左手搭着南乾帝的手腕，像是在给南乾帝把脉。
右手在袖子里，食指和中指夹着离魂的刀柄，刀尖抵在自己腹部。无名指和小指横夹着离魂的刀鞘。
这是一个极具难度又极其别扭的手势。
“大人，陛下脉象可有好转？”
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林星川收回左手，背对着身后的人不动声色地将左手伸进右手衣袖，帮离魂回了鞘，收进袖袋里。
难怪温欲行迟迟没动静，原来是宫里出事了。
林星川觉得左耳下方，贴着颈侧的地方有异物垫着，他将手伸进衣领中，摸到了那只小海螺。
原来温欲行一直都在兼顾着林星川的动向，才能在比赛开始前的最后一秒，处理完手头的事，将林星川换过来。
只是因为实在不便，才始终没有回信。
林星川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温欲行说他会一直在，他就真的一直在。
就算是林薇，在忙起来的时候都会常常忽略林星川，尤其林星川大了以后，经常隔了夜才会想起回他电话。
他像是从高处坠落，却掉进了谁的掌心。
之前所有的焦虑不安，紧张烦躁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热烘烘的暖流，淌进四肢百骸。
脚下像踩在了实处，背后也有了依靠。
“已无大碍。”林星川肯定道。
他摸不出脉象，但他相信温欲行不会再扔烂摊子给他。
——
温欲行穿过来的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却还是比赵熙晚了一秒。
场地赛赛道短，玩儿的就是竞速，别说一秒，就是01秒造成的差距都有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赵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经验和实力绝对没得说。
地下赛场可以拼跑车配置，这里不行，每个人的基础设施都是一样的。
拼的只能是车手的技术，反应能力，和谁更不要命。
赵熙看着落后于自己的赛车，嗤笑了一声。
因为是淘汰赛，一场比赛只要赢了自己的对手，就算万事大吉。
温欲行跟在赵熙身后，这人刚刚是怎么惹吐了林星川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让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再得意几秒。
候场处直播屏幕边的苏南皱起了眉：“他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起步慢这么多？”
凌钰一只手臂支着苏南的肩：“怎么可能？孕吐而已，跟起步没有半点儿关系，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一会儿反超的时候才更能羞辱赵熙。”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点儿道理。”苏南摸了摸下巴。
除了下一组比赛选手已经进了检修道，此时所有人都在盯着大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赛程已经过了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叫“行星”的新人已经没戏了的时候，温欲行突然在一小段上坡路上加了速。
跑了热身的车手都知道，这段上坡很短暂，像一个陡峭的拱桥，紧接着就是下坡和一个发夹弯道。
如果不减速，即将面对的就是车身底盘的腾空。
在猛然加速下，一个掌控不好，翻车的机率将以几何倍数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