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朝堂争吵
乐清点点头, 她思索一下,“你不是喜欢上回的年宴吗?等你回来,我求陛下再赐一席宴席, 让你吃个痛快。”
听到陛下二字,谢霁眼睫微颤, 看似不经意道:“陛下与你和好了?”他用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词。
乐清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跳转的如此欢脱, 道:“对。”这次就不好再说“陛下”的坏处了,毕竟是要上战场的将士。
谢霁却不像她想的那般满意,反而失了以往的潇洒,轻声道:“你想不想换一个地方?”他小心试探着。
乐清不是很理解,“换一个地方?”
谢霁有些不敢看她,“比如威北将军府。”
乐清注意到谢霁四处乱飘的眼神,“我去你家做什么?”
谢霁还是不看她, 道:“我家虽然不大,但容一个小内侍还是可以的。”
乐清失笑道:“我就算想去, 陛下怎么会放?”
谢霁回过头来, 眼睛仿佛在发光, “你答应了!?”
乐清挑眉, “重点是这个吗?”
谢霁猛点头,“当然!”她愿意来他家, 就等同于她愿意做他媳妇了!不对,不是媳妇,是
谢霁找了个准确的词,夫郎?不不不,也不对。
他绝对是上面那个!
乐清看着眼前的人陷入思索中,脸都快红得爆炸了,她有些无语, “你想什么呢?”
谢霁被乐清打醒,瞧见乐清唇红齿白的脸时,他咽了咽口水,“没没想什么。”
他想起刚刚乐清的话,摆手道:“等我回朝,拿战功换你就是。”
乐清抿唇,这么大的战功,就换一个內侍?
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说他头脑简单。
她看着喜形于色的谢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还是不要打破他的幻想比较好。
谢霁看着沉默下来的乐清,想起什么,忽然道:“上回从斗兽场赢的玉簪子,你带了吗?”
乐清不知道谢霁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她从袖带里掏出一枚绿玉簪,“带了。”
谢霁从她手里夺过来,径直放入自己怀里,不待乐清反应,抢了就跑。
乐清吃惊地伸手,“喂!”
谢霁头也不回,只背对她挥挥手,“留给我做个护身符啊!”他又转过身背着走,冲她笑得灿烂。
“回来就还你。”
乐清忽然沉默下来,等你回来,我就不在了。
她还是冲谢霁挥着手,大声叮嘱道:“要安全回来啊!”
一定要活着回来。
乐清在心底这么说到。
因为谢霁用兵如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中因叛军而胆战心惊生怕战乱忽起性命不保的官员们,又恢复了平日懒散高枕无忧的模样。
早朝时,又有人将谢霁的功勋拿出来说事,只是这次不是褒扬,而是对谢家即将出现一门两虎将的忌惮。
南棠,就是其中言辞最激烈的人物。
“陛下,这谢小将军年未及冠,若此战事了仍将虎符交于他,是否恩泽太过?”他如是说道。
乐清轻瞥了他一眼,如此大的战功,就算封侯也不过如是,就因为他的眼红,连年龄都可以拿来说事了。
不愧是女士的渣爹,什么都要掺和一份。
她久久不应答,令南棠倍感羞辱,他又道:“陛下,若仅凭一战便获如此殊荣,那让那些苦读多年的读书人如何自处?”
他这话获得了朝中从贫寒交迫中走出来的官员的赞同,他们交头接耳彼此交换一个眼神。
确实太不公平,他们可都是吃过科举的苦的,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子,仅凭一战便要越过他们去,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又有一人道:“臣也觉陛下对谢小将军恩宠太过,谢小将军如此年轻,就给他这么大的封赏,以后若再赢得战功,是否封无可封?”
打一场仗就胜过他们十年二十年,若天下人皆知打仗能封官,还有几个人会认真读书博取功名?
