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亥时一刻（二十二点十分）
正是大部分人休息入眠的时间。
厚重的铁门被人打开，这是水牢连通外界的铁门。
整一条长廊都是无人看守的状态。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水中气若游丝的袁壹，他观察过周围几间牢房，除去一名体型魁梧的大汉，一动不动的依靠在墙角，牢里再看不到其他人。
原以为是有人送夜宵给旁边牢房的犯人。
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公子是我。”
浑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女轻声唤着，她手里拿着小型火把。
熟悉的声音袁壹睁眼，惊讶道：“珠儿，怎么是你？”
眼前的少女正是珞樱的贴身丫鬟。
“小姐曾嘱咐过我，万一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就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
珠儿小心翼翼的将藏在怀里物件取出，递了过去，由单层麻布包裹。
袁壹有些吃惊的接过，珠儿身高不足一米六，这么长的东西她是如何夹着走路，同时又不会引人注意的？
“珠儿，我现可是戴罪之身，你怎么进来的？”
“小姐早猜到公子会有难，已提前收买过部分家丁，关键时刻就用上了。”
“小樱还跟你说了什么？”
袁壹很是佩服那年纪小他两岁的妹妹，早早布局，只为救他于水火。
珠儿摇头，“小姐说你冲动易怒，这样很吃亏，让我告诫你，想要救她，不仅脾气要改，至少还要解开里面的三道封印才可以。”
“嗯珠儿你快回去吧，别再来了。”
袁壹不想让人看到珠儿与自己有瓜葛，在牢里每多停留一秒，危险就会多一分。
“公子放心，我现待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她，很安全。”言罢，珠儿快步离去。
时间不长，水牢内再度重归于静。
没有光线，伸手不见五指，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特别的压抑。
珠儿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希望。
袁壹迫不及待的揭开麻布，眼前赫然出现一柄闪烁着黑色光泽的长刀。
这亮度快赶上小灯泡了袁壹仔细端详一番，除了锋利，毫无特别之处。
“我记得，小樱说过，那女人是为了某件秘宝而来？不会指的就是这刀吧？”
袁壹不确定是不是此物，但他清楚，这把刀就是破局的关键。
目前为止，他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
首先，这刀体积不小，根本不利于隐藏，魅瑶潜伏多年，不可能没有调查清楚。
假设手里的刀是她要找的东西。
凭自己跟珞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魅瑶其实不清楚所寻秘宝的具体外观？
想到这，袁壹目光重新落在黑刀上，“外人就算捡到它，顶多也就拿来当一把趁手的铁器使用，像这类刀具，根本不可能勾起人的争夺欲。”
我的血是开启秘宝的关键？
这是珞樱的原话。
袁壹毫不犹豫，直接割破指尖，暗红色的血顺着刀身滴落在水面。
嗡
突然，脑海内，浮现出一连串信息。
【一阶宝器——镇魂刀——激活成功——自动绑定。
备注：异晶所铸，无坚不摧。
状态：封印。
解除条件：炼百万魂。
主动技：问灵，封魂，炼化。
被动技：反哺。】
袁壹吐了浊气，心道果然如此。
此宝器的激活条件特殊，如此一来，这刀落在除他以外的人手里，意义不大。
心血来潮的袁壹朝着水面轻轻一挥。
平静的水面被一股无形的刀气撕裂，随着波浪直冲而下，蹦一声，厚重的脚链应声而断，仅仅是普通人随手一刀，竟有如此威能？
照此来看，这牢根本困不住我。
珞樱给他留下的后手，显然让他有了自保逃生的手段。
可这还不够，我要让那些想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袁壹掐灭心中逃亡的念头。
况且，关于魅瑶的线索，他知之甚少，只有真正了解敌人的强大，才有可能战胜敌人。
“没想到区区袁家界，居然会出现如此惊人的宝器，老夫可算开了眼界。”
袁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路，他定睛看向隔壁水牢，那里水面平静，四周空无一人。
“是谁？”
“小友不必紧张，老夫行将就木，没几天可活，对你构不成威胁。”
哗啦啦，水面探出一颗满是青苔的脑袋，长发将他大半张脸遮住，看不清其真容。
袁壹没有放松警惕，疑问道：“您老刚才说我手里的宝器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你手里那件宝器，若老夫没看错，定然是仙品。”
