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欠了大人情
“母亲因何事笑得如此开心？”凤煜刚进院子便听到屋内传来了笑声。
“你们来了。”看到凤熠与凤煜走进屋内，凤母的心情更好了。“这不正与你长嫂说些女儿家的私话而已。”
“母亲短短时间已与长嫂亲密的互聊私话了？”看着那边聊的正欢，凤煜三兄弟坐在一边作壁上观，他悄悄的问刚刚陪着过来的凤烨。
凤烨吃着点心喝着茶，“趣味相投，一拍即合，长嫂的性子颇得母亲喜欢。”
凤煜啧啧称奇，真是错有错着。
“也许母亲只是弥补了没有女儿的缺憾。”凤熠觉得他母亲完全是拿柳千语当自己女儿对待，说着他将目光看向了凤煜，当初老三出生前，母亲便很希望生的是个女儿，不成想又是个儿子。
“长兄这眼神是何意？”
“无意，想到些往事而已。”
三兄弟这边聊着，柳千语与凤夫人那边也没闲着，她们一边聊着，柳千语一边抓着凤夫人的手听着脉，不时的转头与叶燃说两句，半晌后凤母眼见已疲惫，柳千语将她扶到床边，“母亲歇一会，我让小燃去煮药，有我在，您的身体定能康复。”
“这……”凤母听后心里一颤，握着柳千语的手猛一紧，一点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似乎因为自己病好而显得很惧怕。
柳千语不懂，从来没有病人因为自己的病快好了而露出这等表情，也许其中尚有内情，只是今日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她只能安抚，“您身体在这些年已虚亏的厉害，需好好调理，治病需要不短的时日才能见效。”
听到这话凤母的心又稍稍安了些，她点了点头，安心的闭上了眼。
柳千语与凤家三兄弟退出了房外去了凤熠的霜华园。
“我母亲身体如何？”进到园内摒退左右，凤熠才开口问道。
“比我想像的严重，我知你凤府是大户人家，不缺珍贵补品。但对于你母亲这样久病之人当知虚不受补，越补越是害她。这么简单的医理你们养的那些大夫没说过吗？”
“那些大夫是有说过不可太过进补，可我母亲身体虚弱的几度昏厥，那时便无法考虑这些了。”凤熠身为长子，是眼见着好好的母亲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的身体为毒物所侵，毒发时昏厥是正常的现象，这么多年来无事是因为下毒之人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只是想将你们的注意力放在你母亲身上而已，此事应另有内情，你们不妨仔细查查，至于母亲的身体，平日吃些燕窝尚可，其余的当归人参就赶紧停了吧，哪怕是昏厥也不能用药。”说着他指了指叶燃，“带他去抓药，以后母亲所有用药都由叶燃负责。”
“由小燃负责当然是好，只是时间一久，你为母亲治病之事便再难瞒住。”虽然此事已讨论过多次，但凤熠私心仍是不希望柳千语卷入太深，可他发现柳千语似乎完全不在意。
“凤大公子，时间而已，早说过想知道的瞒不住，瞒得住的不想知道，其实都是无意义的事，母亲的事有我，其他的事爱莫能助，你自己也说的，不必隐瞒，为人做事坦荡些为好，我父母已重归药谷，我迟早是要回去的。”
“你不怕？”凤熠觉得他和柳鹤都是小瞧了柳千语，她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怕有何用？”遇山开路，遇水架桥，为医者从来都是不惧怕困难的。
凤烨听着这话有些不对，“长嫂要回药谷？”
柳千语不觉得有何不对，“那是我家。”
“长嫂的家不应在此吗？凤家才是长嫂往后的家。”凤烨说的一本正经。
“二弟所言有理，不过药谷是娘家，回去也属正常。”
柳千语看着凤熠，这家伙真是上瘾了吗，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口快？但当着他两位弟弟的面她又不好太驳他的面子，不知何时起她已将凤熠纳入到自己人的范围内只是她尚不自知。“凤大公子无事便找人带小燃去抓药吧。”
