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苍生难
己亥末年，庚子初期，新冠病毒自神州大地爆发，席卷海内，染者数万计，众人皆恐，足不出户
时，天下震动，南山抵守江南郡，率白衣军众数万，然九州一心，众志成城，共抗疫情
初一大夜，我立足于山巅，负酒而立，观天下苍生，不时摇头轻叹
此刻的我，无尽的悲伤，因为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一个巨大的噩耗
墨涵，死了
他感染了病毒，与那千千万万的人们，一同去了那冰冷的阴间
看着那微信上杨坤发来的那句消息，我的心如刀割
想起来，我与他认识不过半年光景，可是也是那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今，却连一个基本葬礼，都无法操办
今日，我们一如往常，在山上的木屋内喝酒
当我得知这噩耗的那一刻，心中无限悲痛
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当初的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一句随意的再见，却变成了再也不见
“枵哥，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张海夏探过头来问道
“是啊，枵哥，刚才还好好的 你这是怎么了”兰言心也问道
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茶馆的群，墨泰发起了视频电话
“喂，墨泰，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啊，老于”
“新年快乐，墨信，老于”“新年快乐，墨泰，老于”
“墨信，新年快乐啊”
我们互相打着招呼，不过看起来，大伙一点都不高兴
“诶，坤哥呢，他怎么没接电话”我问道
“师父不知道在干嘛”
“他刚刚不是还在发消息吗”
“不知道，师父他一定也很悲伤吧，毕竟，不过半年时间，他就失去了两位徒弟”墨信说道
一时间，大伙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起来也可笑，看惯了生离死别的我们，此刻，竟然也没了言语
我起身拿了三个杯子，随后拿起一瓶酒，走出房门，随后对着厦门的方向
倒上了三杯酒
“枵哥，你这是干嘛呢”兰言心见状，追了出来
“别过去，让他自己呆一会吧”张海夏一把拉住了他，说道
我随后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兄弟们，我陪一个”
随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墨氏三兄弟…不，墨氏二兄弟此刻仍然沉默不已
我抬起了头，随后看着天边，此刻正飘着大雪
天色暗沉，一朵朵厚厚的云压着天空，不见天色
仿佛世界末日，不见归路
而此刻的天空之下，却还不知道有着多少人，在经历着无尽的离别之苦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能听见世间人们那无尽的哀嚎
此刻的人间，犹如炼狱
“行了你们，大过年的，别这么悲伤，我说老于，你这是室外烧烤呢，你那几个兄弟给我们介绍介绍呗”墨泰说道
“就是，你可真幸福啊，还有酒喝，有肉吃，你看看我们，在家里待着，唉，都快憋出问题了”墨信也说道
“来啊，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说着，我便倒掉了三杯酒，随后走进了屋里
“这是李洋，这是王瑜飞，这是兰言心，这是我东哥，这个，看起来像傻逼的，是张海夏”
“去你大爷的，你才是傻逼”
我没有搭理张海夏的骂街，而是说道：“这个是墨泰，这个是墨信，是我在厦门的同袍”
“哈喽，过年好啊”
“过年好，新年快乐”
“诶，老于，怎么不见弟妹啊，你这不得叫出来见见”墨泰说道
“就是，怎么藏着掖着的，是不是哥几个太帅了，会盖过你的光芒啊”墨信说道
此话一出，我又沉默了
灵雪丽，我真的很久没有见过她了，那是我刚刚回来的时候
……
“哎呀我去，这绿皮火车太臭了”我刚刚下了火车，总算是闻到了清新的空气
说起来这临近过年的火车是真的难受
一上火车什么都有，我坐的那一节车厢，全是老年旅行团的人
跟我坐在一起的，是一群老头
正在火车上喝酒吃花生，我刚刚坐下，就闻到了一股酒香味
我顺着鼻子看了过去，桌子上摆着好几瓶的茅台
我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结果坐我旁边的大爷就发现了我的这个小动作
直接转头对着我说道：“小伙子，喝点吗”
“可以吗”我问道
“哎呀，来，整点”
那大爷说着，就给了我一个杯子，随后给我倒上了慢慢的一杯
我们就这样喝到了半夜
随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们下了车，而我在十来个小时候也下了车
终于离开了那充满异味的车厢
拖着我那一大堆的行李，打了一个出租车，随后回到了我和张海夏的出租屋
张海夏还没有下班，我刚刚打开了房门，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十分好奇的走了进去，随后便看见了厨房里有一个人影
正在急急忙忙的做些什么
当我仔细看去，发现那熟悉的人影，正是我那女室友
“我说大姐，你干嘛呢，你对这房子不满意，你也不能玩炸弹啊”我看着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大姐说道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并没有转头，而是说道：“娜娜，快救我，油烧焦了”
“哎哟卧槽”我听见这句话，顿时吓了我一大跳，快速的跑进了厨房
关掉了火
“大姐，你关火啊，你在这忙活啥呢你啊”我看着周鹑火，无语的说道
周鹑火转过了头，看着我，一脸疑惑的说道：“大哥，你谁啊”
“我是你大爷”我无语的说道
“我大爷，我没有大爷啊，你不于玄枵吗”周鹑火说道
“那你还问”我说着，顺手打开了抽油烟机
“诶，你啥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走了吗”周鹑火看着我说道
“现在”“现在？”
说着，我就离开了厨房，火车上坐着实在是有些累
于是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上床开始补觉了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
肚子稍微有些饿了，出了门，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条
随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
外面很冷，我用力的裹了裹我那翻毛夹克，随后把手踹进了袖子里
