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兄弟分别
一并去参军的还有大明带着瘦子和二虎。
一下子大明那帮人马便走了好几个主力，不过县城里那些混子，仍然不敢轻看二明，毕竟手底下还有那些人，况且大明的余威仍在，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对于大明突然说想去参军，二明很是不理解，明明他们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也很是清闲，怎么就偏偏要去当兵？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可不想没了爹娘之后，再失去了唯一的大哥，所以二明因着这事儿很是闹了几天脾气。
可大明心意已决，哪里是二明闹脾气就能阻止得了的呢？
二明不停的追问他大哥，“那你告诉我，为啥你非得要去参军？咱又不是没有银子，拿钱抵了不就得了？再说了你走了我咋办？这些兄弟们咋办？”
大明却久久不语，过了好半天才说话。
“二明，你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事也应该早做打算。咱们在县城里这么瞎混，看起来是威风凛凛，听着也很是厉害，让人闻风丧胆不敢招惹。
可实际上咱们算个啥？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咱们不过就是一群蝼蚁；在那些老百姓眼里，咱们就是地痞无赖，一辈子被人扣上这样的名头过活。
二明，我问你，你想过以后吗？当有一天你的孩子问你，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他他爹是个地痞无赖？”
“大哥——”
二明不甘心，他哪里能想得那么远，再说了他现在连个媳妇儿都没混上呢，哪里来的孩子？
不过似乎大哥说的在理，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想和大哥分开。
“那行，既然你要去参军，那我也去，咱们兄弟俩不分开，人家说上阵父子兵，咱们上阵兄弟兵也是可以的。”
大明淡淡的笑了，似乎很久没有见他有这样的表情，二明反倒有些不适应。
“哥，你笑啥？”
大明摸了摸二明的发顶，却发现他现在再做这个动作实在是有点不合适，毕竟弟弟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刚刚还说你不是个孩子了，可你看看，你怎么又孩子气了？咱们两个都去那怎么成，还有其他兄弟在这，你得替大哥看好了这个家。
那些兄弟和咱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不在了，你便是他们的顶梁柱，定心丸。
况且就像你说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哥若是有个万一，至少咱们家还有你，香火还能传承下去，也算是对得起咱爹咱娘。”
“哥——”
二明不知再说些什么，此时所有的情绪都只化作了这一声“哥”，对呀，大明是他哥，自小到大既当爹又当娘的拉扯着他，他一向听大哥的话，大哥说让他往东走，他绝不向西跑，这一次依然是这样。
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挂满了脸颊，二明头一次生出了恐慌，就怕大明这一去再也回不来。
“哥，你可得活着回来，你要记得还有我在等你！”
大明点点头，目光有些飘忽悠远。
活着回来？那是一定的。
为了二明，也为了——
大明不敢再想下去，若是能活着回来再说吧，端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何大忠家里，蒲老爷子躺在炕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从打入冬，他的身子便一直不好，每日躺在炕上总是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大口大口喘气才舒服，老爷子很怕自己一口气儿倒不上来就去见了阎王爷。
此刻何大忠正坐在椅子上，听着躺在炕上的老爹说话，看着老爹那难受的模样，何大忠不由面色为难。
“爹，要不您老还是别说了，多躺一会儿吧。”
实在是他看老爹这样子太难受了。
可普老爷子却摆摆手，他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总觉得气不够用，只能挑拣着重要的说给儿子听。
“我没事，年纪大了有点病痛正常，你看村里这些岁数大的，也就只景老头身子骨好。
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怕你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几把火啊烧不明白，再惹得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何大忠有些讷讷，爹呀，你儿子都多大岁数了，眼见着儿子都要娶媳妇儿了，这些人情世故当然也明白。可转念一想，知子莫若父，老爹说的也没毛病，自己确实有些时候太过懦弱了些。
若是往日，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成了一村之长，怎么着也得拿出些气势来。
若是村里人不服，他将来遇上了事儿可咋办？
普老爷子说了这么多，见自家儿子还是似懂非懂，也不由叹息一声。
唉，就这样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年纪大了，没有多少日子好活，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好在老村长他们也不会真的就撒手啥也不管。
他只得最后再嘱咐何大忠几句，“老大呀，既然任命已经下来了，那你就好好干，别给你爹我丢脸，别给咱们家的列祖列宗丢脸。”
何大忠赶鸭子上架，被推举成了村长之后，先是办了几件小事，后来又赶上征兵，几件事儿下来，倒也办的不错。
可整日里有忙不完的活计最是要命了，原先还能不时在家呆呆，可现在哪有什么功夫，不是东家的儿子打了西家的孙子让他去评理，就是南家的鸡吃了北家的菜地里的菜，总之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也得找他。
普老爷子又咳嗽了一阵儿，实在是精力不济，就想打发了何大忠，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
“你今日要去县城？”
何大忠点头，今日就是上次说的村长开会的日子，听说是县城里又来了位新的县太爷，要把他们这些小村长和里长都召集过去，也算是拜见拜见新县太爷。
“那你把你媳妇和春儿都带上吧，让他们也去走走热闹热闹。”
“爹，怎么能留您一个人在家？我们要是走了也不放心。”
普老爷子却笑了，“我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事儿？我是身子不好又不是残废，哪用得着人家时时刻刻陪着？
我是寻思着，过些日子天更冷了，万一又像去年一样大雪封山，到时候在村里一窝就得小半年儿，还是趁着现在能溜达，多置办些东西回来猫冬吧。”
对于自家老爹的话，何大忠向来都是奉为圣旨的，既然爹说了，那就都带着吧。
他也不再打扰普老爷子，又嘱咐了几句，就关上屋门出来了，他得麻利着些，在新县太爷面前露脸，他可不能最后一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