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给小桃解毒（2）
听了医馆郎中的话，那个老先生又看向了沐三娘，语气虽然稍和缓了一些，但仍然充满了质疑：“这位小娘子，你听到没有，即便有了灵草，解毒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可不能当儿戏。”
沐三娘看着奄奄一息的小桃，坚定地点了点头：“老先生，小女没有当儿戏。其实这青果的毒，不用灵草也能解。”
前世的时候，才九岁的小娟来冯家看望自己，覃秀姑想让她背上谋害侄女的罪名，哄骗小娟吃了还没成熟的青果……幸亏那时沐三娘已经看到了那本医书，给小娟解了毒……
就是从小娟中毒开始，沐三娘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和覃秀姑争宠了。谁知又被冯仁嫌弃，说她像块木头，一点情趣也没有，对她下手更加不留情……
“不用灵草也能解毒？”医馆郎中惊呼道，很是怀疑地看着沐三娘。
“这位小姐，你拿我家小桃试手不要紧，我们只问你，小桃被你治死了，你赔多少钱给我们？”小桃的姨母尖酸地问沐三娘。
李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岂有此理，你们原本要把人拉回去等死的，我们三娘子主动帮忙救人，反倒成了没理的一方了。”
“呵呵，谁知道这位三娘子是不是想借着给我们小桃解毒的机会，博得一个好名声，去嫁金龟婿呢？”小桃的姨母翻着白眼，撇着嘴巴，不屑地道。
沐三娘听得直摇头，看来这个叫小桃的小娘子定是没有爹娘了，在她姨母姨父手下讨生活，被当成了累赘。自己就算给她解了毒，万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还是难以保命。
“这样吧，我出钱把小桃买下来，这样救活也罢，救不活也罢，都和你们没关系了。”沐三娘语气平静地道。
一旁的老先生既意外，又颇有几分赞许地看着沐三娘。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竟有这般的心胸。被人如此诟病也不生气辩解，而是处处替那个小桃着想，是真正心善之人！
老先生姓刘，是宫里的太医，其实是奉皇帝之命，来民间寻找治病良方的。
皇帝有十五个儿子，七个女儿，其中最小的十五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玉妃生的，才三岁。长得粉妆玉琢，性子天真可爱，加上又极其的聪明伶俐，皇帝对他可谓爱如珍宝。
可惜，玉妃怀着十五皇子的时候，不知被谁暗算，中过一次毒。
虽然太医及时给玉妃解了毒，可腹中的十五皇子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得了一个怪疾，不能沾雨水。只要沾到一点点雨水，皮肤就会红肿溃烂。太医全力医治，也要辗转半个月才能痊愈。
皇帝大怒，责令太医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十五皇子。
刘太医等所有的太医聚在一起，拿出全部看家本领，给十五皇子细细把脉，才知道十五皇子竟然是中了一种奇毒。
那种奇毒平时无任何症状，就是不能碰到雨水。若是碰到雨水，就会毒发，因此皮肤红肿溃烂，难以痊愈。
皇帝和玉妃都是既心疼又担忧。
现在十五皇子还小，可以把他拘在皇宫里，轻易不让他出去，免得碰到雨水。可是等他长大后，难道也不让他出皇宫，一直躲在皇帝和玉妃的羽翼之下？
可即便如此，皇帝的年纪也大了，都四十出头了。玉妃虽然年轻，才二十岁，可若是皇帝没了，她还指望着十五皇子护着她呢！
为了十五皇子，玉妃愁得天天吃不下，睡不着。皇帝干脆把刘太医叫了来，让他出宫去，四处寻访名医，给十五皇子治病。
刘太医第一个就想到了百草谷。
刘太医的部分医术就学自百草谷。
不过等刘太医来到百草谷，却是大失所望，百草谷的谷主范林自己都病得起不了床，整日里昏昏沉沉的，连说话都困难了，唯一的传人，他的孙儿范琛又不见了踪影。
仔细一问，刘太医才知道，原来百草谷的传家宝，奇书《百草方》被范琛给弄丢了。
