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跑了步，她回去有些事，让我到饭店看看，然后在我家里等她。我去饭店转了一圈，回到家里洗澡，然后在客厅里看电视。
十一点的时候，张师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行李包，我见了忙将她手里的行李包接过来，还挺沉的。
“你这是干嘛？”我靠着墙壁望着端起水杯喝水的张师说。
“我觉得你这个男人虽然老了一些，但是还不错，合我口味。”张师说，“我就搬过来和你同居一段时间，寻找你的优点和缺点。如果能够凑合过日子，我就从了你的愿，把你拉进爱情的坟墓，结束我们流离失所的感情，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名分。”
“同居万岁，结婚万岁。”我听了跃跃欲试，鼓足劲挥舞大喊。
我们如新婚燕尔一样，整日粘在一起，自打张师搬进来之后，也不见她有什么可忙活的。不见上班，也绝少出去。
她会想尽一切法子粘着我，而且我发现她突然变得特别爱说话，整天趴在我面前夸夸其谈，滔滔不绝，有时候说得我都不能插嘴。
她说为了和我多住几年，让我晚死几年，特别为我制定了一套生活规律----早上七点起床，吃早饭半小时，散步一个小时，散步到菜市场将菜买了，再回家看书或者去饭店转一转。中午12点准时吃饭，都是她在家里做的健康营养，搭配均匀的饭菜，饭后休息半小时再午睡，下午看书或者工作，到下午四点，让我拉着她到市郊山区、林荫小道里跑步或者爬山，晚上吃饭，逛夜市或者到电影院看电影。
刚开始一段时间我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我坐在阳台藤椅上看书，她修剪盆景，或者给我泡一壶绿茶和我一起看书聊天，渐渐地将两个人的一生所经历过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我们才开始慌了，面对面坐着竟然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她耐不住寂寞，只要在安静的空间里，她就会感到无名的恐惧，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有时候还会一个人想到一些什么悲伤的事情，竟然傻乎乎地落泪。我问她：“是不是想到你初恋男友了？”
“是。”张师说，“所以我哭了。”
“那你可以去找他，我不会生气。”我说。
“你就这样对我？”张师说，“你就这样想我去找他？”
“不想，但是我希望你别整天愁眉苦脸，希望你能够快乐一些。”我说，“我说这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大度？其实不是，如果你真的去找他了，我会想尽一切法子破坏你们。”
“没想到你这么坏。”张师笑着说，“口蜜腹剑，杀我于无影之中。”
“你都跟我好了，又跑去找你老情人，我能不破坏你们吗？”
“不都说爱是无私的么，只要我快乐你放手也会开心。”
“这是屁话。”我说，“你看到自己和你同居了的人，突然跑去找老情人，你会笑着说你们好吧，我看到你们好，我会很开心，每天吃九碗饭，三斤肉，四斤鱼，好好地保养身体，就看着你们如胶似膝地在我面前大秀恩爱，然后对你傻笑？”
张师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扑到我怀里说：“你如果真这样，我就真去找我老情人去了。”
在我们话逐渐少了的时候，张师又想到了与我黏在一起的法子，她开始教我做菜，她说人要学会独立，男人没有必要在家里每天做饭，但是等老婆好友来了，作为丈夫的应该露一手，将好友镇住，给老婆增脸长面子。
还说如果哪天她很不高兴了，我可以露一手，炒几个好菜，安慰她，宽慰她，让她在失去的时候，尝到补给的甜蜜。
我欣然同意，在浪费10斤猪肉的情况下，我学会了青椒肉丝；在浪费18条鱼的情况下，我学会了清蒸鱼、红烧鱼以及酸菜鱼；在买了9只鸡的情况下，我学会了红烧鸡块。
半个月的时间里，我用了两包盐、八包十三香、十五瓶辣椒油、两瓶酱油，一桶金龙鱼玉米油。
然后我给张师做了青椒肉丝、清蒸鱼、红烧豆腐、西红柿蛋汤、红烧鸡块、酸辣白菜。张师张牙舞爪地一一尝试，然后手舞足蹈地说不错好吃，你可以出师。
我听到张师的夸赞，突然间觉得此生没有白活，一股成就感油然心生。男人嘛，能够逗身边的女人开心，也算一种成就和修行。
