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啊?
谭清清拄着剑,一步一拐的又往回走。
刚才逃跑的时候,她根本没注意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现在再回头去找,总觉得道路十分漫长。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河流,密密层层的树木,她十分害怕自己会在下一棵树后,看到宋淮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柏生了。
手臂上的夹子咬的她生疼,但她根本无暇去顾及了,只自己能希望尽快找到宋淮。
无论是生是死,总要有个交代。
因为行动不便,她一瘸一拐的又走了好远,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了宋淮。
她看见宋淮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样子,心跳紧张的漏了一拍。
“宋大哥!”
谭清清大喊一声,忍着腿上的疼痛快速跑了过去。
她扑倒在宋淮身边,看到他面色惨白,口吐鲜血,身上的衣裳也被染红了一大片。
“宋大哥!你怎么样了!”
她心中慌乱极了,试着推了宋淮一下,但见他还是毫无反应。
谭清清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心中不停祈祷着他可千万别死啊……
“还好……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宋淮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好歹还算有口气在。
她暂时放下了提着的心,连忙查看起宋淮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条条道道的剑伤有深有浅,但这算是外伤,还比较好处理。
难办的是他腹部的一道伤口,谭清清第一眼看见时,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吐出来。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要是一直放任不管,宋淮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现在她身边也没有急救能用的东西,谭清清干脆用剑割开自己的裙摆,撕成一条一条的布带,将其紧紧缠在宋淮的伤口上,希望以此能延缓他流血的速度。
宋淮身上大概处理好了,但谭清清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身上的几处轻伤和宋淮相比显得不值一提,但咬在她左臂上的夹子此时尤为碍事,只是轻轻一动就疼的厉害,她试着去掰开,但一只手根本弄不开。
尝试几次无果后,无奈她只能放弃这件事,转而去想该怎么把宋淮给带回去。
虽然她这具身体习过武,力气比一般女子强了不少,但也绝不可能背着宋淮走回村里。
宋淮人高马大的,还有一身的肌肉,回村的路还有那么长,就算累死她也背不动。
可是把他留在这里,自己回去搬救兵也不太现实。
宋淮曾说过这林子里有野兽出没,他现在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肯定会招来野兽。
如果把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里,那和给野兽喂食有什么区别?
谭清清焦急的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
但放眼望去,这附近除了树林就是河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可恶!都怪那个穿旗袍的神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谭清清咬着牙试着拖了一下宋淮,她只感觉手里死沉死沉的,费了好大的劲才移了半步远。
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就算天黑也到不了,更何况宋淮的状况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有些沮丧的坐在地上,心中涌出一阵想哭的冲动。
是她害了宋淮……如果宋淮死了,她该怎么和宋柏生说?
难道和他说,他爹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吗?
正当她消沉之际,忽然看见河中飘过一根浮木,顿时灵光一闪,想出了个法子。
对啊!可以做个筏子拖他走啊!
这里别的不多,就树很多,完全不用担心缺材料。
现在已经没时间耽搁了,谭清清一拍大腿说干就干!
她拿起扔在一旁的长剑,找了一棵较为低矮的树杈,举起剑一下一下的将其砍断,然后削掉多余的树枝摆在一旁。
一连弄了好几根,此时她的汗水已经布满了额头,身上旧伤加新伤,她现在的行动全是靠着毅力在强行支撑了。
但就算再疼她也要咬牙坚持,因为现在只有她能救宋淮了。
忙活了好一阵,谭清清估摸着木头差不多够用了,又转头割开自己的衣裳,准备用来当做固定木头的布条。
红色长裙被她弄成了无袖及膝短裙,这才勉勉强强绑成了一个木筏。
做完这些事,她累得好想躺在地上睡一觉,但时间不等人,已经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她连推带拉的好不容易把宋淮弄上了木筏,此时才忽然发现这个筏子的设计,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没有拉着走的绳子!
谭清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布料了,她咬咬牙,脱下了穿在裙子里的亵裤。
她一边安慰自己说,没事,不就是穿个短裙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将裤腿拧成麻花,系在了筏子上。
正当她专心致志的捣鼓那个木筏时,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谭姑娘……”
谭清清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宋淮缓缓睁开了眼睛,她顿时大喜过望。
“你醒了!”
见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谭清清连忙按住他的身子说:“你受了重伤,别动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宋淮苍白着脸刚想点头,忽然顺着她的手,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立马惊慌失措的别过脸说:“谭姑娘,你……咳咳……”
他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咳嗽个不停,谭清清看着他嘴角溢出的鲜血,顿时无语凝噎。
她明白,宋淮这个死板的榆木脑袋,他肯定是觉得自己露胳膊露腿的不合规矩,有失礼仪。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宋淮居然还在乎这些?
“现在是紧急时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把你的那套之乎者也的规矩,先忘了吧,保命最重要!”
谭清清气呼呼的说完这些话,拿起扔在一旁的长剑别在腰带上,然后将绑好的裤子背在自己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开始拉着宋淮一瘸一拐的努力前行。
这样的方法确实比直接拉他要轻松许多。
其实她完全可以把筏子推进水里,顺着水流木筏走的更快,但就宋淮这一身伤,沾了水只怕会死的更快。
谭清清咬着牙艰难的拉着木筏,她不停的在心中咒骂那个旗袍神婆。
真不知道她送自己来究竟是历的什么劫!
情劫是这样的吗?
正当她浑身疼痛心烦意乱之时,躺在筏子上的宋淮又开口说话了。
他因失血过多,脸已经红不起来了,但还是舔了一下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喃喃道:“谭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谭清清闻言愣了一下,心情复杂无比,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个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