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1)
甄渺渺他们在镇上的客栈包了两间房住下，曹烬米乐一间，甄渺渺单一间。
在一楼吃饭时，甄渺渺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周大真不是个东西，他刚才那个眼神是要吃人一样！那家里还有那么多个小孩，一个个给瘦的成什么样了，王大嫂肯定被他打过很多次！”
米乐点点头，“他算不上是个人。我估计王大嫂是实在受不了周大了才会死掉的，咱们得想办法从这儿入手。”
“王大嫂的日子要想好过起来必须摆脱周大这个拖油瓶，她的孩子们也不能留下来让周大带走。”曹烬说，“而且王大嫂必须有个工作，在我们走后她自己就能养活几个孩子，不必再依附于周大。”
似乎很少能够见到有人拥有幸福的婚姻。而人们却又把婚姻看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这时小二把一边吆喝着一边饭菜给端了上来，“客官，你的菜来喽！您请慢用。”
曹烬看着他把菜端上来，“小二我问你，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营生可以做，尤其是女人可以做的营生？”
小二一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说词了一般，“害，您这是说什么。”
他故意把接下来的话说大声，当做讲给满堂客人的笑料一般。“您这就是说笑了，女人嘛，只要相夫教子在家安生的待着就行，要什么营生。她能做什么啊？不给家里添麻烦就不错了。女人能够做成几个事？长得漂亮能生儿子就算是得青眼的嘞！”
曹烬心想，看来这个幻境在的时代比他们想的还要封建很多，这样问话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那镇里那个周大你有没有印象，是家里有个媳妇叫周王氏那家。”
小二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说是什么别人家里的事哪儿有到处说的理，得到曹烬给的两枚铜钱，他又乐起来将铜钱揣在兜里，滔滔不绝讲起来，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
“周大嘛，福生楼的老常客了，十赌九输，周围有名的冤大头，附近的牌客都喜欢窜他去打牌，跟他打怎么样都是赢啊！他家外债挺多，他还在我们这儿赊了好几两酒嘞。他老婆是个勤快人，还不是天天被他打，不过女人嘛，哎呦，那脸上，碗大的淤青啊，看着就吓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是了。”
甄渺渺越听越憋火，一脸怒像道:“他都这样了，他老婆还不跟不跟他和离？”
小二一脸震惊打量他们三人不想再说的样子，曹烬又掏出五枚铜钱，放在他面前，“小二哥你别奇怪，我们是外面来的，我妹妹不大清楚这里的风俗就喜欢多问问。”
小二收了钱，又喜笑颜开，“啊，外地来的嘛，怪不得你们不清楚。”
“这女人和丈夫和离，不论是哪方的错，肯定是这个女人不是好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给不了丈夫想要的嘛，我们这儿女人跟丈夫和离除非是娘家人拿钱来赎人，不然是要坐牢的。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般娘家人也不可以涉这趟劳什子。再说了，能好好过日子，是哪个想不开了去折腾官老爷？哪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她和离了能去哪儿？”
得到回答，曹烬挥了挥手让小二去别处忙，小二见他们大方，好声好气的说话，他是挺乐意来这儿跑腿的，讲几句话就得几天的工钱。
“看来给王大嫂找工作的事情是行不通了。”曹烬说。
“我看啊，还是先把王大嫂的娘家人找来出个面，咱们出钱先让他们和离，摆脱了这个渣男再说。”甄渺渺提议。
米乐摇头，“大小姐没听见人家说吗，娘家人觉得这是丢人肯定不会来，这个地方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封建太多，我们可以充当王大嫂的娘家人，但要王大嫂自己想要和离才行。”
曹烬同意米乐的看法，“没错。和离了之后王大嫂的生计就又成了个问题，咱们得先解决这个。”
“既然没有地方要女人做工，咱们开一个小店给王大嫂做工不就行了嘛，到时候咱走了这个店就留给王大嫂，养活几个孩子肯定不是问题。”甄渺渺说道。
“哇……”
甄渺渺摸不着头脑为啥米乐看起来这么震惊，曹烬补充米乐的话道:“大小姐，虽然你平时是鲁莽，但关键时候总是天才灵光一现，真是太聪明，一言道出事物的本质。”
甄渺渺:……你真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损我？
说干就干，吃完饭曹烬他们就出去物色地段，小镇的商铺不算贵，可就曹烬他们身上的碎银子是不够盘下来一个店面的。
甄渺渺表示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直接带着曹烬米乐去了当铺，把她不要的首饰直接给当了。
曹烬米乐表示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得了钱，多的就存在了钱庄，他们去官府签了地契得了合法经营证就来时琢磨开怎样的小店。甄渺渺是女孩子，总是多要细心些，她提议让王大嫂自己来决定来开什么店，毕竟他们也不知道王大嫂擅长什么。
