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秦淮河（2）

    突然，陈则武最后仅存的一点同情，也没了。

    这是政治斗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往往，除掉一个人，就可以给自己省去很多的麻烦。

    陈则武怒了，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手中的杯子，握的越来越紧，然后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这一声突然的脆响，吓了张琦一跳，他不解的看向陈则武。

    “宜春侯，恕下官无能为力。皇后娘娘在宫中，谨小慎微。一国之母，仍然勤俭知礼。太后也常常夸赞，太子更是视为亲母。”

    “而您，先前跟着百官，一起胁迫皇上。现在，又和詹徽结党营私。”

    莫名其妙被数落了一顿，张琦也有些生气，“陈大人，你这是何意。皇后娘娘，她在宫中，再如何，她也是我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陈则武冷笑道，“怪不得，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您也能说出口。若我是您，我只会去宫里认罪，而不是在这儿，喝着你的美酒。”

    随后，陈则武拍下那块殿前军的牌子，“我不管邱坤他是通过何种方式，把消息从宫里传到宫外的。”

    “但，下官身为殿前军指挥使。只要事关深宫安危，那便是下官的职责。您是皇亲国戚，下官不敢动您。但他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使，我还是能抓的。”

    “话，下官给放在这儿了。您和詹徽结党营私，宫里的事情又是如何传到宫外的。这些事儿，您该好好想想，如何同太上皇交代。”

    这就是陈则武生气的原因，本来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但是，一个正五品的太医，竟然把永安宫里发生的事，给传了出去。那这便是殿前军的失职，这又会是落在他人手中的把柄。

    说完，陈则武径直往门外走。这一顿饭，他也只吃了一口兔肉，喝了一杯酒。

    “陈大人，您留步。”张琦又叫了一声。

    陈则武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张琦。

    “陈大人，若有不宜之处，给您告罪了。但无论如何，请陈大人，救救张家。即便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皇后娘娘和腹中皇子的面子。”

    陈则武打开门，扔下一句话，“宜春侯，就冲您今天的这些话，诛您九族，也算是轻的了。”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张琦又在用那个还没出生的皇子，收买人心了。

    路上，陈则武使劲的揉一揉自己的脑门。朱允炆的事情，还没结束呢，这就又蹦出来一个。

    能做到济南知府的人，脑子真的是被权力撞晕了。

    再回头看一看挂满灯笼的秦淮河，还有那高高的酒楼。陈则武只能苦笑，这个张琦，似乎也只能找他了。虽然没什么把握，但陈则武确实是大臣中，唯一能劝一劝朱元璋的人了。

    又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几步，陈则武突然背后全是冷汗。

    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陈则武握紧双手，再往皇宫的方向去。现在已是临近亥时，宫门已经关闭。但陈则武负责殿前军，进出宫门，问题不大。

    临近东华门，陈则武看到的是坐在地上，倚靠在墙上的宫中守卫。

    陈则武大怒，他跑过去，大声呵斥，“你们干什么呢，轮到你们值守，竟然如此懈怠。”

    宫门打开，今日轮守的殿前军副指挥使探出脑袋。看到陈则武，又探出整个身子，“呦，陈大人，您怎么来了。轮守的事，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哪能让您亲自跑这一趟。”

    陈则武懒得去听这些奉承话，“我问你，今日未时许，都有谁进出了宫门。”

    副指挥使摸着脑袋，想了想，“有，太医院的院判张文思。”

    “他有出宫的令牌嘛。”陈则武又问。

    副指挥使摇摇头，“没有，他时常出宫去抓药。来来回回也有好多次了，因此小的也没和他讨要过令牌。”

    陈则武明白了，问题不就是出在这儿嘛。

    “看好你的人，告诉你，无论是谁出入宫门，没有令牌，一律不许走。出了差池，殿前军几千颗脑袋，全砍了，也不够抵罪的。”

    副指挥使脸色有些煞白，“陈大人，怎么了，出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总之，打今儿起，都精神着点。”陈则武又用手指着那个副指挥使，“我晓得你是曹国公家的，但你若是干不好。曹国公求情，我也不给他这个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