感受着吹打在脸上的冷风，我好像清醒了一些
现在不想睡觉，但是又不知道干些什么
实在是感觉有些无聊，就这样在街上转着
不知不觉的，居然来到了灵雪丽的小区门口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一瞬间，无数回忆涌上了心头
人们都说，人年少时一定要让心爱的人受伤
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这样做呢
怀自信，我永不怕夜航，到困倦，我自弹自唱~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张海夏打过来的
“喂，枵哥，你回来啦”
“是啊”
“怎么不来找我啊”
“我不是等你下班吗 你回去了吗”
“我搬走了”
“你搬走了，为啥”
“避嫌嘛，你不在，就人一个小姑娘，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这样不太好，不过你放心，她现在跟他的闺蜜合租呢，你又有机会咯，嘿嘿嘿”
“去你大爷的”听着张海夏那熟悉的贱人声，我感到无比的亲切
“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雪丽小区门口呢”
“哟哟哟，一回来就找人家去了，唉，重色亲友啊”
“滚，我没找人家，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出来喝酒啊”我说道
“唉，明天五十来桌，但是管他呢，你回来啦我必须得喝，在哪喝，我找你”
“就在原来那个小酒馆吧”我说到
“那地方关门了”张海夏说道
“啊，关门了，为啥”听到这个消息，我无比的惊讶
那地方生意一直不错，而且说起来，我还是有些感情的
“说是老板生病了，现在店子已经盘出去了”张海夏说道
闻言，我又是一阵的感叹，世事无常啊
“那去哪里啊”我问道
“再说吧，你先等会，我来接你”张海夏说道
“你来接我，你怎么接我”我问道
“嘿嘿，我这刚买的车，厉害吧”
“你买车了”我惊讶的问道
“二手的，川哥不是在卖二手车吗，找他拿的便宜车”
“你说咱老家那个川哥吗”我问道
“是啊，我现在下了班啊，还能跑会车”
“跑车，你驾照有三年了吗你就跑车”我问道
“跑黑车呗，就在火车站一带，每天还是能挣个一两百”张海夏说道
听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唏嘘，貌似我身边的人生活都开始慢慢的步入正轨
似乎只有我，停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我马上到了，你就在那等我啊”张海夏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我点了一根烟，随后坐在了路旁的石墩上，等着张海夏
不多时，张海夏来了，我坐上了车
发现张海夏似乎变了许多
这货瘦了，那本就不太有肉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更显消瘦
很多人似乎对厨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油腻，胖
其实并不是这样
尤其是像他这种没有上灶的学徒，他现在做墩子
墩子，几乎是整个厨房最累的工作
打荷，负责各种小料，葱姜蒜，各种辣椒粒，洋葱粒等等
上菜的时候负责盘头什么，虽说工作量也不少，但这种农家乐，胜在简单
蒸菜就更轻松了，提前备好，用的时候拿出来加热
凉菜也不难，上菜在热菜前面，可以提前准备
至于灶上的师傅，都是早上来了备货，人来就做
而墩子最是难受
不光要备今天的料，还有第二天的，因为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加工
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这货最近显然瘦了不少
看着张海夏眼里的那一丝浑浊，我不禁感叹，他大爷的生活啊
张海夏显然发现了我在看他，于是便问道：“你看啥呢”
我道：“我看你像我儿子”
“滚，诶，说真的，一会上哪喝，叫兔子他们不”
“今天这么晚了，就不叫了，咋俩随便找个地方喝点得了”我说道
“行啊，我最近发现一好地方，我带你去”
“行，走”说着，张海夏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转了一百八十道弯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老小区门口
这小区门口现在只剩下了一间面馆开着
我俩下了车，随后走进了面馆
这地方装修十分的古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店主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大哥，貌似是和他家人一起开的
旁边坐的应该就是他的媳妇了
见有人进来，他便起身说道：“小伙子，吃啥子”
“两碗鸡汤面，在切点猪尖，猪耳朵，再抱一件啤酒”
“我吃了饭了”我说道
“再吃点，他们家的这个鸡汤面真的好吃，你来个一两尝尝”张海夏说道
“两碗面老板，一个一两，一个三两”
“要得，马上来”说着，那大哥就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俩坐下之后，感受着空调的热风，瞬间舒服了不少
不多时，面好了，那位大嫂端着一个托盘，随后给我们上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姐，给我们拿点蒜”张海夏说道
“要得，马上来”
闻着鸡汤面传来的那鸡汁的香味，我拿起筷子，挑起了面
猛嗦了一口
“嘶，呼呼呼呼呼呼呼”
面条的汤汁溅到了嘴巴，烫的我表情瞬间扭曲
“哈哈哈哈，你有病啊”张海夏坐在一旁，辛灾乐祸的笑着
“笑你大爷”，就在这时候，啤酒上来了，我赶忙拿起啤酒，用牙齿咬开盖子
猛的灌了一口
刚才那一口面，直接呛了进去
从嘴巴一路烫到了胃里，一口啤酒下去
这才好了不少
“我说，枵哥，这次回来什么打算”张海夏问道
我说道：“还得走，我不能留在这，太危险了”
“我觉得吧，你走不走都一样，你就算走了，兔子他们还是在帮你调查”张海夏说道
此话一出，我顿时皱紧了眉头
说起来，这事跟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不过现在我在这里想来想去也没有用，与其这样，还不如喝酒来的痛快
我们喝到了半夜一点多，张海夏明天还有不少的料要备，所以必须要回去休息了
他喝了酒，所以叫了代驾
先把我送了回去，随后才自己回家
说起来，我也要搬家了，这跟两个女生住在一起，算什么事啊
虽然我也想上演一出我和女租客的故事
不过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在心里想想便算了
回到了家，我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