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全部都是骗人的,他还克制什么?
贺喻的意识沉浮在黑暗中,迷迷糊糊中,却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在j市家里的花园,满院的红玫瑰随风摇曳,幼小的他和母亲站在小径上,母亲俯身嗅嗅脚下的玫瑰,花香飘香,沾染在他们身上。
“阿喻啊,知道红玫瑰的花语吗,是‘我爱你’哦,象征着两人之间最炽热的爱情。以后阿喻有喜欢的女孩,可以送她满园的玫瑰哦,她一定能懂你的告白的,然后啊,一定会感动的接受阿喻的告白的”
贺喻附身到幼小的自己的身体里,呆滞的看着园里的红玫瑰,忽而黑眸溢出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划过他稚嫩的小脸,他抬头仰望高挑的母亲,带着哭腔道,“骗人,都是骗人的”
他送她满山的红玫瑰,可她一点都不懂,也不喜欢,她说他不喜欢她,她也再也不要喜欢他。
都是骗人的谎言!
画面破碎,再次撕破他的心房。
“贺喻,你就是一个灾星,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的雪柔,你这个灾星给我滚,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满地凌乱,贺俊宇揪住漠然的贺喻的后领,提起到眼前,面面对视,狰狞扯开笑容,张来满嘴酒味的口,温声说着恶言,刀刀刺向稚嫩的贺喻。
镜头再转
“你喜欢上的人都会出事,你喜欢妈妈,所以妈妈死了,你以后都不要喜欢人,不要再害人”
“贺喻,你记得,你喜欢的人都没有好结局,以后记得远离她”
“喜欢的都要远离,才能久远,不然都会离你而去”
贺俊宇再次在贺喻的身上捅一刀。
贺喻呆滞愣愣的喃喃,“喜欢的都要远离,才不会离开自己,喜欢的,要远离……”
可是,为什么他远离了,甚至还给自己下暗示要远离她,但为什么她还是离开他?
他真的已经拼命强忍想要接近她的想法,为何,最后还是不能圆满。
他在黑暗中蜷缩起自己的身躯,畏缩不安抱住自己双臂,咬住下唇,呜咽低喃。
都是骗人的!他,谁也留不住……
素白的vip病房,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进病房,粘住床单的衣角,挑眼往上,床上一个无声无息的男人,眼睑颤抖,眼角迅速溢出泪珠,划过他惨白的皮肤,浸湿额间的发丝,清泪无痕。
j市的雷家。
雷镇轩摇晃手里的高脚杯,单手撑在阳台上,慵懒道,“贺俊宇那边有动静吗”
徐盈盈又私自安排了人在机场拦截陈兰,却被贺俊宇的人来个黄雀在后,抓个正着,害他又失去几个得手人,更重要的是,那些人都是他总部的人员,要是贺俊宇在他们口中查到地址,他的暗下的基业可就守不住了。
为了这件事,他把徐盈盈暗下押给了肖家的人,毕竟不听话的人,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拿去当人情!
不过,陈玉荷,这个无脑的女人,没想到有一天突然开窍了,仗着袁大哥的宠爱,不但和他离婚了,还反咬他一口,分走了他十分之一的财产,胆子肥了,狐假虎威,以为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没有,很安静”手下恭顺道
雷镇轩却觉得不对劲,吩咐手下,“总部挪到分部的计划进行的怎样了”
“到了尾声了”
“抓紧时间”
“是”
随之,雷镇轩又悠然道,“把十五年前目击者的线索散发出去”
“收到”
雷真轩摆手,手下应声出去。
‘陈玉荷,期待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医院充满了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仿佛能将人的思想也一并消毒,顶楼vip楼层,四处都静悄悄。
“医生,怎样了,已经一周了,他没醒”贺信烦躁的在医务室来回踱步,蹙额道。
负责贺喻病情的医生也很无奈,病人身体的伤已经痊愈了,神志就是不醒,他能有什么办法,挠挠腮道,“贺大少,少爷的意识不想醒来,我这边也没办法啊,目前只能按照老办法,每天和他说一些能刺激他神经的事情”
“……”贺信头痛的撇开头,这几天他们什么都说了,连陈兰回来的谎言都说了,贺喻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也是无计能施,才求到医生的头上。
出了医务室,贺信瘫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头倚靠墙,疲惫的打电话给回去公司主持事务的贺俊宇,“父亲,医生说没办法,我们要不要把阿喻送到m国,我打听过,m国的医术比较先进”
贺俊宇没有马上接话,反而问他另外一件事,“夏先生,看了阿喻,他怎么说”
贺信按捏侧额,无奈道,“他和医生说的差不多,其他只能靠阿喻的求生意识”
“……”贺俊宇紧闭眼,他到底要怎么对待贺喻,以前的伤痕才能愈合。
又有过了一周,病床上的贺喻已经消瘦剩骨,面无血色,无知无觉。
肖悦来看望,见到贺喻的症状,眼里都是痛惜,叹息,早知当日,何必当初。
她把贺俊宇他们赶出去,拉过床边的木凳,悄声坐下,从怀里的布包拿出一封信,对床上的贺喻低语,“这是小兰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你要是想要看,就醒过来吧”
说罢,拉出他消瘦的手,把信封放进他的手心,抬头静静看几眼贺喻,还是没有声息,摇摇头,松开贺喻的手,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贺喻颤抖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忽地紧攥住手心泛黄的信封,眼睑抖动,缓慢睁开了眼眸,眯眼无力侧头看向左手里的信封,瞳孔涣散发酸。
他用尽全力支撑起上半身,倚靠在床头,冷然的把右手的针头拔了,鲜血马上出伤口溢出来,痛觉只让他轻淡的瞧上一眼,又重新定在手里的信封,许久,才拿出信封里面的东西。
一张白色的信纸,还有一张熟悉的支票,贺家的。
贺喻闷声发笑,引发喉咙的痒意,一连串的沉闷的咳嗽声在病房响起,病房外的贺信和贺俊宇听闻,眼眉一跳,开门冲了进来。
“阿喻”异口同声叫道。
贺喻却红着眼,嘶哑质问,“这支票是你们谁逼她收下的”
贺信顿足,支吾道,“是我”
说完,在贺喻刺目杀意下,抿唇不敢再言。
“滚,滚啊!”贺喻把手里的支票甩到地上,撕心裂肺的对他们怒吼,青筋暴起的手掌在身后反复用力,想要下床把他们都赶离病房,可久未进食的他,浑身无力酸软。
贺俊宇见贺喻醒了,心安定下来,镇定自若道,“我们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吧”
续之,拍拍贺信的肩膀,带走了贺信。
房门关上,贺喻浑身冒刺才缓慢收回,失力跌回床上,拿起手里的信,喉结滑动几下,才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她一手清秀的字体,上面只写一句话,却让他觉得心被万箭穿心,麻木的痛。
‘贺喻,后会无期’
贺喻痴痴笑出声,清泪却浸湿了他的脸,卷缩起身体,把书信珍贵的抱在怀里,身体千疮百孔,痛的不停的发颤。
他要的从来不是再也不见,他想要的是相守一生,可他这么努力的克制自己,但她还是离开了他,那他克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