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和谈（2）

    桌上的檀香已经换了三柱，陈则武面前的茶水，也下了五盅。

    但陈则武就一直不说话，直到女真人，彻底坐不住了。女真那边的带头人，从凳子上跳起来，面带凶色，“到底谈不谈，既然你们没诚意，那便不谈了就是。”

    话狠，人却不狠。他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而是看着陈则武。眼神之中，带着乞求。

    陈则武轻轻摇头，面无表情，“是你们来找我大明谈的，那于我大明，何来诚意一说。你既然觉得，没法谈了，谈不下去了，那打便是了。”

    女真人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陈则武心里笑着，实际上，他也在等人，他在等解缙。这一次的和谈内容，达成了什么结果。都需要解缙记录下来，再派人送到京城。

    这也是后世史书的重要史料。记录军中之事，解缙本身就是干这个的。

    过了许久，解缙掀开帘子，走进大帐。女真人睁开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解缙。眼睛上下打量，充满了疑惑。

    “他是大明朝翰林院编撰，随军文书，御封南书房大臣。”陈则武起身介绍。

    女真人知道翰林院编撰，也知道随军文书。但他们不知道南书房大臣，再加上御封两个字。女真自然而然也认为，解缙是个大官。

    “谈吧，你们说，怎么谈。”陈则武抛出问题。

    解缙也提起笔，记录陈则武和女真人之间的每一句对话。他的手有些颤抖，内心有些激动。解缙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载入史册的一刻。

    女真人站起来，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说话，“两家罢兵吧。我们愿向大明朝皇帝称臣，世代供奉，沿用大明朝皇帝年号，永不侵扰犯边。”

    蓝玉看向了陈则武，轻轻摇头。

    他是不想谈的，在蓝玉的认知里，天下太平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桌子上谈出来的。

    “你们女真各部，有几分诚意。”陈则武呡了一口茶水，不慌不忙。

    女真人急忙表态，“我愿以草原的太阳起誓，永远追随大明皇帝，永远不背叛大明皇帝。”

    陈则武笑道，“当初，逃到中都的脱古斯帖木儿，他也是这样起誓的。而现在的脱古斯帖木儿，落荒而逃。他的妃子，自尽死了。他的儿子，也死了。”

    “你要我们如何做，大明才能放过我们。”女真人有些急了。

    他们从陈则武的语气里，听出来了陈则武似乎对他们很不信任。甚至，似乎还有些嘲讽。

    陈则武等的就是这句话，“大明朝派兵入驻女真各部。女真各部所有百姓、牛羊，全都由大明朝派官员管辖。各部的首领，可以赏你们做些小官。但，你们只需去管好你们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还有，你们女真各部首领，除了可自己留下家奴之外，不得再有一兵一卒。”

    短暂沉寂之后，女真人大怒。他们拍着桌子，从凳子上跳起来，“你们大明，不要欺人太甚。直至今日，我们尚有骑兵八万，甲兵一万。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网破。”

    陈则武笑了，这哪有人把自己的家底给这么轻易的暴出来的。

    “我是不是欺人太甚，你们自己去想。想好了，咱们可以继续谈。想不好，咱们还可以继续打。”

    突然，陈则武一双厉眼，盯着女真人，把他们看到心里发毛。

    “只是，别耍花样。你们心里想着什么，我一清二楚。不要想着，还像完颜阿骨打那时候，入主中原了。大明朝不是宋朝，你们也不是完颜阿骨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今日之后，女真各部休想跨过长城半步。”

    “你们有骑兵八万，甲兵一万。我大明朝骑兵三十万，甲兵百万。”

    女真人，心里发毛，可嘴上仍然逞强，“你们就算有百万雄兵，但总不能只守辽东一地吧。西南蛮寇，西北鞑子，你们都要分兵去守。”

    陈则武冷笑一声，“十八年前，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在大明朝的王师面前，不堪一击。十八个月前，叫嚣着要攻入应天城的倭贼，他们的水军，连莱州城都没能进的了。十八天前，蒙古大汗脱古斯帖木儿，如丧家之犬，把自己的儿子都给扔了，独自北遁。”

    “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