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做饭
等姚丰放暑假回来，清圆终于给自己找到事情做——学做饭。
李成武和黄素芹深受其害。
吃过味精当盐放的青椒炒肉丝，黄素芹表示怪她，怎么能把味精和盐放在相邻的格子里……
吃过稀成大米粥的蒸米饭，李成武要出来背锅，是他坚持要吃软一点的米饭，一不小心，就软得有点多……
吃过乌漆嘛黑的煎鸡蛋，这就只能怪清圆了，把番茄酱挤在热油里再下鸡蛋，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不论清圆怎么保证，亲爹亲妈是再也不肯吃清圆的饭了。
李成武甚至表示，他这辈子再也吃不下青椒炒肉丝，心理阴影太大。
清圆的做饭，是从西红柿炒鸡蛋开始学起的。这留下一个后遗症，那就是她开始做饭，必须先炒一个鸡蛋。
蒸米饭，先炒一个鸡蛋；煮面条，先炒一个鸡蛋；吃馒头配菜，先炒一个鸡蛋……
不论做什么饭，鸡蛋打底，鸡蛋炒差不多后，豆腐、蒜薹、西红柿、西葫芦、青椒、大葱、韭菜、粉条……有什么加什么，都往里烩，最后做成大烩菜。
她手生，掌握不好量，还憨胆大，做出一大锅饭来，你吃不完，她还有脸生气！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吃你饭的人才应该生气。
李成武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让清圆停止做饭，甚至有点想断绝父女关系。他心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开始无比怀念正常的饭。
鸡蛋怎么做都好吃，可也不能这么吃吧，不能一天三顿吃吧。李成武叫苦不迭，更坚定了以后不能靠闺女儿的决心。
这厨艺，会给人吃厌食的！
好好的都能给人吃傻了！
正好姚丰回来了，夫妻俩非常不负责任地把姚丰扔给清圆去祸害。
姚丰和清圆吃一锅饭，夫妻俩和李修德吃另一锅饭。
姚丰还算幸运，他没有经历清圆做饭魔鬼式的起步阶段，清圆现在做的饭已经还算能入口。
姚丰有时间，他能陪着清圆做饭，看着她做饭。
这大大减少清圆的独自摸索和天马行空另辟蹊径的创新，做饭的失误率极大地降低。
清圆也很开心，切菜切一半手累了有姚丰帮忙；嫌水凉不想洗菜有姚丰代劳；油花四溅火光乍起有姚丰眼疾手快盖锅盖；姚丰饭量大，做的饭都能吃完；姚丰没虚伪地表扬她做饭做的好，但也从来不嫌弃……
这让清圆非常有成就感，增强信心，做饭终于可以摆脱鸡蛋了！
“哥，你知道吗，我上了大学才发现我还是挺挑食的。”清圆做饭的时候跟姚丰讨论：“喜好分明。”
姚丰笑：“怎么会不知道，肥肉不吃，胡萝卜、茄子不吃，尤其讨厌冬瓜和白萝卜。”
“不止如此！”清圆补充：“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就从来没吃过黄瓜、白菜、豆芽、粉条这些东西，还有鱼。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根本就不挑食，上了大学才发现，有些菜我根本就没点过，才意识到，我是真的挑食。
我这样会不会营养不均衡？”
能意识到，会反省，是好事儿。况且学校的饭，姚丰是知道的，比方说要豆芽，就没配菜一铲子下来全是豆芽，要粉条，就一大团粉条，这谁都会吃烦。
姚丰觉得这没啥：“没事儿，真吃不下的咱就不吃，能吃一点儿的，搭配其他菜吃，吃多少算多少，不会营养不均衡的。”
有姚丰在，清圆膨胀起来，声称今天要做大烩菜和红烧鸡腿给全家人吃，通知父母中午一定要回来。
对于李成武这种吃饭第一重要的人来说，内心非常忐忑，他恨不得找借口中午不回去吃饭。
想了又想，丰丰应该靠谱，就勉强再信清圆一次。
清圆是不知菜米油盐贵的人，一出手就让店家剁了八个鸡腿拎走。还买了白菜、五香豆腐、千张、面筋、粉条、木耳、香菇、豆腐泡、老豆腐、白菜、干豆角、花干……
全按着她的喜好来，几乎来了个豆腐开会。
姚丰陪清圆出门买菜前，就提前把炖烩菜用的鸡汤炖着。
等买完菜回家，就开始洗洗切切帮清圆准备好配菜。
就轮到清圆大展身手。她不准黄素芹来观战，只许姚丰在一旁指导。
倒油下姜片炒香，开始下鸡腿肉，放老抽、胡椒粉、辣椒段、盐后，加水闷煮。
另一个锅也放火上，倒油先炒葱段，加入豆瓣酱，然后把姚丰切好的配菜依次加入，再放老抽、甜面酱，倒入提前炖好的鸡汤，开始熬炖。
清圆和姚丰俩人，一人看一个锅，等李成武带着烧饼回来，鸡腿收汁收好，大烩菜也熟了。
依旧是清圆的风格，端锅直接上桌，一人一个碗，吃什么就用大勺捞什么。
有姚丰把关，有鸡有肉，味道的确还不错。
李成武简直是感动得怀着感恩之心吃下这顿饭。
嗯，这闺女儿还行，还能拯救一下。
清圆顾不上吃饭，一直在关注父母爷爷的反应：“怎么样？怎么样？”
李成武正在给李修德挑好消化的白菜粉条香菇等配菜，听到她问，嘴硬回她：“能怎么样，就还算能吃。”
黄素芹怕清圆受打击，赶紧补充：“好吃，好吃的，没想到我们家小圆儿也能整一桌子饭了，真是长大了！”
