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赎
李素商回东宫换了一身衣服，与李午照在净初池畔散步。
“总觉得这地方是应该发生爱情的。”一个胖胖的宫女蹲在湖边，憧憬道。
她旁边另一个宫女亦是托脸捧心，借净初池清澈的水镜子照着自己的影儿：“谁说不是呢，若是能在这地方偶遇陛下”
胖胖小宫女一下子收敛了笑意，惊慌失措地四处一看，见四下无人，打瘦瘦宫女道：“做什么梦呢你，小心陛下斩了你的脑袋！”
“不偶遇陛下，偶遇一个俊俏的亲王、君王、世子也行啊！”瘦瘦宫女说着，被胖胖宫女拽起身，两人渐行渐远，嬉笑打闹之声也渐渐小了。
李素商无奈扶额，怎么跟皇叔父出来逛个湖，拉近一下师徒间的感情，还能听到这么一出。
刚才李午照想要说话，被两个宫女打断，这下她们一走，两个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回来啊，这真有一位亲王呢！本朝唯一最尊贵的一位亲王！虽然他不好女色，可是你们也来试试呀！我刚在东宫看了他的档案，虽然他已经守了七年的皇陵，但他才二十二岁！
李素商有些欲哭无泪，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局面。扬起小脸装傻道：“大秦的帝陵在何处呀？”她心里还是没有完全对李午照放松警惕，毕竟此时真正来到大秦的贵客只有她一位，她相信司马丞相不会无的放矢。
装傻装天真让他放松警惕才是正理，他们此次散步，她注定不会跟他聊什么有营养的内容。她不会向他展示自己的长处，甚至还想让他厌烦了自己，自请回皇陵远离京城。
为了防止被盗墓，或被破坏龙脉、影响民心，各国的皇陵位置都是保密的，除了守陵人和一些参与皇陵修建者，只有历代皇帝和即将继位的储君才会知晓。
目前来看，只有先太子李辰跃、刚被贬的庶人李承堂、父皇还有李午照才知道大秦皇陵所在之处。
她如此轻易便问出了这么重要的问题，李午照一定会觉得她蠢笨。
李素商乐了。
李午照却无奈地摇了摇头，牵起她小手道：“这个问题很重要，恐怕要等你父皇告诉你才行哦。”
李素商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年轻的男人神色温柔缱绻，像在透过她怀念着谁。
这熟悉的情感，她在父皇眼睛里也看见过。
伤感、追念、爱怜
她当时猜想父皇是在怀念她的母后，难不成李午照也认识母后吗？
次日，东宫。一大早李域便来报，说慎刑司狄大人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
“不愧是狄大人，效率如此高。”李素商十分惊喜，她喜欢高效之人，大秦皇子历来申入卯出，她此刻已在东宫的马场射箭，放下箭，坐在一旁喝了一口宫人刚换的茶，“汇报给我听听。”
“是，殿下。”
“萧政章确实没有偷盗阁老的玉佩和翊坤宫的珐琅花瓶，这两件东西皆为淑妃所盗，埋在翊坤宫附近的针叶林里，为的是嫁祸于萧政章。”
萧政章真是被人冤枉的。李素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淑妃为何要嫁祸于萧政章？他只是藏书阁一个小小书童啊。”
“这”此中缘由，李域却是十分为难，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时李寅望却是走入马场，挥手示意东宫诸人不必行礼，刚站起来的李素商也又坐下了。
李寅望坐在李素商旁边的贵妃榻上，这马场里本是没有贵妃榻的，不过圣上亲自驾临，德福立刻从屋里搬了一张贵妃榻过来，不能让李寅望没地方落脚不是。
李寅望一坐在马场，马场立刻蓬荜生辉，整个空间都亮堂了起来。虽是打理得当，又都是些名马，不过多少有些马的腥臭味，也只有李素商能让他甘愿坐在这小地方了。
李寅望对李域道：“你不必拘泥，萧政章一事真相如何，你着实与商儿说了便是。”
李域道“嗻”，道：“淑妃在藏书阁外偶遇萧政章，见他面貌生得好，起了觊觎之心，苏无忌跟他私下里说了请他入翊坤宫伺候，可是萧政章一心只愿在藏书阁。淑妃便起了邪念，叫人偷了阁老的玉佩，嫁祸到萧政章头上。阁老震怒，虽是不愿相信，但是铁证如山，不相信也得信，便将萧政章逐出了藏书阁。
淑妃对萧政章说，若他不愿来翊坤宫，她便将他变为太监。萧政章不得已只能答应”李域说到这里，看了李寅望一眼，这话说给殿下真的合适么？
李寅望闭目养神，没看见他。
李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淑妃想要表面让萧政章做太监，实则养他为面首。萧政章抵死不从还伤了淑妃，这才有了苏无忌在针叶林里对萧政章动私刑的一幕。”
李素商瞠目结舌，表示自己年幼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这这这紫禁城素来淫乱，却没想到淑妃这个对父皇情根深种的也会如此，居然把黑手下在了藏书阁的书童身上得不到便毁掉，如若不是她那天阻止，萧政章恐怕会被活活打死。想起那个画面，萧政章血肉淋漓的后背其惨绝人寰，实在是让她头发站立。
不过
李素商扭头看向李寅望，眼神里带着探究之色。
她关注萧政章是因为有缘相遇，萧政章昨夜又求到她面前。父皇是为何关注这件事，还记住了萧政章一个无名小辈的姓名的呢？甚至他居然亲自前来。
肯定不会是因为淑妃，他连翊坤宫的大门都没进过，根本没感情，至于因为面子，倒是有些可能。
“不用好奇。”李寅望依然闭着眼睛，他不用看也知道李素商在疑惑什么。
“萧政章的履历朕昨夜调过来看了。原是魏国人，家境贫寒又受人打压，逃荒来了秦国，后被刘阁老看重，放在藏书阁做书童，如无意外，以他的成绩，过阵时日是要到你身边做伴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