凤熠站起身准备带小燃去府内专属的药房，临走前嘴还是贫了下，“娘子何时才能改口唤声夫君？不必不好意思，你我婚事虽简单，却是实在的夫妻。”说完也不管屋内其他人的反应便直直走了。
柳千语看着另外两个目瞪口呆的弟弟问道：“他以前也是这幅模样？没有一点正经。”
两人齐齐摇头，“非也非也，我长兄最为正经，对外虽温文尔雅，实则任何人进不了他身，和谁都远。”
“是吗？”柳千语很是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两兄弟弟用力点头，“长嫂多待些时日，与长兄多出去走走，便知我俩所言非虚。”说完两兄弟也起身告辞，毕竟是兄长的院子，如今有了嫂子，进出也得有分寸才行。
柳鹤和朱淇回药谷后事实上一直未外出，初回药谷，物是人非，如今的药谷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鼎盛时期，大部分谷中弟子都已离谷，只留下些许小弟子无处可去留守至今，如今众人都已长大，柳鹤一时还真对不上号，也是因当初他离谷时安排妥当，不然这药谷恐怕不是一片废墟便是早已被人鸠占鹊巢了。
“谷主，近日江湖传言您已回到谷中，谷外不时便有探子徘徊。”门下弟子多年来都未见过此种情况，一时有些慌，只是他不知二十年前的药谷来客络绎不绝，探子更是多如牛毛。
“这等小事，不管即可。前阵子来访的凤家可还有来人？”
弟子摇了摇头，“递的帖子不少，都以谷主外出为由拒了，这些日子未见凤家的帖子。”
“让你们召集谷外弟子归谷的信函可有回信？”
“凡是能联系到的弟子都已回信，但因路途远近，何时能回尚不确定。”药谷弟子虽大多离谷，但药谷多年来仍有自己独特的联系方式，柳鹤此次归来是有自己想法的，二十多年来这些弟子在药谷的暗中援助下都已有了自己的成就，现在也到了他们该回报药谷的时候了，这也是他第一时间召他们回谷的用意。
“无妨，多留意凤家的动向，若再有凤家的帖子便让他进来。”
“是。”
“师父离谷多年，如今归来定然会引起江湖震荡，只是为何要如此留意第一世家凤家的动向？”柳元银是当初柳鹤安排在药谷主持事务的关门弟子，这么多年来他兢兢业业，对柳鹤很是忠心。
“元银，当年为了你师娘为师间接害了凤家一次，欠了个人情，如今你师妹又嫁入了凤家，为师又怎能让凤家出事。”
“我那尚未蒙面的师妹？嫁了？”柳元银想了一下，“是凤家哪位公子？旁支的？徒儿从未听闻凤家有哪位公子成亲的。”
柳鹤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都是你师娘，非是看上了凤家大公子，你师妹正巧在山中救了他，这不就让他们成了亲。”
柳元银内心是崩溃的，“如此简单？凤家公子就没反抗过？还是无法反抗？师父您来强的？再说师父，我师妹，好歹是药谷的少主，成亲之事怎能如此随意……”
柳元银还未说完就被心虚的柳鹤打断，“呸，为师是这样的人吗？那是他心甘情愿的，再说你师妹很差吗？娶到她那是他三生有幸，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嫁啊！那不是……”没说完柳鹤急急踩了刹车，“那不是夫人作主了嘛！”
“是是是，师妹定然是好的，师娘的眼光定然也不会差。”话虽这样说，但看他狡辩的样子他仍然怀疑这事绝对是他师父使了手段，他对他师父还是有所了解的。
“让京城的人多留意凤家。”
“是，师父。”
此时朱淇风风火火的从外走进来，“听说语儿到了京都？”
柳鹤喝着茶一点也没看出多担忧，“啊，你那好女婿又被害中了毒，语儿是去救他的，说来真是没用，小小毒药也能让他死去活来两次。”
朱淇不听他贬低凤熠的话，一把手将他从位置上挥开，自己坐了上去，“如此说来，语儿如今在凤家？”
“应是如此。”
“在就好，当时他孤身离开云疆我还担心他没有语儿出了意外该怎么办！如此甚好。”
