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宁婧移开眼睛,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那里,没多大会儿,韩尽言打完了电话,朝她走了过来。
他握起她的手,笑了笑,走过去为她推开病房的门,“我们去见他。”
但他似乎并没打算进去,推开门以后只是微笑地站在门口,看着宁婧走了进去。
韩逸凡一下就感觉到了她神色不对,再看看韩尽言脸上的得意,就明白了什么,他非常担忧,想问问清楚,“小婧你怎么了?他要挟你什么了?”
“……逸凡,我们分手吧。”
韩逸凡惨笑了一下,“好,是他逼你的么?”
宁婧根本不去看他的眼睛,“不,是我自愿的,我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韩逸凡明知她不可能是自愿的,多半是韩尽言拿什么理由胁迫了她,但还是看着她微笑了一下,“只要你平安幸福就好。”
“谢谢。”宁婧不敢停留,怕眼泪掉下来,马上就转身,走到门边对韩尽言道,“我们走吧。”
“嗯,你先去吧。”韩尽言温柔地看着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朝阿东使了个眼色。
阿东把宁婧带了下去。
韩尽言反手关上了门,所有的掩饰都褪去,自己真实的秉性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他悠闲地往前踱了几步,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轻响,脸上带着愉快,“你猜我怎么让她听话的?”
韩逸凡早就冷下了脸,目光里半是唾弃,半是不屑,像看什么垃圾一样鄙夷地瞥着他。
韩尽言视若无睹,对他的表现半点也不在意,反而相当自在,“你应该知道我睡过她了。”
“那又如何,”韩逸凡嘴角冷笑着,“她不可能喜欢你,你干脆做梦去吧。”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些,韩尽言怎么可能忍着不碰她,但是即便这样他也得不到她的心,所以就算自己不好受他也不会把这些露出来让那个人渣得意。
韩尽言不但不生气,还亲自拿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脸上笑意更浓,“听说你没碰过她的时候,我很高兴。”
他答应宁婧放了韩逸凡并不代表他怀着任何好意,这一刻的报复让他几乎快意到了极点,全身的毛孔都在兴奋的颤栗。
但是这是他不想让宁婧听到的话。
韩逸凡莫名其妙,这人脑子坏了么?说这些干什么?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知道么,昨晚我让人轮了她,该带你一起看着,真是可惜了。”
韩逸凡脸上骤然闪过惊恐,他的眼神充满愤怒,刹那间如同疯了一样开始嘶吼,似乎冲上去要杀了他,“你这个畜生!杂种!你他妈是杂种!我杀了你——”
他额上青筋暴起,神态可怖。
几个壮汉从病房外面冲了进来,把韩逸凡牢牢摁住。
其实就算不摁,他也走不了,他的下肢几乎没有知觉。
韩尽言毫不在意,嘴角挂着笑,恶魔一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不过我就在隔壁,看的很清楚,可以告诉你。”
“…她的身体很漂亮,让他们随便弄也很好看,我有点后悔没有录下来。”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你住嘴!住嘴!啊——我要杀了你!”他感到他的心在被撕裂,韩逸凡根本无法去听那些话,他在努力摆脱着那样的画面,不忍接受那个事实,他的眼睛被仇恨燃烧得如同血红色,拼命挣扎着想要扑上去把那个男人撕碎。
“其实如果她愿意求我,我大可以抱她出来,毕竟那些人玩得不轻,可惜她不怎么喜欢叫,难受也闭着嘴。”韩尽言稍微地摊了摊手,仿佛在表示那他也没办法了。
韩逸凡咬到了一个保镖,那保镖急了,他们便把他拖到地上拳打脚踢。
直到快把人打的断了气才停下来,站在一边。
韩尽言看了眼手表,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便起身要走,反正他也玩够了。
韩逸凡早已停止了呼喊,他躺在地上,喘着气,鼻青脸肿着忽然开始笑了起来。
兀自状若疯癫地笑了一阵,他吐出一口血,眼底充满了讽刺,“韩尽言……我告诉你,你不用高兴得太早,你会后悔的。”
“现在你对她做的一切…我赌你马上就会得到报应。”
“我还赌你会悔不当初,恨不得杀了你自己。”
“你会比我痛苦百倍,我等着看。”他又张狂地笑了起来。
韩尽言根本不理睬他发疯,反正那个人已经失去拥有她的资格,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从今以后,她就是他的了。
他会把他的宝贝照顾好,让她知道,谁才是最爱她的人。
他吩咐手下隔天就给他办出院,抬脚跨出了门。
“把她送走了?”