张师在一个月内，将她毕生所学全部教给我之后，她开始江郎才尽，一筹莫展。当一个女人想要黏住男人，哪怕到了绝路，她都能够另辟蹊跷，使一个峰回路转，从而到达柳暗花明的情形。
她突发奇想地让我带着她到老吴那里学艺，刚开始老吴神气，我悄悄地说张师可能是你未来的老板娘，甚至可能是你未来的老板，你后半生想要还挣点钱，凭她一句话了。
老吴哭诉起来说，他为我肝胆相照，劳累得心力交瘁，到头来你狼心狗肺不念旧情，不谈功劳苦劳，一棒子甩手，将我生死丢到一个女流之辈手中，我好冤好苦啊，靠着女人吃饭。想不到我堂堂大厨老吴，竟然强硬半世，到头来还是晚节不保，成吃软饭的瘪三了。
我说我可怜你，但是不同情你，该教她的你还好好教。
张师学的时候要我在厨房陪着，但是不让我学。等她学会之后，又到家里对我指手画脚地教我做饭，稍有怨言，毫不留情，如果配合得好，用心学了，晚上她就和我好好亲热。
我衡量再三，看来要逃离张师的魔掌可能性不大，最终的结果是挨骂或者晚上图个逍遥快活，我还不如白天从了张师，晚上让张师从了我，图个逍遥快活。
想通了之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闷气可生，学到用心处，倒是发现了诸多乐趣。
中午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今天的报纸，报纸上说市工商局副局长在办公室自杀死了，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份遗书曝光，说他长期以来受吴廉的淫威威胁，没有自主和人身自由。市政府高度重视此事，已经惊动了省里立刻要求着重处理此事，并且成立专案组。
我将报纸递给给我倒茶的张师看，张师看了一眼冷笑说：“当官的事与我们小老百姓没关，只要我们还能活就成了。”
我说：“他们是人民公仆，怎能与我们没关系？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直接影响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贫穷安定，富贵与否。”
“你就唯恐不乱，还好你是个小老百姓，如果真成了权贵，你非把自己的子民弄到水深火热之中不可。”
“胡说八道，我可是一个崇尚和平的人，如果给我机会，我准能够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那是，人家小布什打了阿富汗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呢。我还不知道你，整天闲得脑袋发烧，恨不得有人整天在你面前打得头破血，流供你开心。”
第二天省领导共同组成的专案小组来到了这里，王石头提前给我打了电话，说颇为壮观，让我带着张师去瞧一瞧，时间在下午四点左右。
专案小组的车队，要经过解放大道的十字路口，我带着张师三点半就到了解放大道的十字路口，有警察驾着警车在解放大道呼啸奔驰，每一个路口都有两个警察下车将蒸湘路的汽车叫停，清出一条道来。蒸湘路的所有十字路口的汽车堵了起来，如一条长龙一样。
四点多的时候，有一辆挂着00004车牌的警察鸣笛驶过，看样子是市公安领导检查清道的情况。十字路口的汽车堵了好几里地，一个警察站在堵着的车队前竖起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堵着的司机燥乱不安地按响喇叭。有一辆人力三轮车和一辆拉着满车垃圾纸皮的摩托三轮车，在解放大道碰碰磕磕，咔咔嚓嚓，扭扭曲曲地开了过来，立刻被警察叫住，警察沉着脸对他们挥手指了指十字路口的人行道，让他们将人力三轮车和摩托三轮车开到人行道上。
开车的是俩老头，见了交警双腿发抖，立刻将车开到人行道旁边，停在铮亮轿车的前面，刺眼得厉害。
警察同志左看右看，有点不顺眼，跑过去让他们将车又驶到路台子上，拐到人行道堵着的车队后面，隐藏起来。
四点四十多分，一辆挂着00001车牌的警车鸣笛呼啸而过，后面跟着驻扎在本地部队的猎豹军车，接着是三辆豪华的丰田中型巴士，后面又跟着两辆豪华大巴以及五六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广本雅阁、日产蓝鸟之流的汽车，最后又是警车。
“太有架势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