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抽丝剥茧（2）

    卸磨杀驴，这是朱元璋的特点。但基本上都是出于三种原因，一是因为犯事者，真的罪无可赦或者触及到了朱元璋的底线，比如胡惟庸。二是为了给继任之君铺路，巩固统治，比如蓝玉。三是为了平息众怒，迫不得已而杀之，比如毛镶。

    “你没查出东西来，皇上，顶多治你一个渎职之过。但你若是真的牵扯出那么多的皇亲国戚，他们反咬一口。你说，皇上，他是杀你呢，还是保你呢。”

    纪纲继续劝说着，把陈则武有些整糊涂了。

    要陈则武彻查的，是朱标。让陈则武抽身的，也是朱标。这朱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太子殿下让你这么说的，还是你自己跟我这么说的。”陈则武产生了好奇。既然是朱标的意思，那为什么不是朱标和自己说。而是派了一个，陈则武从来没见过的纪纲来做这个说客。

    纪纲有些含糊，“太子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陈则武明白了，他笑着点点头，“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下官照办就是了。”

    抽身是不可能抽身的，慢慢抽丝剥茧，已经快看到结果了，你竟然让我抽身，那可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了。

    在朱标的寝殿中。

    “孤没说过这种话，孤说的是，其中涉及到皇亲国戚，让你万般小心。”朱标予以了否认。这种事情，你又不能说纪纲假传圣旨，充其量只是过度解读罢了。

    陈则武笑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父皇让李保也来查乌头一案，纪纲就是跟着李保的。这些名单，也是李保查出来的。原本是要放在你桌上，毕竟你有父皇的特旨，让你去抓人。谁想，有人放火。”朱标放下手中的东西，继续说道，“孤知道，你一直对四弟有所怀疑。孤对他也是心有所虑，你看这个名单。”

    “李保的这份名单，王宁、欧阳伦，还有后宫嫔妃的家眷。其中牵扯人数之多，孤也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何要取孤的性命。”

    “而这这些人中，两个驸马，都和四弟关系很好。因此，孤的心里，对四弟也是有着怀疑态度。”

    陈则武看着这份名单，“殿下，李保是如何查到这些人的。”

    朱标想了想，又说道，“这些人，常年和燕王府有往来。而且，原先王宁从来不给燕王府送乌头。在孤北巡之前，母后在后宫之中，和众妃子闲聊，无意中说到孤要北巡的消息。第二天，就有乌头从沧州送往北平，又连夜送来西安。”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马皇后和妃子闲聊，泄露了朱标北巡的消息。然后从沧州送乌头到北平，再从北平送往秦王府。因为秦王府管家的关系，所以进出西安根本不用盘查，也没人会去过问。

    秦王府管家再叫回会酿酒的王六。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要找个替死鬼。

    这批从沧州来的乌头，就这样送进了秦王府，出现在了朱标喝的酒里。

    那为什么纪纲要假传圣旨，陈则武第一个想法就是争功。听说王越也来了西安，可到现在不说陈则武了，连朱标都没见到过王越。

    朱元璋派了这么多的人，三队的特务队伍。原先朱元璋对这三个特务头子的失望，也就注定了谁能办好这个案子，谁就能继续留在朱元璋身边做事。

    这一切都没问题的情况下，那当时在场的所有嫔妃以及各自家的女眷，包括男丁，就都有嫌疑。

    也就都出现在了名单之中，本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自然都要抓起来。而乌头的所有者王宁，以及在本案中充当运输大队长的欧阳伦。他们的嫌疑更大，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秦王府的管家跑了，或者说是失踪了。但陈则武丝毫不担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到哪儿去。

    再说了，秦王府管家只是个小啰喽。这个欧阳伦和王宁才是大头。

    现在，基本上的一套流程都已经知道了。谁提供的乌头，谁运输的乌头，谁把乌头放进酒里。抽丝剥茧之后，就只剩下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谁是主谋。

    第二个问题，动机是什么。

    陈则武目光看向了那个，在整个流程里出现的特殊地名，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