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成了别人的妻
墨琛一路把墨煜拎到车前，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
江离看得眼皮直跳：吃醋的男人果然人畜不分。
回到车上。
江离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拨通楚寒的电话。
手机那头却传来机械的女音，关机了。
江离视线停留在通话记录上，仅有今日的记录。
上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呢？
时间太久，记得不清了。
五年，又或者更久。
江离点开微信聊天界面，习惯性地打了两个字发给楚寒：在哪？
发完之后，江离怔住，手指往上滑动。
定格在楚寒前段时间给她发的信息上：我是不是要感谢苏哲，五年来自己老婆，第一次回复我消息。
江离思忖片刻，找到陆晟的电话拨了出去。
彩铃循环了无数次，无人接听。
另一边。
陆晟盯着不停闪烁的来电显示，背后浮出一层冷汗，腿肚子直打哆嗦，“太太的电话。”
楚子彦一脸鄙视，“还能再怂点吗？”
陆晟把手机往他跟前递，“您来接。”
楚寒昨晚失踪到现在一直不见人影，他不敢接。
楚子彦退后一步，理直气壮地道：“她打的是你的电话。”
陆晟：“”
不是能耐吗？
这怂样又比他好到哪去。
楚子彦面色情凝重，“以事发地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范围找。”
陆晟：“是。”
三弯码头。
一艘不起眼的渔船，漂荡在水面上。
离单端着托盘走进船舱，看向靠在床头的人，“命挺大。”
昨晚他们遭遇袭击，楚寒为救他伤得挺重。
楚寒身上缠着绷带，脸上笑容邪肆，缺少血气，“老婆还在家等我，总不能让她守寡。”
离单噎住，眼中划过一抹痛楚，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托盘中的鱼汤漾起浅浅的波纹。
楚寒目光扫过他手腕上的铃铛，眸色深了深，“大哥，你说是不是？”
现在的离单，也是江离一直在找的大哥江睿。
江睿端起鱼汤递给楚寒，垂头沉默良久，“她还好吗？”
楚寒接过碗，捏着勺子搅动鱼汤，“我要说她过得好，你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离单望向窗外动荡的水面，“跟我说说她的事情吧。”
前路未知，一别怕是永远。
楚寒眼底的笑意全无，用最平淡的语气讲述那些锥心刺骨的事。
“她亲眼目睹你坠河，二哥致残，心理受创，做了三个月活死人，聋了半年，哑了一年，瞎了整整两年，到现在味觉依然没有恢复。”
话落。
船舱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轻不可闻的‘咕咚’声音响起，像是鱼吐泡换气，又像是眼泪落水的声响。
楚寒舀了一勺汤送入嘴里，本是甘甜的鱼汤却食不知味，“还想听吗？”
闻言。
江睿停滞的呼吸，才恢复正常，“听。”
简单的一个字，宛如承载着重量，苦涩悲怆。
由于卧底的身份，他不敢靠近家人，也不敢跟任何人联系。
他所得到的消息，仅限于热搜上被附带提起的‘楚太太’。
就像在会所那般，连看她一眼都不敢明目张胆。
楚寒始终没有抬头，声线空洞得如同窗外空旷的海面。
“在她恢复知觉后就开始练拳击，练近身搏斗每天把自己练得精疲力尽，直到站不起来。”
“”
“恢复听力后，她怕再也看不见，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正常人，拼命地练习听力，练得耳膜出血，以至于有段时间，极小的动静也能让她头疼欲裂。”
楚寒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两年后，她恢复视力，离开俞城单枪匹马闯甸城，名为历练，实则是求死。”
江睿身形剧颤，差点站不稳，撑着窗几才稳住身体。
该是有多绝望，才会无畏地去闯那种龙潭虎穴。
甸城。
龙蛇混杂的黑色地带，规矩包括人命，在那里等同儿戏，谁有能力，谁称老大。
遍地是黄金，一夜就能暴富，但前提是，命够硬。
江离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有一股韧劲。
如果仅仅只是他的离开，她伤心会有，但绝不会绝望至此。
楚寒看了江睿一眼，收回视线继续道：“在这个过程中，她捡回去几个跟她一样，身处绝境，生无可恋的人。”
“”
“捡回去的人多了，便诞生了一个让道上忌惮的组织—墨阁。”
江睿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寒，破声道：“她是曼陀罗？”
他记忆里单纯可爱的妹妹，居然成了别人口中的冷面罗刹。
这怎么可能？
不会的。
楚寒手中的碗放回桌上，勺子落入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嗯。”
江睿冲到楚寒身边，揪着楚寒的衣领，赤目欲裂，“在这个过程中，你充当了什么角色？刽子手，推波助澜，还是冷眼旁观？”
他的话一针见血，直击灵魂。
楚寒任江睿揪着衣领，讽刺地一笑，“样样占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做了什么？
他站在离她最近的距离，看她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而他却不能阻止。
他太了解她，一旦将她仅剩的那点傲气掐灭，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能做的只是陪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小心翼翼守护。
江睿握紧拳头，在看见他身上的伤后，忍了又忍，最终放下拳头，松开楚寒，“走吧，离开这里。”
他有什么资格怪别人，是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楚寒整理被扯皱的衬衣，“有话带给她吗？”
江睿手指细拂手腕上的链子，“别告诉她我还活着。”
他是否能活着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得而复失更可悲，有些痛苦经历一次就够了。
要不是那场变故，楚寒现在也还是一名军人，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他没有问也没有劝，“需要帮忙，随时找我，我跟小七等大哥回家替我们补办婚礼。”
婚礼？
不知不觉，那个娇娇软软，总爱趴在他背上的小姑娘，已经长大。
成了别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