范林一时气急攻心，重病在床。范琛自责不已，正在外面四处寻找医书。
刘太医知道，要么找到范林的孙子范琛，要么找到范家的那本奇书，否则是没办法给十五皇子解毒的。
刘太医千辛万苦地寻找蛛丝马迹，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线索，来到了溪桥县碰运气。
见不过及笄之年的沐三娘大言不惭，要给小桃解毒，刘太医怕沐三娘是哗众取宠之辈，这才出言阻止的。
不过当沐三娘言之凿凿，说自己不用灵草也能解毒，并且愿意出钱买下小桃时，刘太医不由得留意起沐三娘来，决定一定要好好看看沐三娘如何解毒。
“你愿意买小桃？”小桃的姨母惊讶地问沐三娘。
沐三娘点了点头，微微皱起了眉头：“要多少钱你快点说吧，免得耽误了给小桃解毒。”
“十两银子。”小桃的姨母脱口而出。
“要太多了吧！”小桃的姨父拉拉小桃姨母的衣袖，低声道，“要是她不肯买了怎么办？”
“哼！她若不买，我们就把小桃拿去埋了。对外就说小桃是她害死的，谁叫她舍不得钱。”小桃的姨母故意大声道，还瞥了沐三娘一眼。
刘太医简直目瞪口呆。在宫里也不是没有见识过阴险无耻之辈，可像小桃姨母这般明目张胆地不要脸，黑白颠倒之人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听到买小桃要十两银子，沐三娘很是为难。
她是去县衙后宅做客的，怎么会带那么多银子在身边？再说，她也没有十两银子。
沐三娘犹豫了一下，正想问问李妈妈有没有钱，这时刘太医开口了：“这样吧，这位三娘子，你先给小桃解毒，买小桃的钱我来付。”
“哎呀，想不到我们家小桃还成了抢手货了。要是这位贵人要买，怕是不止十两银子了。”小桃的姨母一听刘太医要出银子，眼珠子一转，坐地起价，要加钱。
刘太医理都没理小桃的姨母，吩咐自己的随从道：“拿我的印章去县衙，找个文书过来，立字为据，盖上衙门的章，免得那起子不要脸的人以后找这位三娘子的麻烦。”
一听这话，小桃的姨母脸色立刻变了，缩着头，不敢再吭声了。
小桃的姨父更是害怕，躲在小桃姨母的身后，只敢伸出个头，偷偷地看着刘太医。
听刘太医派随从去县衙，沐三娘连忙上前，请刘太医的随从给罗氏带个话。她有事耽搁一会，会迟一点去县衙。
随从没有答应沐三娘，只是看着刘太医。
刘太医点了点头，随从才答应了给罗氏带话。
买小桃的事已经没问题了，沐三娘便开始给小桃解毒。
沐三娘把那个小学徒叫了过来，问他会抓药吗？
小徒弟脸红红地回答道：“已经跟着师父学了三四年了，一般的药材都认识，也会使药秤。”
“那就行，我要的也就是一般的药材。”沐三娘点头道。
随即沐三娘便报出了一连串的药名及需要的数量，小学徒倒也不错，很是娴熟地取药称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会儿一副解毒的药就抓好了。
刘太医在一旁，越听沐三娘报药名越是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平平常常的药材，被沐三娘那样一搭配，竟然会成为解毒良方。
小学徒熬药去了，医馆的郎中忙着给其他人看诊，抓药，小桃的姨母姨父缩在一边，两人在嘀嘀咕咕，李妈妈便请沐三娘去马车上等着。
沐三娘正要上车，刘太医过来了，很是和气地问沐三娘：“这位三娘子，你师从何人，是如何知道那个解毒方子的？能否告诉老夫。老夫也是从医之人，很想结识令师父。”
“学医之人！”沐三娘眼睛一亮，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刘太医几眼，试探问道：“老先生在哪里高就？”
刘太医摸摸胡须，呵呵一笑：“老夫并没有在哪里高就。”
“那您是自己开着医馆了？”沐三娘抿唇一笑，如春花绽放。
刘太医眼睛一晃，不由得暗叹：“此女再长开一些，容色更艳，比玉妃也不差呀！”
“老夫……倒是开着一家医馆。因遇到了一个极其罕见的疑难杂症，特地云游四海，想找到治病的良方。”刘太医道。
刘太医有四个儿女，其中最小的儿子叫刘权锋，快二十岁了，特别喜欢医术，还没娶妻，在京城开着一家医馆。
刘太医休沐的时候，也会到医馆去坐坐，帮一下刘权锋的忙。