清圆心满意足，又努力吸引李修德的注意力，提高声音问他：“爷爷，好不好吃？”
李修德反应了一会儿，没回答。
姚丰碰一碰清圆的胳膊肘，安抚清圆，凑近问李修德，口齿清晰放慢速度问：“外爷，饭好吃吗？”
“嗯？”李修德这下听清了，他嚼了嚼口里的饭，思考了一下：“嗯，好吃，好吃，丰丰做得好吃。”
姚丰还想解释是清圆做的，清圆直接按住他的膝盖，劝李修德：“嗯，好吃就多吃点儿。”
吃完饭，还是姚丰和清圆洗锅刷碗。
清圆有点沉默，神游天外，一个碗来回刷了三遍。
姚丰打起精神，劝她：“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午觉去吧，我来收拾就行。”
清圆回神，拿起下一个碗，兴致不高，手上动作没停，整个人蔫蔫的：“爷爷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他现在也不太出门，暑假还好，有我们跟他说话，我们上学去了爷爷怎么办？哥哥，我好担心他。”
说到这个问题，姚丰也沉默了。
老人渐渐老去，没人能阻挡。他们能做的，也不过是督促老人吃药，更加精心的伺候和照看老人，多加陪伴。
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只希望那一天来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
暑假再开学，清圆已经是大二的学姐。
以过来人的视角，看路上成群结队，脸庞明显被晒黑的大一新生，还是很有意思的。
路歌曾经提议，要不要打着遮阳伞，吃着零食儿，坐操场看大一军训。
清圆拒绝了，认为太造孽，太拉仇恨。
路歌跟清圆整天泡在图书馆，看散文、看小说、看专业书籍、看历史读物。
学校有个大图书馆，真是很幸福。
清圆看了本讲《红楼梦》的书，没看完，就要闭馆了，只好借书出来回寝室看。
到寝室，照例先刷一会儿手机，找来找去，没找到。
不在兜里，不再书包里，到处都没有。
路歌说打个电话试试，清圆想到自己常年静音的的手机，一片心凉，不抱希望地打了电话，果然还是没动静。
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清圆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复盘，回忆，到底把手机落在哪里了呢？
几乎是一夜没睡，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会在图书馆。
早早起床，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饭，就在图书干门前等开门。
路歌陪着她找，俩人按照昨天走过了路线再来一遍，耐心认真，不放过小角落。
终于，在书架上找到了手机。
清圆这才想起来，是昨天拿手机拍资料，拍完可能顺手就放倒书架上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言表。感觉省下一大笔钱。
清圆一高兴，要请路歌吃中午饭：“不愧是大学，学生素质就是好，手机放在那里过了一晚都没人动。”
路歌没这么乐观：“整体素质是好，但也不能排除有败类。你不记得了，我在澡堂丢过钱包呢，就在咱俩眼皮子底下丢的，哪能是谁拿的，肯定是某个学生啊！”
也对。
学校也并非绝对的安全之地，永远都要心怀警惕之心，注意保护盛明明和财产的安全。
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有陌生人半夜从阳台翻入女寝。
大概是想偷电脑手机等值钱的东西。但他没想到，外表看起来熄灯睡熟的寝室，推开阳台门进去，才发现，无人入睡。
这寝室女生聚在一起看恐怖片。
正面撞上，双方都是尖叫。
这男贼心理素质十分好，竟然穿过宿舍，打开寝室正门出去了。
六位女生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商量过后，三人留守，三人抱团下楼找宿管阿姨反映情况。
宿管阿姨联合学校保安，找了一整晚，未见人影。
可能是又从哪里翻出去了。
这就是开放式大学的不好之处了。
什么人都能进。
出了这样的事儿，女生宿舍人人自危，晚上睡觉锁门关窗渐成惯例。
学校也加大了巡逻力度。
清圆她们寝室更加担心。
因为，她们宿舍的门是坏的。
之前挤核桃吃，挤掉了门上的合页，这阳台门几乎就是个摆饰。
报修后，等了好久才有师傅来，来了又说没有趁手的工具，一等又等好久。
无奈只好发动寝室的智慧。
每晚睡觉都把凳子摞成堆摆在阳台门口，期待增加贼人进门的难度。万一有人进来，凳子发出声响，也能起到警示的作用。
清圆甚至想在床上藏一根长棍，想着能居高临下打人。
还跟姚丰讨论这个方案的合理性。
姚丰训她：“人家一把就能把棍子夺走，反过来打你。
藏什么棍子，你这是生怕小偷没有趁手的武器？
老老实实催学校修门，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