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混沌灵体
“混沌灵体乃是身怀上古混沌之力的修炼之体，灵力与恶怨同出于混沌，相生相克，恶怨极邪便被众神联手封印，不过自古至今，也有不少天神早已化作了万里河山，封印自然早已松动，而灵力却因为至纯至净被延续传承，后来神族中的魔神一脉与其他氏族决裂，占了如今的魔界，发展壮大之下，渐渐没落的其余神族竟是无法撼动其半分。”噬魔越往后讲神情便愈发骄傲。
柳奕秋也乖巧的点头称是，噬魔怒气消了大半，讲时更是兴头一下子便升至顶峰：“那些个神族的老古板，一天天的趾高气昂什么！修炼之法也是单传嫡系，到了后面油尽灯枯之时，也不愿动用‘命信’，真是一群老糊涂！”
“何为命信？”柳奕秋下意识发问，噬魔也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多讲了不少东西以这些东西柳奕秋不该知道的。
噬魔立刻恢复了刚刚那种恼怒的表情道：“不该问的别问！混沌灵体，就是可以同时修炼灵、魔，虽然灵力和魔气本就只是不同形态的两种事物就是了，哦，对了，还有个恶怨。”
“恶怨？！”
柳奕秋没忍住，惊呼出声，噬魔心中更加不快，这种不快丝毫不被掩饰地呈现在他的脸上，以及语气中：“是啊！恶怨不被人们接受本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有蛊惑人心的不妙之处，不然的话有了这种修炼更容易，攻击性更强，还没啥天赋要求的修炼之法，谁还费那个功夫去修炼灵体、魔体。”
他的一番话令柳奕秋沉思起来，噬魔见他那般神情警告般大喊道：“老夫可劝你别打恶怨的主意，恶怨之力可以激发人的潜力，但也会无限放大人的恐惧、不安、贪欲、这些邪念，从而控制对方。”
噬魔顺便也准备让柳奕秋彻底打消和恶怨沾边的念头：“混沌灵体虽然可以修炼恶怨，但混沌灵体可以修炼恶怨本就是因为其霸道，可怕的气息足以直接震慑恶怨，”噬魔语气猛的一落，用刻意带动恐惧心理的声音说，“不过这不代表拥有混沌灵体的人就不会被恶怨控制了，只要时间足够，恶怨想要夺取你身体的控制权就只是时间问题。”
柳奕秋无奈的笑笑，向噬魔解释自己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少年的心事：“我其实是在想，噬魔前辈说师尊也是混沌灵体，那师尊面对恶怨时为何又处处被压制呢？”
噬魔想做个摊手的动作，但他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动弹，只得半恼怒，半郁闷地说：“你师尊被称为‘缘灵神君’，正是因为他主修灵力，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作为十方神域最后的血脉自然是容不得半点邪念玷污，不过我相信你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柳奕秋嘴上笑嘻嘻地应对噬魔的挖苦，心里却已经在暗搓搓的准备报复这老家伙了。
他正欲开口，就见噬魔周身魔气暴涨，直接震的柳奕秋脑壳嗡嗡作响。
可噬魔却眼神凝重的盯着他，缓缓开口道：“老夫刚刚测你魔核之时，顺手想看看你幼年的记忆，不过我注意到，或者说，我发现你幼年时期很长的一段记忆都被完全封印了。”
柳奕秋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听懂了最重要的一点一一他的记忆貌似被人做了什么不太友善的手脚。
“那段记忆很重要吗？”柳奕秋斟酌片刻问道。
噬魔冷哼一声道：“若是不重要，老夫吃饱了撑的专门费心伤神的查你的记忆？老夫本想通过你幼年的记忆看看你的身世，也好让我找找我上任主子的线索。毕竟你是他唯一的血脉，奈何没有什么用？”
柳奕秋不说话了，噬魔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但身体依旧僵硬，只得眼珠子使劲往柳奕秋脸上瞪，万一真给这小杂种打击出毛病来了，他师尊可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一一十方神域出来的人，自然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柳奕秋在噬魔思考如何在不掉面子的情况下哄好这小杂种好让他不告状时，突然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啊？噢，你居然不知道吗？”噬魔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惊讶到他甚至忘记了挖苦柳奕秋。
柳奕秋反问道：“我为何要知道？和我有关系吗？”
他话音刚落，噬魔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嗓音惊呼道：“恕老夫直言，这何止是和你有关，看来你的大脑并没有跟上你的身体上的种种逆天之物的发展水平！空间！我伟大的魔神之祖啊！居然有空间者在十六岁才晓得自己有个空间？”1
“什么……”