听刘太医一说，沐三娘已经确定了刘太医是医者，心里不由得一动，吞吞吐吐地问刘太医：“老先生，若小女把什么都告诉您，您能……能教小女……学医吗？”
“老夫若收了你做徒弟，你师父不会怪罪于你吗？”刘太医笑道。
他倒是和一般的郎中不同，没有质疑沐三娘女儿的身份要学医，只是担心沐三娘的师父不高兴。
听刘太医有收徒之意，沐三娘大喜，连忙摇头：“我的师父是世外高人，它就给了我一些方子，让我牢牢记住，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教给我。要是老先生您愿意教我，我那个师父指不定会多高兴呢！”
“如此说来，那老夫就收下你做徒弟吧！对了，老夫姓刘，单名一个方字，京城人氏。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明日老夫登门拜访，征得你爹娘同意，咱们再行拜师礼。”刘太医高兴道。
刘太医听沐三娘说她背了一些方子，猜想那些方子定然是一些不传之秘，说不定里面就有解十五皇子奇毒的方子，因此他很是热情地要收沐三娘为徒。
沐三娘却是“病急乱投医”。她一直想学医，可整个溪桥县没有一个郎中肯教她，都说她是女子，学什么医？
听刘太医说他是医者，沐三娘也是试探着问一下，刘太医肯不肯教自己。没想到刘太医竟然同意了，这可让沐三娘喜出望外。
“原来是刘老先生，小女有礼了。”沐三娘给刘太医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小女姓沐，人称三娘，就是这溪桥县人，家住平安巷。明日一定在家恭迎老先生。”
见沐三娘三言两语就“捡”了一个师父，李妈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什么都不知道，就要给别人当徒弟，这沐三娘还真是……孟浪！
说着话的功夫，小桃的药熬好了，沐三娘亲手用竹筒把药给小桃灌了下去。
小桃喝下药后不久，就听见她喉咙里“咯咯”作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弯腰大吐。
吐了一摊黄绿色的水之后，小桃的脸色立刻变得好看了许多，微弱地问沐三娘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
沐三娘点点头，温和地笑道：“你叫我三娘姐姐即可，是我救了你。”
“真是谢谢你，三娘姐姐！”小桃感激地道。
“小桃呀，你这个丫头，竟然去吃青果，你怎么那么嘴馋呢？”见小桃醒了，小桃的姨母过来了，指责小桃道。
听到姨母的声音，小桃的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慌乱地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想找地方躲起来。
“小桃，你醒了，没事啦！以后不要再随便乱吃东西了啊！”小桃的姨父也过来了，笑眯眯地道，似乎对小桃挺关心的。
小桃转眼看到了姨父，更加害怕了，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下意识地抓住了沐三娘的衣服。
沐三娘拍了拍小桃的手，让她不要害怕，正想说什么，这时刘太医派去县衙的随从来了，身后还跟着县衙的文书。
文书带来了写好的契书，上面果然盖了县衙的印章。
契书一式两份，刘太医看了契书，没有什么问题，便拿了一份给小桃的姨父，道：“快拿银子走人。”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随从让小桃的姨父姨母都盖了手印，才把十两银子给了他们。
那两人把小桃卖了十两银子，简直喜不自胜，拿了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家都以为刘太医出了钱，小桃会跟着刘太医，没想到刘太医转手就把契书给了沐三娘，说他行走在外，不方便带个小娘子在身边，把小桃送给了沐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