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弹劾

    陈则武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言，说出了朱由检，更不知道朱元璋已经妖孽到，通过朱由检这个名字将朱棣给推算出来了。

    如果知道这一切的陈则武，心情定然不会这么轻松。

    出了宫门，他就一路小跑，直奔北城。用陈则武自己的话就是，那有他另一个更温暖的家，李府。

    李伯昌在家中不停踱步，眉头紧锁。他的心中全是思考着摊丁入亩该如何更好的推行。作为一个地方主政官，他清楚的知道这项改革会给这个国家，国家的百姓带来什么。

    他也在等待着陈则武来，一起商议细则。来到李府，没看到李瑾曦，只有小绿在打扫房间。问了才知道，李瑾曦和母亲周氏出门了。

    说好古代女子的不抛头露面呢？怎么这就跑出去了，陈则武顿时觉得，这李府不香了。

    李伯昌拉着陈则武，不停的询问关于摊丁入亩的事。陈则武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耐下心来。

    同样的，朱元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的桌子上，堆满了对李善长，胡惟庸的弹劾。

    “臣河南布政使尚铭弹劾韩国公李善长罔顾国法，贪污受贿，培植党羽…”

    “臣都察院监察御史何德正弹劾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徇私枉法，滥杀无辜…”

    “臣吏部给事中包赢弹劾韩国公李善长勾结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

    最夸张的是，什么人什么官都来弹劾。

    “下官富阳县主簿刘贤弹劾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强抢民女，欺压百姓…”

    “他娘的，果真应了那句：是人不是人都来弹劾李善长蒋瓛。”朱元璋有些恼怒，他广开言路，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柬，这把朝廷法纪放在哪了。

    “来人，把这个富阳县主簿给咱砍了。”朱元璋拍了拍桌子，怒道。

    “慢着，重八，这国事我不干涉。可人家是为了朝廷，你凭什么要杀了。你这样，谁还敢说话，你这不是闭言塞听嘛。”马皇后一听就急了，连忙阻止。

    朱元璋一愣，正要发作，可那骂人的话憋在喉咙，就是出不来。

    “得得得，依你依你。饶他一命。”朱元璋话头一软。

    “让那蒋瓛来见咱。”想了想，还是决定必须尽快处理。

    “臣，蒋瓛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蒋瓛原本在锦衣卫府衙里喝茶，突然得到皇上的传他入宫。心头十分忐忑，每次进宫都没有好事。

    “你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可真是当的好官，你真不信咱会一刀砍了你？”朱元璋将奏折扔在蒋瓛面前，怒吼着。

    蒋瓛一封封打开，一封封看。看着看着，双腿越来越软，心跳越来越快，额头渗出冷汗。

    朱元璋又从暗格中，拿出那封关于蒋瓛的密奏，甩在蒋瓛的头上。奏折的边角磕到蒋瓛头上，被砸出血来蒋瓛哪顾得上疼，急忙看起那封密折，他知道，这封密折上的东西，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

    果然，看完密折的蒋瓛瘫软在地上，身体蜷缩着，不停的抖动。

    过了很久，蒋瓛突然跳起来，跪爬着抱住朱元璋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皇上，饶了臣吧，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了。”蒋瓛颤抖着求饶，眼睛不住的看向马皇后。这个女人，将对他是死是活起着决定性作用。

    朱元璋厌恶的看着蒋瓛，一脚踢开。马皇后也叹了一口气，起身说话。

    “违反了朝廷法纪，那就要秉公处理，不然，朝廷威严何在，国家法度何在。陛下，臣妾不敢干涉国家大事。”

    蒋瓛崩溃了，心地善良的马皇后都觉得他死有余辜，更不用说朱元璋了。他松开朱元璋的腿，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地板上已经有了血迹。

    “知道你是替谁做事吗？”朱元璋淡淡发问。

    “皇上，是皇上。臣替皇上做事，臣就是皇上的一条狗，臣该死。”蒋瓛一听，觉得事有转机，立刻表忠心。

    “回去吧，卸了锦衣卫指挥使，回家等咱旨意。”朱元璋转身坐回椅子上。

    蒋瓛大喜，不住的磕头谢恩，退出乾清宫。

    朱元璋轻轻敲了敲桌子，黑暗中，一个人影现出。低着头，脸上的刀疤十分瘆人。

    “找机会，让他暴病而死。李善长，给咱盯住了，他就是拉屎你都要知道去了多久。”朱元璋脸色狰狞。

    “是，奴婢告退。皇爷，皇后娘娘。”这个声音犹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声音刚停，那人就又没入黑暗之中，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

    朱元璋在皇后面前几乎没有秘密，马皇后对那人也是见了很多次。虽然对朱元璋处理的方式不赞同，但她知道，皇上说出的话，那就是圣旨，不能反悔。

    朱元璋死死的盯着墙壁，手中将刚刚从暗格中取出关于李善长的密奏捏成一团，撕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