柳奕秋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噬魔给…一个魔气动荡，送离了那白茫茫的雾气弥漫之地，他依稀听见噬魔最后好像说了句“臭小子，快滚吧！别碍老夫的眼了，有事找你家师尊去！”
等柳奕秋从一片天旋地转中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清云峰时，却看见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有着繁星点点，还没等他感叹一句“回来真好！夜色真美！”
就听见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道：“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
柳奕秋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一直躺在亭子外，光滑而又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当他起身才发现自己的面白如玉，凤眸凌厉，仿若九天谪仙的师尊。手中多了一白玉茶杯。
只见师尊的朱唇微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便随意地将泼茶尽数泼于亭外。
凌卿尘将茶杯握在手中，轻甩两下，华贵的白玉茶杯竟变作一把，甚是美观的折扇。
那扇面上的墨色翠竹，随凌卿尘素手一挥，扇面一展而落于柳奕秋眼中。
翠竹风骨更令折扇添了几分雅致，墨彩在上面上略显随意的涂抹，却有一种挥洒不尽的朝霞之气扑面而来。
凌卿尘轻摇了两下折扇，回应了柳奕秋好奇的眼神：“这东西名唤‘如意器’，你心里想着什么东西甩两下如意器，这如意器便会变化成你心里想的东西，刚刚趁你不在时进了空间一趟，不经意的就翻出来这么个好玩儿的小玩意儿。”
说着，又把手中的折扇合起甩了两下。
转眼间折扇又变成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匕首的刀把处点缀了一颗紫色的宝石。
柳奕秋看着刀柄出的紫色宝石，莫名联想到了凌卿尘那双好看的眼睛。
师尊眼睛的颜色，真的很奇怪。
凌卿尘又将如意器变回了折扇。
柳奕秋这才注意到，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师尊已经换下了那庄重威严的法判服。
凌卿尘如今只是一身亵衣，随意地披着外袍，散着一头青丝，手中提着八角琉璃莲花灯，踩着一地碎银月色，朝自己走来。
然后开口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柳奕秋，你的名是什么？”
柳奕秋一楞，但还是乖乖回答道：“我叫柳墨。”
“你师弟师妹名叫什么？”
“涵云的是莫白，玉凝的是安悦，师尊你呢？”
凌卿尘被问的也有几分猝不及防，他沉思片刻道：“凌九。”
柳奕秋有些疑惑的目光盯着自己，凌卿尘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道：“一二三四那个九。”柳奕秋依旧用质疑的目光盯着他，默默在内心吐槽，师尊，你的名这么随意，真的好吗？我甚至怀疑你这是现场编的。
“师尊，你是不是有八个哥哥姐姐？”柳奕秋真挚的问道。1
凌卿尘折扇一合，白眼一翻，张口怼道：“你想多了，难不成我叫凌百，我就有九十九个哥哥姐姐不成？贱名儿好养活懂不懂？”
柳奕秋一时间有点尴尬，凌卿尘却自顾自的继续讲道：“我年轻的时候身体特别不好，我师父说贱名好养活，然后又因为当时排行老九，我就成了凌九。”
凌卿尘的眼神逐渐幽怨，柳奕秋却无视了他饱含怨念的眼神。
因为他注意到了“排行老九”，在哪里排行老九？神馆吗？夜言玉倒也确实是他的师父没错，不过师尊不是一向称呼他为“主神大人”吗？柳奕秋心中更加疑惑。
凌卿尘也猜到了柳奕秋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不是主神大人，我已经同我那位师父失去联系好久了。”他的语气有几分落寞。
柳奕秋愣住了，师尊好像，有点不开心。
一向机敏的柳奕秋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他有些笨拙的安慰自家师尊：“师，师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儿，您别不开心，你师父他肯定没事！他，他肯定过得很好！福如东海的那种好！”
柳奕秋说完这些话后只想抽死自己，好家伙，他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喂！
凌卿尘却“噗”的笑出了声，他拿折扇在柳奕秋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语气中没有不悦，反而有种不符合他清冷形象的温柔：“噬魔那老东西没有为难你吧，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柳奕秋原本打算只告诉自己师尊噬魔同自己讲了自成属性和混沌灵体，但考虑片刻，他决定还是对自己的师尊坦诚相待。