柳鹤真听不惯这话，他赔了个女儿还得赔上他媳妇的念想，“夫人啊，他就是个榆木疙瘩的脑子，我们都将这么好的护身符送于他，他还不知珍惜，还不时时带着，居然让我们闺女独自留在云疆……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当时真不应该把她这么草率的嫁给那浑小子。”这是他的真心话，只是借着此时小心翼翼的表达一下。
朱淇听后一股火顿时冒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你与凤熠说了什么，当初你既然将女儿都算计了进去，现在便不要马后炮装什么好人，柳鹤我告诉你，你若再跟二十年前一般，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便自己做了决定，这次我便真的毒死你……”
“……”
“……”
师娘太过强悍，一句话吓得师徒二人紧紧的闭上了嘴，柳元银此刻觉得自己不应在此，没想到二十年不见，师娘再也不是当初那位温柔可人的师娘，柳鹤也不敢再嚎，好像小媳妇一样乖乖的坐在一边，“夫人莫气，为夫这次一定护好凤家。主要是护好凤夫人和咱闺女。”
“呵，我闺女要是等你护，早都身化白骨了，我朱淇这一生唯一骄傲的便是有了那样一个女儿。她啊，比你通透。”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以前到底是怎么教养的柳千语，为何如此让人省心，若不是欠了杨姐姐那么大个人情，她还真舍不得送女儿去保护凤家的长子。
“是是，咱女儿自然是优秀的，但是夫人，为夫也是相当优秀的……”
屋内两口子还在拌嘴，柳元银已经悄悄的溜了出来，抹了抹额上的汗，内心感慨不已，幸亏他多年坚持单身，女人变化的太过可怕。
柳千语将一个方子交给叶燃，“这药量一定要准，不可马虎，虽说堵不如疏，但她毕竟现在身体情况不同于常人。”
叶燃看了看药方，这是一副泻药，药用的不重，都是些温和类药材，“师姐我知道的，我这就去抓药，有件事我昨日便想说，那药房内有几味药不对，有人将夹竹桃的茎叶磨成粉渗入其中，虽用量极少，但瞒不过我的。”
“这才几日便有人动手了？”柳千语将叶燃叫到身边让他坐下，“小燃，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云疆，身边的人看着和善却并非一定是良人，你出入要自己小心，身上时刻备些药，以防万一，以后做事要多留个心眼。”
叶燃听后眉头紧紧的皱着，“师姐，这里一点也不好，没有自由，走哪都有人跟着，还不如我们云疆自由自在的。哪怕每日上山采药都没这么累过。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当初为何说你与姐夫不是同一类人。”
柳千语摸了摸叶燃的头，“我们已身在其中便不要追忆从前，你总也是要长大的，如今多见见世面，长长见识并非坏事，只是要保护好自己，莫轻信他人。此事我会与凤熠说的，你私下不可再对其他人说，明白吗？”
“师姐我又不傻，我懂的，药房里的药你放心用，谁想在我眼前下毒还是挺难的。”
“人外有人，不可骄傲自满。”
“我没有，我日日都在研读师娘的书，师姐不必担心我。”
夜晚凤熠忙完回来，便看到中厅柳千语正坐着等他，“有事？”平常这个时间她早已回房。
“嗯，今日小燃说药房的药材被下了毒。”
凤熠听后并没显得多惊讶，“药房的药材老三已经着手更换，近几日府内不太平，你和小燃平日处事要多小心些，时辰不早，早些歇息吧！”
看着又准备出门的凤熠，柳千语突然冒出一句，“小燃还是个孩子，不管你们如何做，不要拖他下水，为难孩子。”
凤熠停下脚步，回身走到柳千语身边，“只你把他当成孩子，他是男孩子，难道就不长大了？此刻所有人都在局中，真真假假，唯有自己也身在局中才能拉人入局。”他将柳千语从板凳上扶起，“娘子，夜已深，要不为夫和你一起回房？”
柳千语不再多言，只是狠狠横了他一眼，不知从何时起，凤煯对她总是如此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