南棠也附和道:“关大人所言极是,臣也是觉得实在不必给谢小将军如此大的封赏,应该先给他低一些的官职,让他好好磨练两年,等他逐渐成熟后,再看其表现升官即可。”
朝堂上的文官纷纷赞同,武官一脉默不作声,因为他们皆是威北将军的副将,谢霁是威北将军的侄子,他们没有职权议论上司。
而且
几个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彼此的想法心中有数。
他们确实不太愿意被一个毛头小子压过去,只是这话他们可不能说,便让那群无理取闹的文官争论去吧,他们只需静待结果就是。
他们说这些满满都是嫉妒的话也不是没有理由,因为乐清在前些日子传来战报时,对谢霁抚掌称赞,曾言要为谢霁封候赐地,还赐了威北将军府丹书铁券,无论犯了何错,都能保性命无虞。
就是因为皇帝这般宠信威北将军府,他们这些人才有了危机感,不约而同地来乐清面前说坏话了。
元溪也在站在下方,对于众人抨击谢霁的事一点也不关心,就算谢霁功勋再大也没有碍着他的事,自然不会像小丑一般因为心底的嫉妒心而随意指责别人。
他就站在那,眼底神思不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南棠见如此多的人都来附和他,甚觉欣慰,看来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平阳候,见他眼神淡淡,甚至在他看过去时斜睨了他一眼。
南棠顿感不对,平阳候平日也是暗示他与谢戎敌对的,怎么今日,会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他?
他正慌慌自恐,就听得上方的陛下懒懒地笑了一声,“呵。”
众人议论皆停,低下头等陛下说话。
乐清看着底下一群心怀叵测的文人武将,对他们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她看了眼自己手指,随意道:“南爱卿年龄几何?”
南棠不解其意,如实道:“臣今年四十有三。”
乐清又道:“几年入朝?”
南棠低头道:“启元七年入朝。”
乐清眯起眼睛,“二十二年了。”
南棠应道:“是。”
底下人不知陛下此举何意,只能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元溪也抬眸看向陛下,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向她。
乐清轻笑一声,“南爱卿二十一岁便登科入朝,朕记得,南爱卿是当年的探花郎?可真是年少有为。”她感叹着。
南棠低头,“臣只是仰赖天子福泽,不敢受陛下称赞。”
一部分小官纷纷用仰慕的眼神去看南棠,原来南大人竟如此厉害,不愧是礼部尚书,他们应该将其奉为榜样才是。
南棠感受到身上的热切视线,唇角微勾,虽然不知道为何陛下突然要这样说,但此时旁人的仰慕之色令他一阵舒爽,也忘了原本的目的。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笑声由远及近,仿佛就在他耳边,他疑惑抬头,却忽然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是陛下。
他大惊失色,险些没向后仰去。
乐清走近南棠身边,他正跪在地上,她高高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而疏离,泠泠道:“你二十一岁便登科入朝,做探花郎,娶美娇娘,好不快活。谢霁十九岁入战场,鲜血淋漓,满目疮痍,他是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战功!”
“你们这些人。”她将视线移开,一寸一寸地刮过朝堂上的文官武将,“自己不敢去,在京城高枕无忧地享受着旁人用生命换来的和平,却还要提防那个为你们带来富饶生活的人,生怕他抢了自己的位置,生怕他比你们多了一点点好处。”
她冷笑出声,“没有他谢霁,何来的你们!你们就该死在战乱里,陪朕一起入黄泉!!”
元溪心头一颤,刚刚那一瞬,他觉得陛下井没有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想拉着旁人一起下黄泉。
他稳住心里的不安,看了一眼前方的平阳候,又敛下眸子不再关心。
就算陛下要下黄泉,他也要从阎王手里把她抢回来。
朝中众人因为陛下的话纷纷跪地,“陛下息怒!”
