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盗饼少年
生来是人不是仙,朝游渭水暮居山。
纵然天上似神仙,不及人间日日闲。---唐风
唐国国都,长安城中,街市繁华,在平康坊东北角,有一家葱饼铺,生意十分热闹,购买的食客拥挤在饼铺前,争相购买。围在饼铺周围的人群中,有一个脏兮兮的少年,趁老板忙碌之际,突然抓起两个葱饼,冲出人群,飞奔而逃。
饼铺老板见状,大喝一声:“抓偷饼贼啊”!
众人望去,那少年已经奔向东门,老板对身后伙计喊道:“还不赶紧追”?伙计应声,立刻紧追而去。
稍倾,那伙计便跑回来,告诉老板,那偷饼贼出了东门,踪迹全无。
老板骂道:“废物”!便继续招待客人去了。
这城外一草丛之中,慢慢爬起一个瘦小的身影,这便是那偷饼少年,他摸了摸怀中的葱饼,回头看向城门方向,不屑道:“偷你两块饼,竟然追这么远!等老子哪天发达了,买下你的烧饼铺!”
便转身向东而去。行了数里地,到了灞水边。
此处风景,碧柳成荫,芳草遍地,水边一片荷花盛开,香气四溢。少年坐在岸边,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掏出怀中葱饼,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忽见水面鱼跃而出,激起一阵浪花,少年顿时起了兴致,快速脱去衣裳,跳入河中。
稍许片刻,少年抓到了一条鱼,提鱼上岸。少年坐在阳光下,晒干身体,重新穿上衣物,提鱼经过长石桥,继续向东而行。
大概走了十里,有一座山,名为骊山。稍歇片刻,那少年提鱼飞奔上山,至山腰隐蔽处,有一山洞,少年进入山洞之中。
入洞不久,便传来一声尖叫。
山洞中,那少年望着眼前的情景,大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躺在我家里?”
只见山洞里半躺着一个人,此人身着青衣道袍,右臂被斩断,伤口鲜血直流,脸色无比苍白。此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吃力的说道:“小兄弟,我遭人偷袭,身负重伤,逃到这山洞中躲避敌人,实在是情况紧急,出于无奈,万分抱歉!今日我若能度过此劫,必有厚报!”
这少年听完,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有些担心会被连累,但又想到若真救了他,或许会得到一些报酬。少年正犹豫不定时,那受伤之人又说:“我是北方秦国玄武山道人,道号北冥子,小兄弟若不相信,日后可去玄武山打听一二,便知晓了”。
话说到这里,少年方才说道:“那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对了!打伤你的人还在附近吗?这里会不会很危险?”
北冥子答道:“他们应该还在。”
少年听闻,面容发紧,随即转身出去。到了洞外,少年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山下,远远看见十余人,手提刀剑,四处搜索着什么。见此情景,少年思量片刻,便从附近砍了些灌木杂草,拿来将洞口虚掩,使外人发现不了。少年反复看了数次,觉得洞口伪装几乎毫无破绽后,便又钻入洞中。
少年回到洞里,告诉北冥子他已经将洞口掩盖好,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北冥子也便安下了心。
当日,那些敌人数次搜索到洞口附近,由于并没有发现隐藏的洞口,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半日后,唐风出洞查看,那些人早已离开,随即返回洞中,告诉了这些情况。
北冥子感激的问道:“这次幸得搭救,恩情难以为报,还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少年答道:“不必客气,我这算什么高姓大名呀,我就是一长安乞丐,我叫唐风,你是长辈,你叫我小风就行。”
北冥子看向山洞四周寒酸之状,亦觉得失言,不免有些尴尬。唐风见此,也不再多言。两人对坐无言,颇有些无聊,唐风便问道:“想必你也饿了吧,我这有块饼,你吃了吧,等会熬了鱼汤给你喝。”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葱饼,递给了北冥子,随即便支起锅灶,杀鱼煮汤。北冥子接过葱饼,心中颇为感动,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忙碌的少年。
不一会儿,鱼汤煮好,唐风盛了一碗,端给了北冥子。北冥子喝了一口,不由的感叹道:“不知多少年未曾喝到这样的滋味了!”
唐风疑惑问道:“一口鱼汤而已,你平时很难喝到吗?”
北冥子哈哈大笑,答道:“小兄弟误会了,你有所不知,我本是修道之人,辟谷两百余年,早已忘却世间味道。”
唐风既震惊又疑惑,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三十岁的中年男人,便问道:“什么是辟谷?还有两百年是什么意思?你已经活了两百年了?你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啊。”
北冥子答道:辟谷又叫服气辟谷,即不食五谷,而以服食天地灵气以修炼。所以,我等修仙者,又叫食气之民。早年居家时,我曾有过一段时间世俗生活,那个时候,在家中也经常喝鱼汤,自我出家修行后,至今已有三百余年。”
唐风听的目瞪口呆,怔然道:“你是神仙?”
北冥子道:“是的。”
唐风满脸不可思议,眼睛充满了好奇,一直盯着北冥子看个不停。接下来,唐风又问了一些神仙的问题,北冥子也做了回答。
北冥子关心的问道:“小风兄弟,你年纪轻轻,不过十三四岁,怎么会流落山野?你的家人父母呢?”
唐风默然答道:“我自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自幼被一乞丐捡到,他收养我长大,教我识字,谁料去年我那乞丐养父得了一场重病,不久便去世了,然后我便独自一人在此生活。”
北冥子闻言,颇有些哀伤,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唐风道:“我也曾受过养父的抚养恩情,还未报答,他便走了,这或许也是我帮你的原因吧。”
就这样,二人在山洞中相处半月有余,交谈中,北冥子告诉了唐风很多仙界的故事,唐风也听的津津有味,不由生出向往之心。
这日,北冥子告诉小风,他的伤势已基本无碍,将要返回师门。临别之际,北冥子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略思虑片刻后,说道:“小风,今日你我相遇在此,也是缘分使然,我看你少年多苦,与其终日流浪山野,不如拜我为师,日后随我修行,如何?”
唐风闻言大喜,立刻双膝跪下,叩首道:“弟子唐风,愿师傅受我一拜!”
北冥子见状,亦含笑道:“小风徒儿,快快起来,咱们立刻启程。”
唐风:“是,师傅。”
欣喜之余,唐风回头看着这住了十余年的山洞,虽简陋如狗窝,但毕竟亲切,心中泛起百般滋味。又向西看了一眼长安,昔日的生活回忆不断涌在心头,自己即将追随师父离开,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回来,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唐风满脸不舍,却又默默闭上了眼睛。
临走之际,唐风便走到了山洞西侧数十米远的土堆前,双膝跪下,念道:“父亲,你的养育之恩,孩儿永生不忘,孩儿马上要走了,不能再给你守坟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说完,叩了九叩。情绪激动之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随后,二人略微收拾,便离开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