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沈符弦的目光温柔起来,轻声道:“自己一个人去壶和城,你怎么想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禾竹诚恳地回答,清澈的眼神不掺杂任何杂质,“倒是尊上您,为何要与我同行?”
“正好去见一见东里家主。”
沈符弦也很奇怪,禾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盆栽,堂堂东里家主,为何要跟她一个小妖过不去。
“如此,我只能答应尊上的请求,此行定是危险重重,尊上不嫌我累赘就好。”
沈符弦轻笑,他巴不得禾竹成为自己的累赘,否则这一身本领,都没有施展的地方。
——
禾竹收拾了一下行李,许是因为要离开沽南楼,没有了庇护,心情有些紧张和不安。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禾竹就到了店里,顺便帮小乌龟打包了行李。
小乌龟缩在龟壳里,怎么都不愿意露头。
“放心,不会有事的。”禾竹安抚道。
“可是天还没亮,我困。”小乌龟揉了揉眼睛。
“我们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到壶和城。”禾竹说着,把他放进了口袋里。
身后,鹿白青站在楼梯口注视着她,短短几秒钟,脸上的表情变了几番。
此行,她还能平安回来吗?
“小竹子,小竹子。”鹿白青快步追上去,没了往日里清高的模样,甚至有了几分慌张。
禾竹走到了门外,回头看他,“咦,你醒了?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所以没有喊你。”
鹿白青一把将她拉进店里,用了很大的力气,禾竹差点没站稳,幸好鹿白青搂住了她的腰,小乌龟也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鹿白青低头看了眼,直接一脚踢开,小乌龟那叫一个有苦不能言,只能默默地在墙角里诅咒他。
被搂着腰,禾竹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连连后退好几步,直至撞到了墙壁才停下。
鹿白青往前逼近,低声问:“非要去壶和城吗?”
“你好奇怪。”禾竹疑惑不已,“我前天就与你说过了,定不会反悔的。”
“此行,若是死了呢?”
鹿白青看着她,眼神里有担忧有不舍,还有愤怒,那已经死掉的东里预,真值得她付出这么多吗?
禾竹说:“不会死的,我命很大。就算,真的很不幸……死在了壶和城,那也没有办法。总之,这件事我是非做不可的。”
鹿白青握紧了拳头,静默了几十秒,才压制住心头的恼怒,用他惯用的威逼利诱,“你若留在沽南楼,一生平安顺遂,不仅有好友,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若是腻了,想去人界玩儿,我也能带你去。若你走了,那这沽南楼不一定还能留着你的位置,你要知道,很多人挤破头都想在这安家。”
“这些事我都没想过,我不是个有远见的人,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想这些没用的。”禾竹眨了眨眼睛,“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那你现在好好想想,是要去壶和城,还是留下来。”
“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来?”禾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其中必定有诈!
鹿白青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意思。
禾竹打量着他,苦思良久,“你定是在哄骗我,我若同意,你借机嘲讽我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一辈子只能当个废物,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鹿白青的心狠狠一沉,竟觉无言以对。
“我走了。”禾竹绕开他往外走。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直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后悔。
原来自己在禾竹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小乌龟从墙角里出来,故作高深地说:“大长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事尚需努力。”
说完后,他就挥着四条腿去追禾竹,“掌门,掌门等等我!”
禾竹与沈符弦约好了在沽南楼西门碰面,她到的时候,沈符弦已经在等了。
“可是有事耽误了?”沈符弦已经等了一阵。
“没什么大事。”禾竹笑了笑,“我们走吧。”
沈符弦伸出右手,“抓紧了。”
禾竹伸出手,又胆怯地缩了回来,最后选择拽住他的袖子。
沈符弦反手一抓,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笑着说:“一会儿飞起来的时候,风会很大,若你不慎掉下去,扯破我的袖子怎么办?”
禾竹努努嘴,“那我赔你一身新的。”
“抓紧我的手就能解决,为何要破费?”
沈符弦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禾竹能感受到他的力量,温热的掌心让她无比安心。
妖界地貌广阔,是人界的五倍多,但人口只有人界的一半不到,所到之处皆是荒山野岭,鲜少见到城镇。
壶和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了,有古代的建筑群,也有新兴的高楼大厦,人界的旅游观光团也爱来这玩。
禾竹和沈符弦刚落地,正好遇上了旅游团,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见到沈符弦,纷纷围了上来。
“好帅啊,这颜值比明星还高,能合照吗?”
沈符弦看到如今两族人民能够友好交流,十分欣慰,但合照什么的,他是不情愿的。
他把禾竹往身边拉了拉,礼貌地说:“抱歉,怕我女朋友吃醋。”
“我?”禾竹指着自己,正要解释,已经被沈符弦给拉走了。
他弯下腰,附在禾竹耳畔轻声说:“帮个忙。”
禾竹只好不出声。
在壶和城找了家酒店住下来,两人门对门。
安顿好之后,天也快黑了,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先填饱肚子。
壶和城很繁华,街道两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店铺,来往的行人有妖有人,声音嘈杂,但禾竹喜欢这样的气氛。
“壶和城好繁华,我都没逛过。”禾竹从餐厅的落地窗看向外面。
“以后有的是机会。”沈符弦笑笑说,“你想好怎么调查东里预的死因了?”
禾竹摇头,“暂时没什么头绪,不过东里家既然要杀我,想必我一到壶和城,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几日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从他们先入手。”
她打算守株待兔,是最便捷最省力的办法。
沈符弦点了点头,“说起来,外界对东里预的评价很不好,你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喜欢他?”
提起这个已死之人,沈符弦心里的酸味儿快溢出来了,但表面上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