南棠被乐清那一眼看得心神不宁,匍匐在地,不敢再抬头多说一句。
乐清就站在一众人中间,没人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也就没人能看清她眼底深深的讥讽。
威北将军感动于陛下的言语相护,也欣喜霁儿能得陛下赏识,只是这般高高架起,怕是对霁儿此后的仕途无利。
他思索几番,刚想出声,就听得平阳候出声道:“陛下莫恼,不过是一侯爵之位,陛下愿意封便封了。等谢小将军大胜归朝之时,便是大开宴席举国欢庆三日也不为过。”
“只是”他突然调转了话头,“陛下难道不担心谢小将军年少气盛,手中那么大的权利,万一被人刺激到,忽然撂挑子不干了,我大周朝危矣。”
朝臣纷纷点头称是,就是太年轻了,所以就该好好磨砺一番才对。
乐清冷冷地听着,没有搭话。
“不若这样,陛下另在军中封一个文职,与谢小将军两人相互制约,这样,陛下也能放心将兵权放在谢小将军手里,才能高枕无忧地永享太平。”平阳候缓缓道出自己的目的。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看着周围人得意的神情,乐清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他们居然到现在都还在提防谢霁。
他们在京城高枕无忧地享受着谢霁和士兵们换来的和平,却在性命无虞后大谈阴谋论,让她给大周的救命恩人锁上枷锁,人人都想压他一头。
却从没想过,那人,是挽救万人性命的盖世英雄。没有他,现在的朝堂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人人自危了。
可他们却在得了好处后反咬给好处的人一口,都想狠狠咬下一口肉来。
乐清觉得太可笑了,她神情恍惚,不再做过多反驳。
刚刚说要压谢霁的官员见此纷纷暗喜,看吧,就算是陛下也拗不过他们众口一声的谏议。
大家都在等着陛下下旨,都有人开始揣测到底是谁能得这么大的殊荣。
这时,有穿甲胄的士兵狂奔进殿,口中大呼,“紧急军情!陛下!紧急军情!”
乐清神色微变,那人已至面前,她指尖嵌入掌心,令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接过士兵手中的军情令。
众官员好奇军情令上写的是什么,猜测会不会是谢小将军又夺下一州。
心中称赞,谢小将军不愧是谢家儿郎,领军打仗简直是出神入化,希望自己若是被陛下封了军中文职,去了那能和谢小将军处好关系,毕竟是同级,还要相互帮衬才是。
他们都这么想,丝毫没有觉得谢霁会打败仗,也不觉得谢霁会反水,因为谢家人的忠君爱国是刻在骨子里的,看谢戎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背叛大周。
一片寂静中,乐清忽然爆发出大笑,笑声直冲天际,久久不散。
众人惊讶,陛下如此开心,是不是谢小将军直接夺回江东了?
乐清丢掉手中军情令,大笑着走出金銮殿,谢霁啊谢霁,不愧是她看好的人,连打脸都来的如此及时。
她刚出殿门,刺目的阳光射入她眼睛里,乐清抬头挡住太阳,又仰起头看了看着湛蓝的天空。
快回家了呢。
元溪看着陛下走出去的身影,眉头紧蹙,不对,陛下高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回过头,视线落下被陛下丢在地上的黄布帛上,眼底露出淡淡的疑惑。
众官员早就好奇军情令上写的是什么了,居然能让陛下大笑出门,绝对是很大的惊喜。
最先抢到黄布帛的是距离最近的南棠,他满面欢喜地展开布帛,却在触及上述字迹时面色突变,竟下意识将手中布帛丢了出去。
先前附和南棠的关大人皱眉,“南大人冒犯了。”军情令岂是他能扔的?
他刚想教育一番,却看见南棠神色惶惶,面如土灰,眼底神采都聚不拢。
关大人感到奇怪,偏头去看那被南棠丢在地上的黄布帛,正好,有字的一侧仰面朝上,他们连捡都不用捡。
于是所有人都看清了军情令上的字迹,上面的话令在场的人如坠深渊。
南棠惊惶道:“谢谢霁”
“投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南若厘又get一员大将。
她看着手底下的文官祁钰武将谢霁,沉默下来。
都是情敌。
于是南若厘默默扣了他们的俸禄。
叫你们抢我对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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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折磨他数年的心魔缠绕于身,终究与他一同归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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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元祚一年,帝师死后第七年,我被世人奉若神明。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十三年前还在祁山隐居的时候。
彼时的虞骆舟还是个小可怜皇子,在山门外顶着风雪跪了整整三日,欲许以帝师之位,请我出山。
我觉得亏本的买卖不能再做第二次。
于是在他终于经受不住暴风雪的侵袭,虚弱倒地时,我躲在背后套上麻袋狠狠揍了他一顿。
然后命人将其丢出祁山百里外,再不用见他那惯会哄人的委屈模样。
第三人称。
女主出山时20岁,死时26岁。
追妻火葬场,男主不换,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