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人是魔还是妖？
风师师全部想起来了。
师兄当年下山，是为了除魔，而除的那个魔，就是故家的次子。这样一来，师兄的所有沉默，所有难言，都可以说得通了。
他没有想到，故岭枝居然没有死，还摇身一变，成了魔主。
还有那个预言！师兄算出来的那道命劫，就是成为魔主后的故岭枝！
就是故岭枝设计引师兄去吴水镇。甚至是因为故岭枝，各门派才会派遣弟子前往吴水镇除魔，风师师听到了消息才会眼巴巴跑过去救别风尘。
太狗了吧！她不想去吴水镇，结果直接让她遇到故岭枝。意思就是这次她非死不可？
风师师脑海飞速旋转，回想师兄说过什么。
“故师兄，他说，其实他不想离开家，但是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祈玉真人从荒原救下她之后，并没有立刻回青城山，反而是带着她继续游历。等到他们回到青城山时，青城山上已经有了一位故师兄。
风师师听他说起过远方的故乡，说起过家中久病未愈的弟弟。直到他下山回来之后，就对那个远方的家闭口不提。风师师以为是祈玉真人算出的那道命劫，让师兄性情大变。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一直无法接受，亲手杀了弟弟的过往。
可是他口中那个病弱的弟弟，哪里能跟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魔主联系起来？
故岭枝扬起眼尾，似笑非笑：“这么说，你跟他很熟？”
这是道送命题，还是一线生机？
风师师思索一番，小声道：“我只是，修炼的时候受过故师兄指点。不过我犯了事，已经被赶出了青城山。”
“原来如此。”故岭枝漆黑的眼眸从她身上扫过。他的嘴唇沾了她的血，看上去妖艳而残忍。“难怪我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一丝灵力。”
“他确实是这么一个人，爱管闲事，还自以为是。”
阳光落在他白皙的颈上，迅速灼伤冒着黑气，门外传来木偶人尖锐的叫声：“大人！您的魂体还没恢复，怎么可以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名绑她到此的木偶女闯进来，怒气冲冲地对她说：“你怎么照顾大人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去喂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故岭枝像丢一件不要的废品一样，丢出了门外。零件散落了一地，木偶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彻底没了声响。
一滩血水从木偶人的胸腔化出。
见风师师的目光一直看着那滩化出来的血水，故岭枝心情十分愉悦，告诉她：“他们原先是一些门派派来追杀我弟子，我把他们的心挖出来，放进木偶里，做成了木偶人，就像她一样。”故岭枝用手捂住还在冒黑气的伤口，从有光的地方退出来。“再将他们的骨扒出来，做成了傀儡。”就是风师师看到的那群黑衣人的样子。
风师师的眼睫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捂住自己的心口：“你也想把我做成木偶人？”
“难道不好么？这样你就拥有两条命。”故岭枝反问她。
这是什么疯批。
风师师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心不能听从我的想法的时候，我就已经死掉了。”她才不想要被挖心，做成这种可怕的东西。
故岭枝顿了一下，放下了颈上的手。那片肌肤已经没有了烧灼的痕迹。他轻笑一声：“放心，我现在不杀你。他们太无趣了，我还要在这里待很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故岭枝没有往下说。
“那你绑那些弟子做什么？”风师师心里很焦急，生怕谢堂燕被带去挖了心，剥了骨。
故岭枝重新躺回了榻上，衣衫轻薄。没有那浑身的戾气，看上去与其他世家子弟并无二般。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地狠毒。
“等我什么时候饿了，就把他们吃了。在这之前，如果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先把你吃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风师师心道。
故岭枝睡着，风师师才有机会出来看看。
他们现在似乎在一间山间的别院，四处都是山林。四周布置了结界。几队绮兰楼的弟子在附近巡逻，其中穿插了一个谢堂燕。
风师师尝试叫他。谢堂燕两眼涣散，仰头望着天上，大步向前走，对于风师师小声的呼唤丝毫没有回应。显然已经被蛊虫控制了心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难怪故岭枝肯放她出来乱走，压根就不担心她能跑掉。
但是故岭枝待在这深山老林做什么？是在养伤？等伤养好了，就要去杀师兄吗？
在榻上躺尸多日，故岭枝突然提道，他要去沐浴。
风师师端着手上的铜盆，看了看身后，发现只剩她一个人。宽衣解带这种事，她指着自己，问：“要我来吗？”
虽然伺候主子沐浴这种事，本来就是下人应该做的事。但是又不是没有其他木偶人，他们什么都没感觉，叫过去伺候不是更好吗？
“大人，还是不要吧！实不相瞒，我在青城山就是因为风评不好才被赶下山，你的清白我还是不要玷污了！”风师师戏精上身，掩面哭道。
周围热气弥漫，浑身湿漉漉的。
故岭枝恶趣味一般，在她耳边哈了一口气：“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想要我把你做成木偶人，再叫进来？”
这张脸真的是太可恶了！
风师师权衡利弊，闭上眼睛。
我怕辣我的眼睛啊！算了，反正又不是没看过，大不了再瞎一次！看帅哥，反正又不是我亏！
风师师去解他衣上的纽带，摸到那结结实实的腹肌，不敢相信似地用手指戳了戳，不争气的鼻血突然流了出来。她随手一擦，解释道：“这里太热了。”
故岭枝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看来你胆子确实很大。”
“没有没有。”
更大的场面又不是没见过。
风师师的手指顺着衣带一路向下，突然看到一道黑色的东西，她还没看清是什么，突然头晕转向掉进了水池。
是故岭枝推我！
这个池子怎么这么深？谁泡澡用这么深的水！
风师师在水下快要呛死了，突然被一条尾巴拖起。鱼尾！是鱼尾诶！这是？故岭枝的尾巴？
在粼粼的波光中，她看到故岭枝双臂上生出浅蓝色的鱼鳍，还有几点鳞片。
他到底是人，是魔，还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