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飚演技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叶星云的剑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的首级,能置任何一个绝顶高手于死地。
但江湖上几乎无人知道,叶星云的心也同样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的首级,也能置任何一个绝顶高手于死地。
后园的梅林围住一座围楼。
梅花迎风傲雪,在寒冬里怒放。
五年前,林如霜就住在这里,人去空后,梅林寂寞,闺楼亦寂寞。
现在,这座闺又有人住了。
但她却不是闺的主人,不是叶星云的心上情人,而是一把利剑,一把悬在叶星云头上的利剑,他稍不小心,就会被杀死。
她是谁
她是摘星楼的人,她已经承认,但她绝不是刚刚加入的摘星楼。
她和白秋阳一样,都是来杀叶星云的。其余的话,叶星云一句也不敢相信。
但她实在太像林如霜了,她一在叶星云面前流眼泪,叶星云的心禁不住就软了。
叶星云的心一软,便是她下手的绝好机会。
夜很静。
闺楼里还亮着灯火。
叶星云踏着积雪,穿过梅林,在围陵门前停住了,痴痴也不知在想什么。
园中静无人声。
远处灯火尽熄,人们早已进入梦中。
叶星云望着围上的灯火,知道她一定还没有睡,一定是在等他。
叶星云知道她早已料到自己会来的。否则他就不是叶星云,否则就是叶星云已看出了她不是林如霜。
叶星云必须装出什么破绽也没看出来,必须装作一往情深的痴情,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一条线,一头连着他,另一头则系在摘星楼主的手里。
叶星云推开门时,脸上已充满爱慕之意,柔声说:“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那女人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说:“我睡不着……”
叶星云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
那女人身子立即像触电一样颤抖着,她站起来,说:“星云,别这样。”
叶星云:“我……”
那女人眼里又有了眼花,说:“我知道你这几年对我一往情深,但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怎能…”
叶星云猛地伸手堵住了她的嘴,说:“我知道这绝不是你的错。”
那女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说:“星云,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叶星云禁不住感觉一阵肉麻。
如果她说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你的话,叶星云反倒会舒服得多。
但他还能让眼睛里流露出脉脉含情的目光,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女人身子似已软了,两滴泪珠已滚下了面靥,说:“好在苍天有眼,又让我们重逢了。从此,我们便再不分离了。”
叶星云深深地凝视着她,似已痴住了,说:“再不分离”。
那女人说:“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叶星云说:“明月可以鉴证。”
屋子里燃着炉火,很暖和。
叶星云和那女人围坐在炉火旁。
她的脸被炉火烤得红红的,像桃花。
虚伪的事物往往都是美丽的,而美丽又必然诱人,使人上当,否则,虚伪又怎能作为一种手段,世代流传。
叶星云深深懂得这个道理,他时刻告诚自己不要被那女人迷住。
那女人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杀死白天宇呢你和他有仇怨吗”
叶星云摇了摇头,说:“只因为我是一个剑客。”
那女人说:“剑客就要杀人吗”
叶星云说:“每个剑客都在找对手比剑,而剑却从来都不长眼睛的。”
那女人说:“所以白秋阳便想杀你,所以每个剑客身上都有无止无休的仇恨纠缠。”
叶星云说:“白秋阳想杀我,但最想杀我,也最可能要我命的却是摘星楼主。”
那女人故作惊讶,说:“你和摘星楼主有仇怨吗”
叶星云苦笑说:“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那女人说:“我也是刚刚入的摘星楼,根本没有资格参拜楼主。我见过摘星中职位最高的就是总巡察白秋阳。”
叶星云长叹一声,喃喃地说:“摘星楼,摘星楼,这个组织从建立之初就是针对我的。”
那女人说:“我可以帮你。”
叶星云说:“你根本帮不了我。”
那女人说:“怎么说我也是摘星楼的人,对摘星楼的事多少还知道一点。”
叶星云说:“摘星楼的人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有谁还敢来找你你所知道的事,他们也一定重新做了安排。”
那女人连连点头称是,说:“我感觉摘星楼虽然在江湖上名气极小,但那是它故作隐秘的原故,它的势力绝不在江湖任何一个帮派之下。”
叶星云说:“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人,这样的帮派也是最可怕的帮派。”
那女人满脸都是恐慌,说:“那我们怎么办呢”
叶星云说:“如果我知道摘星楼主是谁就好,说不准把话说开了,便没事了。”
那女人沉思了片刻,说:“我虽然无法找到楼主、但我差不多能找到秋香,而秋香却一定能找到楼主。”
叶星云笑了笑,说:“现在秋香绝不会被你找到的。”
那女人望着叶星云,显露出无限情深,说:“那我能帮你干什么呢”
叶星云轻轻拉过他的手,说:“只要你能天天在我身边就行了。”
