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旧事重提（1）

    殿前军的大牢，相比于刑部大牢和锦衣卫分诏狱，这里要干净敞亮的多。至少这里没有虫蚁，没有老鼠。每一间牢房，还有透着光亮的窗户，还有一张小床。不像刑部大牢和锦衣卫诏狱，这里的木头桌子上，竟然还放着一个果盘。

    陈则武进了牢房，笑着摇了摇头。这哪里是坐牢，简直是住条件稍微差点的小旅馆。

    透着光亮的窗口，还能听到外头操练着的殿前军士兵的呐喊声。

    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啃着原来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梨。

    “呸，原来是烂的。”

    梨刚吃一口，陈则武的嘴里就满是酸水和苦涩，一点没有梨特有的甘甜和清香。

    “哟，吃梨呢。那个烂了吧，吃这个。”

    顺着声音看去，陈则武看到站在牢栏外，模糊身影的李文忠。

    “曹国公。”陈则武冲外头行礼。

    李文忠呵呵一笑，打开牢门，直接进来。身后的一个看似牢头的家伙，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

    牢头取出食盒中的菜。冻姜醋鱼，炙蛤蜊，笋鸡脯，水豆腐，一碟羊肉，双棒子骨，大油饼，两大簇白面馒头。

    “曹国公，这……”陈则武不解，自己果然是来度假的，一点也不像是来坐牢的，至少伙食比在朱元璋的永安宫还要好。

    “呵呵，皇爷赏你的。”

    李文忠笑了笑，自己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也不管陈则武。

    “太子爷和蓝小二，就要去了北平，巡视。不出五日，沐英也差不多能到京师了。朝里头，那帮文人似乎要弹劾沐英，就是不想让他去北边任职。刑部正上奏皇爷，要请旨，由刑部来审你，皇爷那边还没消息。你在里头，魏国公的日子可不比你好过，燕王殿下的事，让他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弹劾他的折子，堆在皇爷的御案上，跟小山似的。”

    “而对你，自打你进来了，文官们似乎就没打算再追着你不放了。”

    李文忠看着陈则武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的细节。

    “你慌了，你在慌什么。”忽地，他放在手中的筷子，正大光明的看着陈则武，一点也不避讳什么。

    陈则武心头一惊，他确实慌了，只是没由头的心中慌乱。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的慌乱，是因为朱标去了北平？还是沐英回了应天？还是刑部请旨要审问自己？又或者是徐达的事儿？

    陈则武使劲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怕是因为刑部向皇上请旨的关系吧。”

    “皇爷都没发话，你慌什么。再说了，皇爷要是真的想治你的罪，你以为你能到我这殿前军来？”李文忠也笑了笑，又开口道，“皇爷有意保你，但你也不能死赖在地上不动。如何证明你是无罪，那就得证明那些文人是私心，他们是有罪的。”

    “皇爷让我问问你，这些文人，该如何定罪。”

    陈则武一愣，他突然想到原本的历史上。整个洪武朝，除了李善长胡惟庸这两人，就再也没出过权倾朝野的文臣了。对朱元璋，这些文人们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能不说话坚决不说话。

    可，现在的朝堂上，那些文人就敢冲朱元璋吹胡子瞪眼。就算是廷杖，也堵不住他们的嘴。

    原来陈则武没想过这些，一直觉得，这是大明朝文人的通病。但他现在再来想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空印案！

    陈则武眼睛放光。对，就是空印案。原本的历史上，洪武四大案中的空印案，就是对朝堂上文官集团的一次大的清洗。像现在的，礼部尚书吴兰，刑部侍郎蔡阳，甚至包括陈则武的岳父李伯昌，都被卷入了空印案。

    自己为了保护李伯昌，有意无意的引导朱元璋将空印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而四年前的胡惟庸案，这些文官们恐怕已经选择性失忆了。

    而空印案，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结果，到头来换成了太子朱标来处理这件事，中途又横插了一个征讨倭国。这些，就使得原本轰轰烈烈的空印案，变成草草收场。

    这一切，也给了文官们一个错误的信号。那就是朱元璋开始重视文人，开始不再杀人，变的转性了。

    最好的就是如这些文人心中所想，朝堂之事，皆由太子朱标来处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因为朱标，素来以仁义道德而在官员中广为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