“是的,宁小姐自己要求回家。”阿东送走宁婧又返了回来。
“上次的人换掉了么?”
“是的,宁小姐身边都是最仔细的,韩先生,现在派人去找刘校长么?”
韩尽言想了想:“不着急,这两天别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过几天再去上课。”
宁婧刚进家门,一团灰色的毛球马上跑到了她脚下,不停地蹭着她的腿。
她把大胡子抱了起来,轻轻摸着它柔软的脑袋。
大胡子细细叫了一声,非常婉转,蹭着她的手指,好像在撒娇一样。
弄得宁婧不禁想笑,“你是大孩子了。”
宋曼听到声音就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脏野猫,便没有上前。
“表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宁婧没有任何心情说话,“没事,我先回房间了。”
“表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能上来给我看看么?”
一般她这么说的话,自己一定会过去,可是今天她真的很困难,“改天吧,今天我有点累了。”
“表姐,我就剩那么几天高考了。”宋曼有些生气地扁嘴,仿佛自己考不好了就必定是她的错,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宁婧沉默了,她忽然想到了以前。
宋曼家不在燕海,上了高中以后借着让她辅导功课的缘故才住到她家,可是自己每次找她辅导,她都表现得很奇怪,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会儿是辅导书拿错了,一会儿是急着要写其他作业,有的时候甚至是故意躲着她,可笑自己那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明明她成绩好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却天天比她本人还紧张,整天跟在她后面催促她学习,有一次宋曼的同学到她家里来,竟然把她当成了家教,以为这才是宋曼的家。
宁婧有些想笑,如果早就这么说的话,父母未必不会允许她住在她家,而且自己也不用浪费时间跟她白费力气。
其实后来渐渐地自己不可能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却理所当然把它当成了淘气、任性,不想跟她计较,但是这次她不想再继续原谅了。
屡次的宽容换来的却是她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耍着玩。
“其实你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那只不过是借口,对么?”
她凭什么可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她当真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么?
宋曼头一次被直接说穿,尴尬地愣在当场。
“我…我才没有…”她赶紧否认,可是宁婧没听她解释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她走后,宋曼的眼里慢慢变得愤怒,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她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
凭什么总是对自己颐指气使?!就因为自己住在她家里,没有她优秀么?!她才不配!
不知想到什么,宋曼的气忽然消了,甚至还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进了房间,宁婧脱掉鞋,赤着脚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手里抚摸着大胡子柔软的毛,轻声开了口。
因为再没有任何人她能与之谈心事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压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她只有能跟它诉苦。
“我跟逸凡分手了,我们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她已经失去了拯救他的信心,因为她连自己也深陷在泥潭里,再也出不去了。
似乎这个小家伙能听懂一样,她对着它低声道,“因为我知道我们永远回不到过去了,他和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他也知道。”
如果他们继续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带来更加痛苦的回忆,宁婧明白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此再也不见,所以她说了分手。
她付出了自己的所有,换来他的自由,也算不亏欠他曾经给过自己的感情了。
宁婧心地善良但并非软弱不明事理,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是她能给他最多的弥补了,如果这一切没有人为,那么要怪就只能责怪命运,一些完全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事情,不能一味归罪给自己。
她愿意承担甚至尽自己所有,不代表她是错的,是活该承担。
她可以原谅当时韩伯母打自己的那一耳光,继续发自内心地同情着她,是因为自己体谅她丧亲失子之痛过于心焦,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即便是如此清楚,她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或许是她曾经也真心地喜欢着他,“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喵呜”大胡子忽然叫了一声,舔了舔她手心。
又湿又痒,她连忙抽回了手,却被它的胡子扎的忍不住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谢谢你陪着我。”
…
宁婧梳洗过后从屋里出来,看到家里来了几个亲戚,大家都坐在客厅说话。
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向各位叔伯姑舅问好。
宁母看见她连忙摆手叫她过来,“婧婧,听说逸凡回国了,什么时候让他来跟我和你爸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