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阴谋
四周都是石壁，头顶开了一道小口子，光只能从狭小的缝隙里挤进来。洞穴深处有水滴落的声音，像无声逼近的死神的脚步声。
“有没有呐！师姐！有没有人！”
一盏灯从远处逼近。谢堂燕藏起在石壁上抓得血肉模糊的双手，紧张地看着逼近的人。
铁锁落下，走进来一名身姿玉立的玄衣男子。在这个男人身上，谢堂燕仿佛看到了故师兄的影子，但是又不一样，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腐肉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退到角落。
“你认识故宣竹吗？”
那人笑着问他，谢堂燕心中惊骇，看到这与师兄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不敢说真话。
“真的吗？”听到他说不认识之后，故岭枝的表情明显变得不悦。“看来你是睡得糊涂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谢堂燕很想反抗，可是他灵力薄弱，只能看着故岭枝把手伸过来，放在他的左脸上，稍稍用力，剜掉了他一只眼睛。
谢堂燕痛得弓下身子。
他冰凉的手指放在他另一只眼睛上：“现在有想起什么吗？”
谢堂燕牙关打颤。他原以为秘境内见到的那只银巧蝎就是世间最恐怖的魔种，可是这只披着人皮的魔，比那只魔兽更加可怕。
“认识。”
“那就好。”
故岭枝高兴地从腰间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现在沾满了谢堂燕的血，不过他不在乎。
“帮我做一件事，把这封信送给他。”
谢堂燕不敢接，直觉告诉他这封信不是什么好东西。
“送个东西而已。要是这么想死的话，我可以让跟你一道的那名女弟子陪你一起死。”
师姐！师姐果然也在他手里。
“师姐跟我一道去。”他顶着故岭枝的手劲，一点一点抬起头。
故岭枝幽幽笑道：“当真是无趣。不过，我最喜欢做的，就是看两个情谊深厚的人互相残杀。”一只黑虫从他的衣领下爬出来，爬过故岭枝沾满鲜血的手，爬上谢堂燕流满鲜血的脸颊，钻进他空洞的眼窝里。
“去吧。”故岭枝那略带蛊惑性的声音。
头顶的那个小孔透下来的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几道黑气从瞳孔下溢出，黑雾迅速占领不属于它的领域。
故岭枝一行人准备出发了。风师师端着铜盆，跟在队伍后面。她的身体由蛊虫控制，只是神识仍然清醒。
此行的目的地，不出差错的话，大抵就是吴水镇了。
队伍的最前头，是一位穿着黑袍的魔族，身后带着几只黑羽。每行至一处山口，就要取故岭枝身上的一点血，行跪拜之礼。
风师师感觉到一丝奇怪，魔族也有这样的礼仪吗？
那群绮兰楼弟子中，没有看到谢堂燕的身影。
故岭枝坐在轿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故岭枝突然变得有几分虚弱，经常一晃神就是几个时辰。越发像一尊供起来的佛像。
风师师轻手轻脚地帮他擦拭身上的尘灰，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上一阵脱力，直接跪在门帘前。
我可以自己动了？手跟脚都好酸。她警惕地看着闭着眼的故岭枝，一定是他搞的鬼。
“你在找你的同伴吗？”
风师师把头又仰起些，恨声道：“你把我师弟怎么样了？”
故岭枝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澄明了些，说出来的话仍是那种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语气：“他已经走了。我告诉他，只要坦白你们的身份，他就可以走。我说是吧？风师师。”
“你在说谎！”风师师痛骂道。谢堂燕生性胆小，但也绝对不是自私自利之人。故岭枝知道她的身份，只有可能是他对谢堂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故岭枝好像因为他这一句话变得更加不高兴了。“他确实走了。我让他帮我去青城山送点东西，算算日子，大概还要半个月才能到。我在他的神识里种下一缕魔识，那时候，你的师弟应该已经彻底入魔了。不知道青城山的弟子，看到入魔的同门，会不会对其赶尽杀绝。”
风师师睁大眼睛，颤声道：“你真无耻。”
看到她如此痛苦的神情，故岭枝仿佛感觉到莫大的愉悦。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母亲会把邻里的小孩叫到我家来玩，她希望我听到小孩子的笑声，能开心一些。实际上开心的只有她自己，家里很久没用有这么热闹了。我躺在床上，听到他们的嬉笑声，恨不得把那些小孩子全部扔到井里淹死。”
“没想到那几个小孩真的出事了，办了好几天的丧事。我的母亲终于不再觉得她很不幸，至少她的孩子还活着。”
“人不都是这样吗？和别人的不幸相比，才能得到些许慰藉。”
所以，看到别人痛苦，你才会开心？风师师气急败坏：“脑子有病就去治！祸害别人算什么事！要不你也给我种一缕魔识，让我也回去送死得了！”
与其憋屈地被别风尘打死，她还不如让师兄一剑砍了算了。
“我留着你自有用处。”
故岭枝突然问她：“你想不想将你体内的经脉修复好？”
风师师：“你什么意思？”
“我曾经在血雾谷待过很久，修补之术，也略知一二。”
风师师死死的盯着他。故岭枝这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不假，但是，现在，她竟然看不穿他到底想做什么。
修补经脉，原本就是她此行的目的。但是要帮她的人是故岭枝，风师师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要真想杀你，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不用你帮，反正我也快死了。”风师师恨恨道。
“那我非做不可！”故岭枝咬牙切齿。
“我看你真的是有什么大病！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吗……”风师师的声音戛然而止。
“真不可爱，看来以后都得靠这只虫子治你了。”
风师师怒睁着眼睛，看到他拿出一把小刀。“我只看血雾谷的术士帮别人做过，可能手不是特别稳。反正痛你也叫不出来，应该没关系。”故岭枝自说自话。
我日你大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