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毛衣
这个寒假最忙的当属姚丰。
早上打扫卫生，跟黄素芹一起制作过年吃的各种食物，下午跟清圆去小区篮球场打球，晚上给李修德泡脚按脚。
真是一块有用的砖，哪儿有用，往哪儿搬。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姚丰必须承认，清圆是真的缺点儿体育细胞，还很会找理由。
她来打球，一会说球不好，用旧了，气不够足，拍不起来。一会儿觉得场地不行，不是塑胶操场，影响发挥。
没拍几下球，就说球没弹性，还嫌球凉，砸的人手心冰冷生疼，居然问能不能带着手套拍球。
姚丰能说什么，只能让她先绕着操场跑步，活动活动手脚，热热身。
清圆还算听话，跑步热身都一丝不苟，但就是打球有凑数之嫌。
明明是来练球的，跑步二十分钟，热身再磨蹭十来分钟，打篮球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就嚷嚷着今天的锻炼就到这儿吧。
算了，姚丰心想，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愿意出来锻炼一会儿身体，这是好事儿，其他的，不强求。
不得不说，清圆的投球，命中率实在是不高，十个球只能投中一两个，还会有三到四个连篮框都碰不到。
姚丰负责帮她捡球，捡完球传回清圆手里，离得这么近，扔得这么轻，清圆还是会接不到球，主要是她老躲，生怕被砸到，娇气得不行。
太笨了，真的太笨了，多天训练，长久相处，姚丰已经练就脸上纹丝不动，内心已笑成一团，这一“神功”。
这天下午清圆和姚丰围绕篮球场热身跑步的时候，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这小孩儿投球，基本十投十中。
姚丰想，这才正常嘛，毕竟，离得那么近，又没人干扰阻拦，这有啥投不进的。
姚丰以为清圆看到这一幕，应该多少会受点刺激，然后奋发图强，抓紧练习。
结果清圆，跟他商量：“哥，要不然我以后不练打篮球了，只跑步吧！”
居然就这么“知难而退”了？
“那以后还有体育课怎么办？”姚丰也替清圆发愁：“你不怕不及格了？”
清圆也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心比较大：“没事儿，刘悦听学姐说下一学期可以不选篮球，大不了我选别的。”
别的？
姚丰非常怀疑，清圆从小到大跳绳也不行，跳远也不中，跑步马马虎虎，篮球足球完全不会。这能选什么？选什么能让她的体育课好过一点？
……
李成武听说以后，建议：“要不然，打羽毛球吧，这个简单，再不行了就乒乓球。”
清圆最后选了羽毛球，不为别的，就图楼下就能打，不用特意去找乒乓球台。
买了两套羽毛球拍，黄素芹和李成武单打对练，清圆和姚丰单打对练。
清圆有万年不变的发球姿势，球朝着脸来了居然还闭眼捂脸，打高了她接不到，打重了她抱怨。
虽然是亲爹亲妈，但黄素芹和李成武都不愿意跟清圆对打。
跟清圆打，老是得捡球，不连贯，打球的体验感不好。
也就姚丰有耐心，能忍受清圆这个小菜鸟。
打几天，清圆还来父母这里炫耀：“我的技术有提高，真的！今天我跟哥哥最高纪录打了三十个回合呢！”
这么厉害？进步这么快？
李成武夫妇停下来欣赏观看。
这才发现，哪里是清圆打得好了，根本就是姚丰技术更加炉火纯青了。
不管清圆球飞到多离谱的方向，姚丰都能长手一伸接回来，力道和弧度也控制得非常好，能保证次次都打在清圆一动不动，抬抬手就能接到的舒服位置。
这叫技术提高？你换个人试试！李成武在心里吐槽，换个人才能显示你的真实水平！
姚丰不是不知道清圆的这些问题，只是他觉得，这还是练得少，练得多了，就会逐渐熟练，就能变换姿势了。
如果一开始就打击到清圆，清圆怕是会放弃，给她一点自信心，有成就感吊着，说不定能坚持下去。
李成武夫妇偶尔来，清圆和姚丰天天来，就这样，打羽毛球打到临近除夕。
打到浑身冒汗，热气蒸腾，俩人收拾好羽毛球拍，缓步上楼，李修德在房间里休息，李成武夫妇不知忙些什么，还没回来。
