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偷袭2
苏茉青在之前义诊的摊位上重新支起了架子。
集市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各个摊位前挤满人,不买东西也在看热闹。唯独苏茉青的摊位前冷冷清清,偶尔有人从摊位前经过,看清是苏茉青之后,赶紧绕道离开。
苏茉青却并不气馁,她找来纸笔,在白纸上写下“神仙玉女粉,可治脸部疾病。”挂在摊位显眼处。
白纸在风中飘扬,秀丽大字笔锋柔和又有力,一如苏茉青,一如苏茉青的态度。
摊位前不时有人驻足,只是仍有犹疑,没一个人敢上前来。
苏茉青却只是不急不慌,仍安安定定坐在桌子后。
“苏姑娘,你为了找药方一晚上没睡,可是,你今天看起来怎么不太着急?”
苏茉青轻轻摇头, 面上薄纱如水般泛起阵阵涟漪,“魏姑娘有所不知,病分三层,一层在身,二层在心。”
“那还有一层呢?”魏苇好奇问道。
“三层则是,身心俱病。”苏茉青稍稍一顿,沉凝道,“容貌于女子而言最是重要,容貌有损,轻在皮肤肌理,重在精神心理。”
“若我主动招徕,患者必定将信将疑,用药时必定心怀惴惴,用药必定大打折扣。再者,患者既然用药,必定是希望病症能在极短的时间恢复,而急于求成,这便是又犯了用药第二大忌,患者见此药不能见效,辱我医术不精事小,造成自身心情淤堵郁结事大,如此一来,此症必定更难以医治。”
“下医医病,中医医身,上医医心,苏姑娘此等心胸风范,乃是上医本色啊。只是,恐怕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苏茉青淡淡一笑,“无妨,能被酒香吸引来的,才是心诚者。”
魏苇看苏茉青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神情,心中对苏茉青更多几分欣赏,她虽无艳美之貌,但这番言论之中背后的豁达,善良,心胸之开阔,实在叫人钦佩。
“心诚者来了。”魏苇眼睛一亮。
只见一位身材婀娜,脸戴白纱的女子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迟疑了好一会才坐下。
魏苇觉得她有点眼熟,这才想起来她就是那日义诊时说要被夫家退婚的姑娘。
“苏大夫。”女子低声喊了一句,手指绞着衣角,仓惶不安,“你这神仙玉女粉,真能治好我的脸吗?”
“当然,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女子的头垂到胸口,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轻轻抬起手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魏苇只扫了一眼,脸色一凝,转头看向苏茉青。
“我的脸,是不是太吓人了。”女子声若蚊吟,伸出手想遮住自己的脸,手指刚一触碰到脸上的肌肤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她连忙放下手,头压的更低了。
她也不知怎的,昨日脸还只是泛红,掉皮,夜里子时脸颊疼痒难耐,她一夜未睡,早晨起来揽镜自照,才发现脸颊已经开始溃烂,掉皮处长出了麻线般粗的红血丝。
她恨不能一头在柱子上撞死,她也想过要去找许可欣要个说法,只是集芳馆内破烂不堪,许可欣早已逃的无影无踪。
她信步在街上游荡,见苏茉青的义诊摊位上挂的幅子,便抱着司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问问。
“苏姑娘,我的脸, 还能治吗?”
“能治。姑娘,请抬手,我给你把脉。”
“哦。”女子忙抬起手腕,魏苇瞥见了那皓白手腕上一闪而过的黑气。她的眉头一皱,姚城女子集体烂脸,是许可欣和抹脸怪勾结在背后作怪,如今看来,许可欣和抹脸怪要的不仅仅是姚城女子的美貌,而是姚城女子的性命!
“姑娘,我给你开一副活气生血汤,再给你一瓶神仙玉女粉,神仙玉女粉每日搽三次,活气生血汤一日一次,每日辰时煎药,将三碗水熬成一碗,在午时准时服下,姑娘,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女子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挂上面纱,拿起药和神仙玉女粉正要走,忽然又坐下来问道,“苏姑娘,我吃这药用这粉,脸几天能好?不瞒苏姑娘说,我这脸烂起来,可是一日千里。”
“吃药敷粉,依个人情况而定。”苏茉青顿了一下,“姑娘尽可放心,明日我还会来此义诊,姑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尽可以来找我。”
“如此甚好。”那姑娘这才拿着药和粉,千恩万谢的走了。
“苏姑娘,你看她的脸,真的会好吗?”魏苇问道,她并不是质疑苏茉青的医术,而是那姑娘中了邪术,这已然超越了医术的范畴。
“我并无十分把握。刚才那位姑娘脸上的疾病,非藓非病,她的脉象更是奇特。”苏茉青叹了口气,十分忧虑,“我只希望我的药对她的病症能有作用。”
苏茉青在集市上义诊一天,总共接待了不到二十位病人。眼看日渐西斜,人影稀少,苏茉青也开始收拾东西。
“我来帮你。苏姑娘,今日我跟你回药舍,你不会嫌我烦吧?”齐君澜有霄垣在身边,是最安全不过的。苏茉青帮烂脸姑娘们治病,许可欣和抹脸怪必定怀恨在心,且许可欣想抓苏茉青从齐君澜的手里换生花妙笔。以她对美貌的执着,她不会轻易放下这个念头。药舍虽有她设下的阻邪阵,这两日,她还是在苏茉青的身边保护她更稳妥些。
“怎么会呢?魏姑娘,你来跟我作伴,我求之不得。”苏茉青和魏苇说说笑笑的出了城。
烛火摇曳,一灯如豆,女子从浴桶里出来,披上一件宽松的外衣,就急不可耐的在梳妆台前坐下。
她拉开梳妆台最上面的小抽屉,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景泰蓝的小圆砵打开,用手指沾上粉末轻轻往脸上的伤口搽去。
伤口沾了粉末,并无刺痛之感,反倒十分舒爽,细细观察,就连脸上麻神粗的红血丝颜色也稍淡了些。女子顿生欣喜之意,此药果然有效,若是长久用下去,脸定能恢复如初。女子盖好圆砵,将圆砵小心翼翼的藏在抽屉深处,这才在床上躺下。
暗夜中飘来一阵异香,女子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忽然,一个黑影从窗户边一闪而过,只听到“吱呀”一声轻响,女子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