凌卿尘听完噬魔告诉柳奕秋的。他幼年时期的记忆被人故意封存了以及，柳奕秋是空间者一事。
柳奕秋看着凌卿尘微微蹙眉，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柳墨，你跟我来。”
话毕，他也不管柳奕秋跟不跟得上，直接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柳奕秋也赶紧跟了上去，等柳奕秋呼吸有些急促之时，凌卿尘终于停下了脚步。
然后推开了门，道了一句：“进来。”
等柳奕秋进了屋子后，头也不回的说道：“关门。”
柳奕秋虽有几分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关门的一瞬间，凌卿尘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柳墨，明天我要离开云罗派去魔界走一趟，临走前我要叮嘱你些事。”
柳奕秋愣住了，去魔界？叮嘱我些事？师尊又要搞什么？
实在是不怪柳奕秋对凌卿尘的不信任，他的师尊总是搞一些很危险的事，还总是让自己受伤，比如悠云一事，又比如夜言玉一事。
柳奕秋嘴都张了一半，正打算开口询问，凌卿尘却摆了摆手轻道：“你先别问，以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我同你讲的事千万不要对外宣扬，”他的话停顿了一下，补了一句，“不过你可以在你的师弟师妹面前松松口，我不希望这些秘密影响你和莫白还有安悦的感情。”
柳奕秋心中一暖，师尊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他真的很温柔啊。
凌卿尘也恢复了严肃冷厉的模样：“噬魔在魔族那边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我将他抓来同你结了契，魔族那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凌卿尘叹了口气道：“本来你是不必担心的，毕竟按原计划我本来打算在你附近保护你，魔界的人若来了，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过如今我有了别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还推脱不得。”
柳奕秋很想问问是什么事这么重要，但想到凌卿尘刚刚说的话，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魔族那边的昆炎君不是个好糊弄的，不出三天他必会发现此事，到时候你便捏碎我留下的这朵兰言花，到时候想尽办法不要让他带你去魔界，更不要让他伤到你性命，能拖多久拖多久，我会尽快赶回来。”凌卿尘的神情肃穆。
柳奕秋咬了咬下唇，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他有点生气，他不喜欢别人瞒着自己，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操纵的感觉。
“好了，你可以走了，明早记得替我和掌门说一声。”凌卿尘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而毫无波澜。
“好。”柳奕秋感觉这声音都不像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他真的有些站不稳了。
他缓缓走出凌卿尘的房门，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记得刚来云罗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无助。
柳奕秋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混沌虚无之中，远处有声音传来……
“师兄，柴房堆满了，我睡哪里？”
那位被称作“师兄”的人猛跺了一下地面，唾沫横飞，吼道：“这儿不是平的？不能睡？！”
“师兄，你们，你们房里的水缸我今天打满了……”
“那水不新鲜了！还不快去再打一缸！”
“柳奕秋你这个没爹没娘的狗杂种！”
“呦！这不是那个怪物吗？”
“怪物！离我们远点！恶心死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排斥他，就因为他是后来者？就因为其他被带来的孩子都是大宗大派的血脉，他没有这种高贵的血统就活该被欺负？
就活该被他们踹下长阶，被他们冷眼旁观的嘲笑？
他的报复，那些人早就尝试过了，那些人很幸运，他的小报复他们勉强承受住了。
希望他的师尊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如当年善良了，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