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螈
“啾”
潭水四溅,一条足有三丈来长蝾螈落在巨石上,它躯干及尾部布满了黑红色的斑点,四足雪白,前肢生有四指,雪白脑袋像鱼,一双圆鼓鼓的鸡蛋大小的眼睛看向魏苇,左右脑后各长了三根长拇指般的异肢,形状和颜色极似珊瑚,上面长满了红色绒毛,脑后的异肢如手掌般张开,红色的绒毛舞动着。
这,魏苇心中暗道,难道就是那夜雀河涨洪之时,她潜入水中看到的东西。
如此巨大的体型,已算不得是蝾螈了。鸡不过六, 狗不过八,万物皆有灵性,一旦超过生命本应有的年限,必成妖孽。眼前这条蝾螈,可算得上是魔螈了。
“此处便是不枯泉,雀河近年来多有水患,原来是此魔螈在此弄潮作祟。”霄垣走到平台前,双手负后,说话间,翩然身影已飘然下到潭中,“你既能迷惑平波为你所用,那顾明婡的失踪定然与你有关。”
弄潮魔螈脑后异肢怪张,它嘴巴一张,一股赤黄色的脓水朝霄垣身上喷去。
霄垣一挥衣袖,赤黄色脓水被立时调转方向,朝弄潮魔螈喷射而去。
弄潮魔螈知道这腐水的厉害,四足一发力,又跳到另外一块巨石上。
“我们得想个办法下去。”平台离潭底足有几十米,她倒是不怕高也不怕摔,但是徐扇方呢?
幸好平台旁的石壁并不是光溜溜的,此时凹凸不平的石壁倒方便了上下。
魏苇撕掉裙子下摆,结成了一条两米来长的结实的绳子,一头系在自己手上,一头递过徐扇方。
“顾明婡在何处?”
霄垣身影一晃,出现在弄潮魔螈的前方,弄潮魔螈张开嘴巴吐出一条粉色长舌,和之前在山洞见到的蝾螈的长舌略有不同,魔螈的长舌是分叉的,如毒蛇的蛇信子一般,两条长舌一左一右的将霄垣围住,大有一股要吞吃霄垣入腹的架势。
“找死。”霄垣神色一愣,手指一动,白光一闪,鲜血喷溅,掉落在地的两条粉色长舌还在扭动着。
“打得好。”魏苇是天女娘娘座下护法,也曾经过大小战役无数,此时见弄潮魔螈,一时技痒,抡起一块巨石朝弄潮魔螈砸去。
“啪”石头落在巨石上,摔成无数粉末,碎石带着晶莹的光四散坠落,弄潮魔螈嘴巴大张,直直朝魏苇扑来。
“柿子挑软的捏是吧?”魏苇双手抵住弄潮魔螈的上下颚,魔螈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一时竟甩不开魏苇双手的桎梏。
“怎么?你还以为我是软柿子吗?”魏苇轻笑,魔螈停止挣扎,一股赤黄色脓水急朝魏苇面部喷去。
距离不过一尺之间,要闪避已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魏苇足尖在地上一点,以抵住魔螈上下颚的双手为支点,凌空一个翻转,魔螈趁机甩开魏苇双手,正要张嘴朝魏苇咬来,魏苇凌空一脚踢在魔螈的脑袋上,魔螈被踢飞落入潭中。
“这么不禁打?”魏苇拍拍手,不由得有些失望。
“它只是逃了,并不是死了。”霄垣一语中的,“眼下,还是找顾明婡要紧。”
魏苇点头,在巨石堆里查看起来。这里是弄潮魔螈的老巢,顾明婡一定被藏在此处,潭水深不见底,顾明婡一介凡人,不可能在潭水中,那么只能在巨石堆里找人了。
魏苇和徐扇方在巨石堆里穿梭,霄垣负手站在水潭旁,一双眼睛紧盯着深潭。
“明婡?”徐扇方的声音惊恐不定,魏苇忙走过去,只见一人卧于石板上,身穿杏黄色襦裙,头戴金钗,耳挂明珠,分明是顾明婡失踪前的装扮。
只是,眼前人鸡皮鹤发,手若枯枝,面容苍老,就连睫毛都像染了一层霜似,顾明婡是妙龄少女,眼前却分明是一个垂暮老妇。
“明婡。”徐扇方又喊了一声,霜白睫毛下的双眼看了徐扇方一眼,急忙转开,只留下一个白发披散的后背,她漠然说道,“公子认错人了,此地凶险,还请公子早些离去。”
“明婡。”
徐扇方在石板上坐下,双手颤抖着,爱怜的将她拥在怀中,顾明婡柔弱的身躯一震,满眼是泪,低垂头不敢看徐扇方。
徐扇方拂开顾明婡耳边的一缕白发,轻轻抚摸顾明婡的脸,枯皱的皮肤让徐扇方一阵心疼。“明婡,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怪你,扇方,是我自己,我,”顾明婡的头低低垂着,不敢和徐扇方对视,“扇方,我如今,” 她才说到一半,语气生涩,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明婡,别说这些了,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徐扇方将顾明婡从地上拉起来,顾明婡身子一软, 又要往地上倒去,徐扇方赶忙抱起顾明婡,走出巨石堆。
“哗啦”
潭水又开始涌动,徐扇方担忧的看了潭水一眼,将顾明婡抱的更紧了。
“你带顾明婡先走,我来断后。”魏苇挡在徐扇方的身前。
徐扇方点头,抱着顾明婡朝平台的方向走去。
“哗啦”水面一声巨响,雪白的脑袋从潭中探了出来,魔螈从潭中跃出,朝徐扇方扑去。
“啊!”魏苇惊呼一声,立马挡在徐扇方面前,一拳打在魔螈的下颚,魔螈吃痛,雪白脑袋往旁边一甩,嘴巴一张,一条分岔成两条舌尖的粉色长舌朝魏苇的脖子袭来。
一左一右,眼看就要缠住魏苇的脖子,魏苇出手快如闪电一般抓住那两条舌头,舌头上浓腻的涎水让魏苇一阵恶心。
“这怎么回事?它的舌头不是被你割断了吗?”魏苇转头看向霄垣,霄垣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我也不知是何缘故。”
魏苇拉着魔螈的两条舌头给它们打了结,魔螈吃痛,脸盆大小的脑袋朝魏苇撞来,魏苇丝毫不惧,攒着劲力一拳将魔螈打出去老远。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恢复的。但你实在是不堪一击啊!”魏苇竖起食指朝魔螈摇了摇。
魔螈趴在地上,嘴巴有气无力的张着。
空荡的洞穴中,忽然飘起了飘渺悠远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