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澄水第章 止酒第章 鹿闲
李承堂的瞳孔张大，他还是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最后的结果：他输了？输给一个五岁的小丫头？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就输了呢？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他身边的老嬷嬷却是哭了出来，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快认错吧，让太女殿下原谅您，这样您才可能在圣旨宣下之后留得一线生机啊！”
“认错？我没错，哈哈哈哈哈！”李承堂却是不顾李素商的青龙剑，站起身来，走到李素商身边，向她展示自己的亲王朝服，上面绣着一团金线绣就的五爪正龙，有拍拍自己的肩，肩上是一团五爪行龙。
李素商蹙眉，在他站起来前忙收了剑，没有伤到他。因为她反应太快，这丝善意又不易被人所体察，毕竟是堂兄妹，对于这种对她毫无威胁的人，她还不是一点血缘亲情都不顾。
“亲王，亲王，哈哈哈哈！连衣服上绣的龙都要比太女少一爪。”李承堂蹙眉不解，问李素商道，“你以为，本王是先帝嫡长孙，先太子嫡子，心里如何能甘愿！如何！”他的声音嘶哑，神色张皇，李域将李素商护在自己身后。
李承堂确实没有错，他们只是立场不同，身在皇家，不争一争那未来至高无上之位，才是失职。
李素商奔波数日从直隶回到京城，在神武门慰问文武百官，又在承天门应对李承堂的挑战，劳身耗神，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累极，轻对李域道：“下午还有长孙大人的课，他一向对我最严苛，我们先回宫吧。”
中午，立政殿上，李寅望召集皇室宗亲，首领太监福德宣布了新的旨意。
留王谋害太女，以下犯上，有谋反之嫌疑，着贬为庶人，逐出皇室玉牒，留守皇陵，永世不能入京城。
一些支持留王的守旧派亲王被惹怒，据理力争未果后，声称要罢朝三日。
消息传到东宫，李素商叹息一声，道：“我有时候常常会想，如若我是男子，实在会省去很多麻烦。”
“素商！”李域正要劝解，门口却传来女孩叫门的声音。
李素商闻声宛然一笑，李域见她神情，忙去开门。
一个五六岁年纪，穿侍女衣服，脸上却挂着明媚笑意的女孩奔了进来，她身后是两个同样年纪的男孩，都穿书童衣服。
三个人看起来年纪相近，长相却大有不同。女孩娇艳，穿黑袍的男孩冷峻，穿青袍的男孩温润。
“这么快便来了，想我了？”李素商笑得出自内心，因为身份特殊，她的同龄玩伴很少，这三个却与她真正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
她在旁人面前不好展示出来的那些似水柔情、孩童心气，在他们面前却能够一展无余。
澄水笑着抱起李素商的胳膊，嗔道：“李素商你臭屁什么呢，想你了！”李素商笑意更深，摇了摇头：“嘴上没个把门的。”
李域在旁边吓得叫道：“噤声！澄水姑娘，直呼殿下名讳，让旁人听去您会掉脑袋的！”
澄水抱着李素商的胳膊，向李域嘟嘴道：“有什么的，素商会保护我的。”又转向李素商，道：“是吧素商！”
李素商拿她没辙，忙道是是是：“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李域听了脸都黑了，澄水这小丫头一来，东宫最受殿下宠爱的便不是他了。
止酒和鹿闲俱是一笑。
他们的友谊自是非同一般，初知江皇后怀孕之时，李寅望喜出望外，又是初为人父，虽有举宫之力看护孕妇，亦一切都担心做不好。
从宫外选出三名良家孕妇，衣食起居俱是与江皇后一般无二，以此来测试看养江皇后之法是否万无一失。
这三个孩子亦是与李素商差不多日期降生，后面便成了李素商的玩伴。
如此情谊，日后自是前景无量。
甚至四个孩子的名字还都是李寅望所取，素商自不必说，“素商凄清扬威风，草根之秋有鸣蛩。”，古籍中秋日的意思。李寅望的母后楚离，对他有养育之恩，可惜在李素商降生次日便撒手人寰，连孙女的面都没有见过一面。
李寅望为了纪念已逝的母后，取楚离降生的季节秋日，作为素商的名字。
另三个孩子则是皇恩浩荡，为了嘉奖他们的母亲陪护江皇后有功，李寅望给三个孩子亲自赐名，既寄予未来对李素商的期望，也希望他们陪伴在侧，多多督促她。
李寅望希望李素商如清水一般澄澈，一世无忧无虑，曰澄水；不耽于享乐，专心于国事，不得意忘形，永远谦虚谨慎，曰止酒；有高雅的志趣，鹿般的修养，自由纵意于山水之间，忙闲有度，健康快乐，曰鹿闲。
他们三人自小陪着李素商一起长大，不仅能有更多的俸禄，而且也不必像寻常宫女、书童一般做苦活。
李素商下午还有长孙拓大人的课程，没有久留他们，四个孩子围在一起用了午膳，澄水、止酒、鹿闲三人便离去了。
下午到了藏书阁，李域道李寅望身边的德福公公前来传话，请李素商晚上下课之后到乾清宫去用晚膳，有贵客要介绍给她。李素商闻言点点头。
去乾清宫用膳是很常见的事，几乎每日都是如此，父皇一日不见她便会想念，不过有贵客，这还真是难得。
她一下子便想到了司马居如丞相的警告，有贵人要对她不利。
是否是这一位呢？
李素商心里隐隐居然有些期待，摩拳擦掌准备要去应对新的挑战，她潜力很大，一向是遇强则强的。
下午学完了《论语》，长孙拓抽查了几篇关于孔圣人“仁”道言行的见解，李素商对答如流，严苛如长孙拓都少见地点了点头，李素商面色温和，用词和雅，言辞畅达，看来她是真的有所领悟；
长孙拓却也没有给李素商放松的机会，又新开了《史记》的宣讲，让李素商背十表八书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各有哪些人物、势力或家族。一个下午，聪颖机灵如李素商也被搞得晕头转向，经过一番努力抗争，好在总算还是一个不差地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