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天崩地裂（1）

    “徐达呢。”

    朱元璋躺在椅子上，悠闲的吃着手上的果子。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于迷恋了。甚至希望，可以一直悠闲下去，做一个富家翁也是极其不错的。

    “魏国公，还呆在外头候着呢。皇爷，他都跪了快一天了，您就让他进来吧。”小太监一边用清水，冲洗着果子，又将果子放进果盘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朱元璋抬了抬眼皮。

    小太监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小声的回答。“散了朝后，就跪在外头了。听说魏国公昨晚连夜见了太子爷，一夜未睡。魏国公年岁大了，一直这样怕是受不住啊。”

    朱元璋听了，有些发怒。

    “狗东西，这是你能掺和的？自己掌嘴！”

    小太监吓的脸色惨白，挥动左右手，在自己的脸上大力的抽打。

    “哼，若是再掺和国事，咱砍了你。没卵子的东西，也敢妄谈国事。滚出去，自己领廷杖去。让徐达进来见咱。”

    朱元璋怒喝道，小太监逃也似的跪着爬了出去。

    徐达得了旨意，没有欣喜，心中反而一沉。在永安宫外，整理朝服，扶正帽子，深吸一口气，大步跨过门槛，进入永安宫。

    朱元璋坐在御案前，抬眼看到徐达。心里却又是起了郁结，越想越气。

    “你咋还有脸面来见咱！铁券呢？”

    “铁券还给太子爷了。臣想着，皇爷您留着也没用，不如给了太子。到时给熔了，还能做一件趁手的兵器。”徐达也是没有先前的郁闷，笑了笑。

    “这是老家做的咸鱼，臣厚着脸皮，去要了些来。皇爷您爱吃，臣想着，先拿给您尝尝。”

    徐达不知从哪里，掏出两条咸鱼。放在御案上，又是笑了笑，“这鱼啊，腌的够入味儿。臣闻着，都流哈喇子呢。”

    “杀才！”

    朱元璋笑骂一句，提起咸鱼，陶醉似的闻了闻，微微点头。

    “你儿子，你打算咋搞的。他可是挑唆咱儿子造咱的反呢。咱看在你的面子，没去杀他。你呢，就只是把他关在家里吗。”

    徐达听了，脸色一变，正色道，“皇爷，昨儿晚上，臣和太子爷说了。若是那玩意儿，真的做了有违大明律的事情来，臣第一个清理门户，绝不轻饶。但，若是有人诬陷于他，想要给我徐达上眼药，挑拨臣和皇爷的关系。臣绝不答应，那时，也请皇爷、太子爷为臣，为徐家主持公道。”

    “那你觉得，是谁在给你魏国公上眼药。”朱元璋眯起眼睛，声音变小，语速放缓。

    “陈则武！”

    徐达想都没想，直接说出陈则武的名字。

    “你就那么相信李善长？你就觉得，不是李善长在给你上眼药？那咱问你，陈则武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你。”

    徐达无言，他其实也不知道，但他主观上还是选择相信了李善长。李善长和他共事多年，从义军一直到大明朝，二十多年，徐达不相信李善长会对他不利。

    “咱告诉你，那封所谓的北平监察御史曾四目弹劾你儿子的折子，是假的。根本没这回事，而你儿子挑唆咱儿子造反的事，却是真的。你说说看，你徐达身为当朝国公，应不应该大义灭亲，以正国法。”

    永安宫里，恢复了安静。朱元璋和徐达都不再说话，徐达脸色十分难看。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不知道该相信谁。

    为官将近二十年，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朱元璋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徐达，吃着果子，吐出果核。

    “想明白没，若是想明白了，就回去吧。铁券你也还回来了，没啥事，咱不留你吃饭了，宫里快没米了。”

    朱元璋站起来，就要去马皇后那，准备吃饭。徐达却噗通一声，跪在朱元璋面前。

    “皇爷，臣那逆子，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待臣回去，就将那逆子，绑到皇爷您的面前，任凭皇爷发落。”

    “那你是想要咱杀了他，还是想让咱放了他。”朱元璋语气渐冷，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变的压抑许多。他感觉到，徐达仍然在争取什么。

    “臣求皇上，从轻发落。”

    徐达还是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再次恳求朱元璋。他不仅仅是担心徐增寿的，更是担心整个徐家都被徐增寿拖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