就这样在钞能力的加持下，小店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第二天，曹烬估计以周大的德行也不会给王大嫂留多少铜钱，留和甄渺渺去买了东西，他们提着几件衣裳、一只烧鹅两吊钱，特意挑了周大不在的时间上门拜访。
王大嫂的脸上又添了新的伤，她看见曹烬他们手上提的东西，而自家最多只有面条能够招待更加的不好意思。曹烬他们不在意这个，甄渺渺很快和王大嫂家里的小孩打成一片，给孩子们试他们带来的新衣裳。
王大嫂一直摆手拒绝他们带来的铜钱，说不好意思再受他们的关照。曹烬劝她，他们知道她情况困难，“我那个哥哥实在不是个东西，我们也不只是为了帮助大嫂你，更重要的是孩子们。大的两个侄子侄女也该到上学堂的年龄了，总不能让他们在家一直这么混下去吧，日后没读过书，他们还会变成我大哥这个样子。”
曹烬的这番话正是王大嫂所想的，米乐又交给她一个带锁的盒子，将钥匙交给她，让她把钱放在里面把木盒藏起来。
王大嫂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这、这大嫂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才好……”
甄渺渺安慰她，“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什么两家话，你只顾的孩子好，怎么就一点也想不起自己？”
曹烬笑着说:“没事，大嫂，我们也是有事相求与你呢。”
王大嫂听说有法报答他们的恩情，顿时来了精神，“好孩子你说，是什么事，大嫂我能帮就一定来。”
“是这样的嫂子，我和哥哥们打算在镇里开个小食店，方才我们吃你煮的面条觉得美味极了，你能不能来我们店里帮忙，做个掌勺大厨。”甄渺渺说。
像王大嫂这样的老实人最怕还不上人家的恩情，占人家小便宜。要说服她，就不能直接说要给予她什么，而是说和她做交换。
“这……”王大嫂有些犹豫，这年代的女性要出去抛头露面是会被人戳在脊梁骨上讲的，可是她想起家里的情况，她那五个孩子的将来，她肯定是要让他们去读书的，读书好，读书会像小叔子小姨子他们一样，而不是像他们的父亲一样变成个人渣。
她纠结再三，最后一咬牙，拉住甄渺渺说：“好妹子，嫂子去给你们做这个大厨。可是嫂子在你们这儿做工，也不求每个月给嫂子发月钱，只要帮嫂子供家里几个孩子读书，就算是对嫂子大好了，也算是嫂子还你们的恩情。”
“这工钱是肯定要发的嫂子，哪儿有占一家人便宜的道理？咱们说好一个月给你五吊钱，今天的算上昨天的就当做给咱们大厨的定金了。”
甄渺渺说道，她见王大嫂自己也有想要反抗这种生活的想法，她就知道王大嫂还是有救的，她趁机打铁的说道:“嫂子，这你和大哥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帮你和他合离，你就自己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王大嫂像是听见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脸憋的红起来，“这、这，小姨子你说什么呢，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能和男人合离能。”
米乐拉了下甄渺渺，意示她太操之过急反而引起反效果了。他站在甄渺渺的身前说:“大嫂，小妹说话没个度，你别介意，她也是一片好心。”
见王大嫂没多说什么，米乐就放下心来，“大嫂，那我们明天带你去店里看看。”说罢他们就告辞了。
而自从曹烬走后，白落是确实感受到一丝寂寞的。平时身边热闹完了，突然安静下来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那天她刚从公司出来就接到了齐糖棠的电话，女孩在电话里说她新接受了一个案子。
临近新春，到处一片一喜气洋洋的氛围，少不了喝酒闹出来的事。
这不，b市多灾多难、最近重修好的高速公路上起了一趟车祸，唯一值得特殊局关注的是，这场车祸的肇事司机是非人族。
齐糖棠所在的证物科所持的观点是肇事司机无罪，因为种种迹象表明，是死者喝酒开车，违反交通规则，从肇事司机的视野盲区突然加速窜出来才会导致这场车祸。
至于法院如何审理嘛，就不是她的事了。
白落叮嘱了她两句，就被路上宠物店给吸引了。那是一只金毛，一只乖巧漂亮的狗狗。这只狗狗的眼睛总是让她想起曹烬来，男孩撒娇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眼神。
她心血来潮的，就将这只金毛给带回了家。
老树妖又没事嘴欠两句，不出意外的又是被收拾一顿。
狗狗很乖，比起某人听话多了，也没有闹也不拆家，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扫视着老屋，对新环境感到新奇。
周大今天输了一天的牌火大的很，他还没进自家的房门就看见邻居家的大婶招手让他过去。
大婶先是笑眯眯的将他请进屋，然后再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关上房门，神秘兮兮的跟他说:“小周啊，不是婶子说你，你大概和周王氏过得不痛快吧？我看见她把男人领进家门嘞。”
听见大婶的话，周大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双眼瞪着，一副随时要发怒的样子，“你说什么？”
她看着周大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怕，亏得周王氏能够忍受周大的性子，她把话按让人想入非非的方向说了，也少不了添油加醋。