家里有暖气，清圆换好鞋脱下外套去洗手。
被姚丰叫住：“小圆儿？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儿？”
清圆顺着姚丰的目光看去，发现这件缝补过的毛衣右肩处又开始脱线，已经脱开一个硬币大的口子。
她丝毫不意外，见怪不怪地笑了：“就是开裂了，没事儿，我补一补就行。”
说完，僵着右肩不动，去洗了手。
回卧室换下毛衣，清圆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找针线。
毕竟是开裁缝店的人家，家里家伙事儿特别齐全。清圆找出针线盒，挑出合适的针线，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穿针引线。
姚丰站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
清圆抬头看他一眼，觉得他表情不好，就问：“怎么了？我缝得不对吗？”
“缝得倒是没啥问题。”姚丰吞吞吐吐：“小圆儿，你是缺钱吗？怎么买的衣服质量这么差？”姚丰能看出来，这质量肯定不是黄素芹买的。
清圆漫不经心：“不是，我不缺钱，也不缺衣服，就是图便宜，凑热闹买的。”
清圆把毛衣脱下来以后，这个口子就被扯大了，现在足有十厘米，姚丰看着她，导致她没什么耐心，手法逐渐暴躁，针脚越来越大。
“你这样不行，这样缝，穿上还会有窟窿的。”姚丰看不过眼，不过脑子地建议：“我来缝吧！”
说出口姚丰就后悔了，觉得不妥，没想到清圆如蒙大赦，马上把毛衣端给他：“行啊，行啊。我上次才缝过一条袖子，这活儿太累人了。”
姚丰有点不知所措，木愣愣地被清圆拉坐在沙发上，有点回忆不起来，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我怎么就坐在这儿了？
捧着带有清圆体温和馨香的毛衣，姚丰的脸快要烧起来，这，这可怎么下手？
清圆还在一旁催促：“好了，哥哥，可以开始了！”
算了，姚丰一闭眼再睁开，速战速决吧！
姚丰手法很快，针脚密集，没几下就缝完了裂开的洞，还加固了一遍，熟练地打个结，剪刀一剪就结束了。
清圆目瞪口呆：“哥，你居然真的会，我以为你开玩笑呢，还想着看你出丑。”
姚丰解释：“我跟我妈学的，她经常要缝补一家人的衣服，我有时候会帮她。”
提到李芳，清圆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看看姚丰，又看看姚丰，欲言又止。
“怎么了？”姚丰主动问她。
“没什么，就是，就是怕你伤心。”清圆老实回答。
姚丰清浅地笑：“没关系，希望她下辈子过得好一些，遇到一个好人家。”
清圆拿走毛衣，左看右看，嘴里咕咕哝哝：“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又没人逼着你。”
姚丰突然内心触动。
他当年在山里，母亲去世后，奶奶严禁提起妈妈，尤其不准临近年下提起妈妈，嫌晦气，嫌不吉利。即使提到了，也不准哭丧着脸。
反倒是在李家，允许怀念，允许哀伤。
……
过了年，清圆最操心的事情是，开学能不能搬去新校区。
学校真不靠谱，搬校区的决议一变再变。
最开始开学的时候信誓旦旦说只让他们在老校区待一个学期，结果寒假临放假，又改变主意，说是就在老校区待四年，不搬了，惹得学生群情激奋。
清圆和室友讨论，估计是学校想要扩大招生，新校区的房子即使盖好了，也仍然不够用。
过年期间，企鹅群里传来消息，说是老校区宿舍楼的水管爆裂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老校区多半儿住不了人，就有搬到新校区的希望。
清圆日日关注，几乎比等高考成绩还揪心，生怕一个不注意，被打回老校区。
心惊胆战的等待中，姚丰先一步返校。
而清圆也终于等到消息。
学校正式发通知，开学到新校区报到。
耶！美好的生活即将到来，真正的大学生活，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