袁壹哑然：“仙品很了不起么？”
“呵呵，小友有所不知，这世间宝器千千万，真正算得上仙品的少之又少。一件潜力巨大的宝器可以通过名师之手锻造加精来提升宝器阶级，却无法改变它初始的品质，宝器有着仙品、凡品之分。”
“仙品宝器，无法通过单纯的人力进行锻造，凡品却是可以。”
袁壹好奇道：“两者有具体区别吗？”
“凡品宝器，除锋利之外，它的能力完全取决于铸器师的水平，简而言之，凡品有上限，固有能力难以改变。”
“然，你手中的仙品宝器却截然相反，它不仅能够作为一件利器使用，同时能大大提升你修炼的速度，其所隐藏的能力更是难以估量，连老夫看了都眼馋。”
提升修炼速度？袁壹心头一喜。
可随后眼神一暗，自嘲道：“可我现在依旧是个凡人。”
若想报仇，他必须彻底摆脱凡人之躯，成为修炼者才行。
“呵呵，你待在这小小的太康府，真乃屈才，外面世界辽阔，以你的年纪难道不想去看看？”
老者继续说道：“若你肯拜老夫为师，仅需三日，足以让你脱胎换骨。”
闻言，袁壹有些意动，但如今的他头脑清晰，也足够冷静，“老人家，说说你的目的吧？”
他不相信，平白无故会有人大发善心去帮助别人，一定是另有所图。
“小友，还挺谨慎。”
老者笑道，眼神盯着袁壹左手，后者见状，心头一紧，“你别想打我手里镇魂刀的主意。”
老者气笑道：“老夫只想借个地方待着。”
“嗯？啥意思？”
“这具肉身的寿命已到尽头，老夫本想夺舍旁边那小子，不过你的出现让老夫改变了主意。”
袁壹有些不理解，既然对方有这般能力，夺舍首选就应该是体型强健之人，最好是修炼者。
但眼前这老者，一看就是普通人。
“老夫的仇家可不简单，若非如此，我岂会选择在这小地方躲藏？”
面对老者轻描淡写的解释，袁壹仅在思量片刻后，最终点头，“成交！”
一道金光至老者天灵盖射出，瞬间没入镇魂刀内。
“咦？”
袁壹明显感受到刀本身的变化，仿佛有了灵魂。
“老夫尊号——武曲人，待在太康府时间比你还长，府内，上到家主，下到家丁，你们的情况老夫大体都了解。”
这么神？
若非对方手段有些玄乎，袁壹保不准会将他当成那些骗财的神棍。
他清楚对方以某种形态寄存在他刀里，且沟通方式完全可以通过脑电波。
“那女娃身份不简单，即使你手里有镇魂刀的帮助也对付不了她。”
袁壹忙问道：“您清楚魅瑶的真实身份？”
他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拜魅瑶所赐，若非他将死之时，被自己妹妹所救，他如今早就凉透。
最可气的是，死得还挺冤。
对方口中的父亲，想必就是他的生父。
不过任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明白，到底多大仇怨非要致他于死地？
武曲人叹口气，“目前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论脑力，论战力你都远不及她，除非”
“除非什么？”袁壹内心槽点满满，这老头话说一半，怪让人难受。
“小友莫急，你可知手中刀的来历？”武曲人抚须一笑，继续道：“亘古至今，任何一件仙品宝器都并非无主之物，就你手中这件宝器，祂曾经的主人是一位女剑圣。”
“女剑圣？”
“一生未曾有过败绩的奇女子，也是雍汉朝代开国功臣之一。”
如今他所处的时代正是雍汉末年，与开国时的时间差距不足百年，这对修炼界普遍寿元在两百岁的修士而言，寿元这事，简直不值一提。
袁壹忍不住好奇道：“现在女剑圣她人呢？”
武曲人沉默良久后，眸光深邃道：“女剑圣在那场战役中，彻底销声匿迹，从此杳无音讯。不过老夫现在有了猜测，或许她就藏在你刀中。”
“不是，你怎么得出的结论？”袁壹很是好奇，若真如此，那么女剑圣的情况很可能就跟武曲人相似，以灵体的状态寄存？
武曲人也不隐瞒，娓娓道来。
“老夫活的岁月比你祖上三代都要久远，凡事在老夫眼里没有永远的谜，往往只缺少解题的契机。”
“当你解开三道封印时，女剑圣的神魂便得以显化，到那时，对付你那未婚妻的小女娃自是不成问题。”
关于心性这点，武曲人还是小看了拥有两世记忆的袁壹，对于吸收新事物的能力远胜他人。
获得镇魂刀时，他曾想是否拥有系统？
剧情发展到现在，他明确了一点，就是宝器失去原主人后，会成为无主之物。
一旦绑定成功，除非拥有者死亡，否则断不会易主。
袁壹还想发问，脑海里顿时传来声音。
“有人来了。”
连通水牢的铁门被再次打开。
匆匆的脚步声入耳。
王管家火急火燎，直接解开牢门锁链，“三公子，跟我走一趟吧，有人要见你。”
袁壹睁开眸子的刹那，一抹流光至黑瞳内闪过。
错觉？
王管家心里有种奇特的感觉，这充满智慧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是谁要见我？”袁壹心底好奇，整座太康府，如今没人想跟他一个嫌犯亲近。
王管家不耐烦的催促着：“少废话，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