周大骂骂咧咧的走回家，家里的小孩子正上杆子要抱抱，他心烦意乱直接把三娃一脚踹倒。
小孩吃痛直接躺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大毛和二丫连忙跑过去将他抱起来哄，周王氏听着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来看看。她一看见三娃倒在地上不肯动，冲过去把三娃抱起来，她看见三娃头上破皮心痛极了。
周大指着她骂:“你个没良心的娼妇，老子一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却给我跑去偷男人！你生的小贱种和你是一个模子讨人嫌的德行！”
周王氏再怎么一个木头的人也要发火了，她想起今天早上甄渺渺的话，眼里闪过坚决却在想起周遭人异样的眼光和指责时，却又退缩起来。
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孩子，破天荒的回怼:“你他娘就是好东西！你有一份正经活计吗？这家里花的每一分都是我给人家洗衣服补衣服挣来的，周大，你扪心自问，从我嫁给你第一天起，你有往家里补贴过一分钱、挣过一分钱吗！”
“你一天天就泡在赌场里，每天回来就是打我，你除了在我和孩子面前趁威风，又能在谁面前抬起头来！在我心里，你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周王氏多年的委屈暴发出来，她红着眼吼出心里话，只觉得畅快极了，吼完她又开始后悔，她怕周大更气来打自己。
周大被她一骂先是一愣，随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他高高举起手，还没落下，只见大毛护在母亲面前，“你个坏人，不许你打我娘！”
周大看着面前面容相似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和周王氏、其他孩子们愤恨的眼神，他突然生出一点怯意，周王氏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突然又生出勇气，走上前把大毛护在自己身后。
周大突然觉得没趣，骂骂咧咧的走出家门，又准备回到福生楼打牌。周王氏看着他的身影出去，却发现邻居大婶在偷听，她知道邻居大婶多嘴八卦，冷着脸走过去准备关上自家木门。
邻居大婶看着她，刚嚼完人家舌根，是不好意思，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周王氏说:“长舌妇烂舌头，举头三尺有神明，迟早有一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闷起气来，“嘿，小婊子说谁呢，你自己偷男人还赖上别人了！”
“谁搭话我就骂谁！你把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小叔子。你怕不是自己不是什么好货非一定要扯上别人吧！狗才见不得别人家过得好！”
大婶自知理亏，也实在是周王氏骂的难听，她只好讪讪走了。
周王氏见她走远了才关上木门，她回到屋子里到处米乐给她的木盒，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叫来抱住大毛二丫，“娘的好孩子，今天娘真是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照顾弟弟妹妹，也谢谢你们愿意保护娘。”
二丫说:“娘，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其实今天小姨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娘，爹对你不好，你就和爹和离吧，我们都支持你，我们只想和娘在一起。”她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她又转头看向大毛，大毛附和妹妹的话，拉着周王氏的手点点头，“娘，妹妹说的对，你就同爹和离吧。”
孩子们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抹了抹泪水，“傻孩子说什么呢，娘是不会和爹和离的，娘可不想被吐沫星子淹死，也不能叫你们没有爹。娘叫你们来是有事跟你们说。大毛二丫，你们去读书吧。”
二丫瞪大了眼睛，“娘，我也要去读书吗？”周王氏抚摸着她的头，“去，你和大哥都要去，以后弟弟妹妹们也要去。”
大毛有些担忧的问道:“娘，你那儿来那么多钱？”
周王氏说:“是小叔叔小姨给的，他们还让娘去他们那里做工呢。娘以后就能自己赚钱养你们了。”
二丫红着眼眶唤着“娘”扑进了周王氏的怀里，大毛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样子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他们这般的人家实在是难得，他忍着泪水说道:“等我以后做官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娘！”
周王氏第二天起了大早，给自己和大毛二丫小幺换了身新衣裳收拾干净。小幺实在是太小，走哪都要人抱着，一刻也离不得人。
她抱着小幺，领着大毛二丫在曹烬他们面前认人，希望曹烬他们能够对自己的孩子好感更多些，以后能够帮助他们多一些。
曹烬他们租了个马车，带着娘四个上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