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亡国和亡天下

    在泱泱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中，有太多的朝代更替。从夏，再到最后的清。从奴隶社会，再到封建社会。那么多的王朝更替，永远不变的就是老百姓。

    在古代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有着亡国和亡天下的说法。

    隋亡，到唐。这在一定程度上，只是权力的交替。所以，唐代隋，包括宋接唐，只是亡国。而明亡之后，这就是整个天下都亡了。

    被士族抛弃的大明朝，却始终没有被百姓抛弃。辫子朝，终其一朝，都处在反清复明的阴影之中。

    明朝并不完美，它也有很多的诟病。但是，却可以接受它的不完美。以至于辫子朝亡国之时，伟大的孙文先生提出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也都是借用朱元璋的话。

    一个被百姓拥戴的王朝，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成功的。

    当看到百姓跪在地上，高呼万岁时，朱标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心生沉默。陈则武说得对，他似乎太在乎读书人了。曾经被他奉为真理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被他曲解了。

    “殿下。”

    听到声音，朱标回过头来，看到陈则武。

    陈则武走近，跪在地上，“臣，是来请罪的。”事实上，他并不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给朱标一个台阶下，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些皇帝，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即使错了请参考上一句。

    朱标有些动容，还是陈则武好啊，给自己一个台阶，“起来吧，陈卿。孤想过了，民，应该是大明朝所有子民。而不是单单某个群体，孤确实不该厚此薄彼。”

    “大明朝，若是再多些像陈卿这种，敢于直言的大臣。大明朝定能更加的强盛。你就是孤的魏郑公（魏徵）”

    陈则武暗暗吃惊，这个评价可太高了。陈则武也从来没想过自比魏徵。

    “殿下，谬赞了。”

    朱标走到窗前，仍然凝视着远方的人群，“孤在想，历朝历代之中。只有唐之太宗皇帝，说过民如水，君如舟。但是，他却没有做到始终如一。晚年的他，同样也是修建宫殿，不理民生。”

    “孤从前就觉得，若是无视百姓诉求，岂不是重蹈前元覆辙。孤祖父祖母，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父皇也曾多次同母后这么说，若不是真的没办法，谁想造反。造反，无非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这些话，陈则武也听朱元璋说过，只不过那个版本，更加的粗陋：他娘的，若不是吃不上饭，快饿死了，咱才不会起兵反元哩。

    但是，又有多少皇帝，真的能做到始终如一呢。

    这可太深奥了。帝王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做好简单，但一直做好可太难了。历史上，那些被称为千古一帝的皇帝们，他们也都不是完美的。

    “殿下，文人之害，并非想象中那么严重。正如您所说的，打天下靠武将，治天下靠文人。这是从古至今、历朝历代亘古不变的道理。但，真正有危害的，应该是士族。”

    “士族掌控着天下的资源，利用文人，来把控朝政。让大明朝廷，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这样的危害，远大于其他危害。”

    “殿下所虑的，也正是臣所忧虑的。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纵观历朝历代，王朝的覆灭，基本上都是官员系统出现了问题。而大明的问题，就在士族。”

    这虽然说的有些笼统，但是明朝一直都饱受士族的困扰，这是毋庸置疑的。

    朱标点点头，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父皇特地从京城，派了人来。说，等你回去，赏你吃母后做的油饼子。”

    陈则武无语了，这个做法，就很朱元璋。这也太抠了。

    “那臣，就在这儿先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了。不瞒殿下您说，臣记得，在洪武十五年时，吃过一次皇后娘娘亲手烙的油饼子。之后就再也忘不了，这可比其他什么山珍海味好吃多了。”陈则武哪敢说不好吃呢。

    “明儿，咱们启程去西安，去看看老二。从北平一别之后，不知道他有没有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