那女人说:“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鹏程万里,怎能天天守在女人身边,若是那样,我宁肯不回来,不见你。”
她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女人的柔情能抚平男人心头的创痕和孤独,但也能磨平男人的雄心和傲骨。
叶星云说:“你没有磨平我的雄心和傲骨,只是抚平了我心头的创伤和孤独。”
那女人嫣然一笑,说:“我在磨平你的雄心和傲骨时,你根本无法发觉了,你的雄心和傲骨已经没有了。
叶星云叹息一声,说:“只要心中没有创伤和孤独,我宁愿没有了雄心和傲骨。”
那女人说:“那我岂不成了杀害你的凶手了”
叶星云说:“我们这是两厢情愿,谁也不怨谁”
那女人痴痴的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欣喜,两人就这样无言的互相凝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然后,那女人忽然“嘤咛”一声,扑到了叶星云的怀里。她的胴体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而且在不停的轻轻颤抖。
叶星云的心已剧烈的跳了起来。
他既领略到了温柔而又销魂的滋味,又感觉到一股清厉的杀气。
他忍不住缓缓垂下头,他的嘴唇盖上了她的嘴唇。
那女人的嘴唇如火一样。
她身子扭动着,出了一阵阵呻吟的叹息。
叶星云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这女人真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林如霜。
他实在是太思念林如霜了。
思念到了极致,便要产生许多幻觉。
他也抱住了那女人,不停地轻声呼唤:“如霜,如霜……… “
她的发髻已凌乱,长裙已撩起。
在朦胧的灯光下,她的胴体雪白又丰满,世上再也不会有比这更诱人的景象了。
他们不知怎么已滚到床上了。
他似乎已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就在这时,那女人的手已慢慢地由叶星云的脊背上移到了他的胸后。
就在这时,叶星云忽然推开了她,站了起来。
她呆住了。
她弄不明白叶星云到了这种时候为什么会罢手了。
叶星云颤声说:“我们现在还不能这样做………现在还不能………。”
他抓过棉袍,慢慢地盖上了她赤裸的身子,流泪地说:“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若不能忍耐,以后都会后悔的。”
那女人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你是对的…”
叶星云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我要正大光明地娶你。”
那女人咬着嘴唇,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叶星云爬在她耳边,说:“等到洞房花烛夜那晚,我一定狠狠的把你……”
他这句话的声音小得只有那女人能够听到。
那女人脸红得宛如盛开的桃花。
叶星云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便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叶星云已走了。
那女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叶星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真的是对林如霜纯情,还是他已看出了什么破绽
他为什么会在我想下手的时候推开了我。
她越想心里越冷。
她越想越觉得叶星云深不可测。
突然间,窗子开了,冷风吹入。
一个人随着冷风和几片雪花飘落进来。
夜深人静,忽然有人破窗而入,就算男人也会被吓得叫出声,但那女人却又躺了下来,没有惊讶,只是静静地瞧着来人,脸上连一丝惊惧之色都没有。”
来人面色苍白,正是锦衣少年。
那女人轻轻地说:“白秋阳。”
白秋阳走到她床前,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目光流露出痛苦。
那女人说:“秋阳,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
白秋阳柔声说:“我绝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但我心里是不好受,瑶兰……”
瑶兰的手从被里伸出来,抓住白秋阳的手,发觉他的手冰。
白秋阳反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细腻得没有一点瑕疵,柔如无骨。
白秋阳凝视着她的手,说:“瑶兰,等我们杀了叶星云以后,就再不分离。……”
瑶兰说:“与其说以后,不如珍惜今宵的良辰美景…”
白秋阳怔住了。
瑶兰说:“做这种事,有的人是逢场作戏,有的人是发泄兽欲,而我们情真意切…”
她那水汪汪的眼睛里已流露出渴求之色。
白秋阳说:“我怕你怪我轻佻。”
瑶兰笑了,说:“这是我在故意引诱你。只要你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理由拒绝。”
白秋阳将她身上的棉被掀了起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喉咙已发干。
瑶兰忽然用力一拉,白秋阳竟摔倒在她身边。
她紧紧地着他的脖子,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说:“秋阳,你是不是嫌我……”
白秋阳紧紧地搂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