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家父女
颛顼打着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他顶着一头鸡窝来到厨房的时候，眼前的画面直接让他精神了。
只见一个熊一样的汉子，满脸谄媚地蹲在林苒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一盘盘吃食的端到她面前，“乖女啊！你尝尝这个油饼，味道怎么样？”
“太咸。”
“那这个萝卜糕呢？”
“太腻。”
“这个水晶虾饺怎么样？”
“嗯……勉勉强强吧。”
这简直就是万恶的奴隶主在压榨可怜的劳苦百姓啊！
关键是被压榨的人还满脸幸福。
他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要迈出去的脚转了个圈，向着反方向走去。
他看到了别人，别人自然也看到他了。
“哎！那个谁谁！你给我站住！”
反正不是说他。
“那个长得娘们兮兮的家伙，你给我回来！”
他继续走。
衣袖被拽住。
萧为站在他旁边，面朝外，悠哉地看着风景，一只手却死抓着他不放。
侧头，面带微笑，眼神幽幽：“叫你呢。”
林老爷一来，他们都不敢上桌，肚子现在还饿着呢。
牺牲师傅一个，成全其他人，挺好。
林老爷很快就追了上来，怒气冲冲：“你这臭小子，看到长辈叫你，怎么可以转身就走！这么没礼貌的？你爹娘怎么教你的？啊？”
长辈？比自己小几百岁的长辈吗？
颛顼无语得看着对方颐指气使地教育自己，而那些见死不救的家伙，正悠哉悠哉地吃着早点，顺便欣赏着自己的狼狈样。
合着纯当看戏呢？看戏还要门票钱呢！
只见他一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止住了林老爹的滔滔不绝。
虽然他现在眼睛里的眼屎还在，头发还是个鸡窝，却不影响自己拥有着绝对压制别人的气势。
这时候的他让人不敢直视。
林老爹就此收口，有些惊惧地看着他。
“有事吃饱了再说，行吗？”
他狞笑着，掰掰手指关节，“顺便，让我先来个大义灭亲！”
饭桌上的人瞬间做鸟兽散，只剩下林苒还在悠哉地喝着热粥。
……
“嗝——”颛顼心满意足地用指甲剔着牙。
这顿饭吃得比以往还要好，也难怪那些混蛋连他都不顾了。
“你想说的事我知道了，但……”颛顼吊儿郎当地坐着，一脸纠结，“我这个门派吧小虽小，也是有它的规矩的，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
“一百两！黄金！够不够？”
颛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个样。
“咳咳，不，不是钱的问题。”虽然他都想要忍不住点头答应了。
“不够？我还可以再加点。”
林老爷皱着眉，心想着要不要卖几座庄子。
“林长富。”
“有！”
林老爷一个激灵站起来。
林苒一般不会叫他全名，除非是她特别生气的时候。
林苒坐在椅子上，没看他，端着粥碗慢条斯理地喝着，语气淡然：“我在这挺好，你不用操心。”
“可是……”
“爹！”
林苒放下粥碗，扶着额，声音有些无奈，嘴角却带着笑，道：“我真的很好。在这儿吃的好，住的也好，还能学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见到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真的很好！很好！”
林老爷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发光的眼神，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目光有些动容。
那个当初眼神像初生的小鹿一样小小的、紧紧地抓着他不放的小家伙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他担心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直到对方露出不满的样子才收手，语气带着委屈：“哎！儿大不由爹啊！女儿长大了，连爹爹都不要了。”
林苒翻了个白眼：“切，我爹好着呢！哪要我担心？也不知道谁在和人家云姨卿卿我我的，腻死人了。”
“臭、臭丫头，胡说什么呢？”林老爷被人戳中了心事，脸色通红。
“人家都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你……都知道？”
“你觉得我眼瞎吗？”
“那、那个……”
“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地干嘛？”
阳光下，长相相似的两人，虽然吵吵闹闹，却又看起来是那么幸福的一家人。
颛顼眯着眼，看着那个眉眼带笑的女孩，想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想到和她一样的人们，将无法再展露笑颜。
他的嘴角上扬，眼神透着坚定。
他差点忘了，自己不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的家伙。而是为了让和她一样的普通人，都能露出笑容，才做着这些事的。
林家父女傻呆呆地看着那个全身上下都透着圣光的男人，感觉自己都要被净化了，虽然只有一瞬。
“干嘛？”颛顼又恢复了那极不正经的样子，掏了掏耳朵，趿拉着鞋走了出去。
林老爷感慨：“脸长得真好，哎！可惜了。”
林苒点头，“是啊，可惜了。”
可惜了，是个傻子。
林家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林老爷临走的时候又被林苒刮下一层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吃饭睡觉打、哦不，修炼的生活。
玄虚门所在的山峰有个不太文雅的名字——乌鸡峰。
乌鸡峰据说是盛产乌鸡而在当地闻名，不过也听说是它独特的山体构造而得名。
乌鸡峰被周围的数个小山峰包围，孤立于中间的山峰属于最高峰。
山上有一种独特的植物，通体乌黑，形似羽毛状装点了整座山，从上往下看有点像一只展翅欲飞的乌鸡。
林苒坐在鸡首山顶，山崖边的风刮过来，让她的身子有种摇摇欲坠感。
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沛的力量，除了灵息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和灵息不同的感觉，有点冰冷，却没有威胁感。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蕴增加了，她想，那天晚上，她昏迷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她原本以为是梦。
冰冷刺骨的寒气覆盖着身体，耳边传来绝望的呓语，破碎的记忆钻入脑海。
他们有着对现世的愤怒、不公以及眷恋，无数脸庞在眼前闪过，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张扬。
她张开眼，浑身透着冷汗，眼前还是熟悉的景色，随风轻摇的黑羽花抚平了她的不安。
林苒低下头，手心里多出了一缕丝线，那是一抹夹杂着一缕黑丝的透明雾气。
她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手心一翻，将它们收了回去。
她安静地坐着，脑海里浮现出白水城里那些假装别人生活的人，想到他们若无其事却眼神警惕的样子，心脏突然一阵抽痛。
脑海中某根神经在隐隐作痛。
她咬着下唇，捂住心口，眼中蕴着浓烈的悲伤。
如果，伪装别人的人，被发现了，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