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段骁
正在说话时，一阵妖风袭来！直奔李素商脑后！
李素商面色微变，抢过一旁侍卫手中剑鞘，向上空中一踢，剑鞘腾起，她凌空抽出寒剑，格挡在自己的胸前。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沉闷“锵”的一声，剑与剑的碰撞。
剑长三尺，她高四尺，危机中行此举，她其实很吃亏。不过为了保命，一些潜能似乎也在瞬间之中被激发出来了。
李素商与那人对视，那人竟是一位十余岁的小少年，他五官深邃立体，皮肤细腻白皙，虽没有李寅望那般雪白，亦非范刃京那般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看向李素商的眼神奇妙地融合了坚定与无波无澜两种感觉，见她格挡开了自己的杀招，挑眉一笑，后退了十数步，闪开了李素商的剑。
“有刺客！快护驾！列阵！护驾！”
李素商身边的护卫们呼啦啦都围了过来，几个呼吸之间，执盾者冲阵在前，持剑者护佑在左右后三方，弓箭手对准了上空。除非刺客会遁地，否则李素商一定是被保护得天衣无缝。
李素商蹙眉不语。方才这刺客出现得太快，杀招又太重，以至于连护卫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若不是她今日方才学了范家的风义，说不好此刻确实已经沦为了刺客的刀下亡魂。
思索间，“噗噗”几声弓箭破空之声传入耳中。
弓箭手的夜视能力极好，恐怕这不是无的放矢。果然，下一刻便听得几声闷哼与砰砰重物倒地之声，原来是房梁之上伺机而动的几个兵士被弓箭手发现，射落在底。
弓箭手统领阿豹冷哼一声，方才这几个刺客在房瓦之上悄悄接近的时候，兄弟们其实早已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不过是距离太远怕闹大了动静，才谨慎防护，等到他们意欲行刺殿下您，更加接近之时才动手，一击即中。
想起刚才几乎是拿殿下诱敌，虽是理智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将殿下防护得滴水不漏，殿下不会有大碍，不过心里还是后怕，以至于自己现在后背都是汗，禁军服饰也被自己的汗洇湿了一大片。
看向李素商，殿下还是冷面肃容，如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屹立在弟兄们之中，一瞬间竟有种他们在被殿下保护着的错觉。
不愧是殿下。
“你是何人？”李素商冷声问道。
“你爷爷我大名叫段骁。”段骁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若不是他方才差点杀了她，她一定会觉得他此行是专门为了来向她报上自己的名字的，倒是任真不羁。
他对李素商出言不逊，护卫们俱是对他怒目而视，手中剑齐刷刷指向他脖颈，逼得他抬头躲避。
李素商眼睛微眯，就不知道他是否有那个命保留这份任真不羁。
她虽常常表现淡泊，但有三事是她碰之不可的逆鳞：父皇与母后，储君与未来的皇帝位，自己的性命。
李素商淡声道：“房梁上那几个小鬼，跟你是一伙的？”
她觉得那几个比之这个狂妄少年段骁弱了不止一个等级。
声音平淡，李域和几个内侍却是低下了头，只有他们这些与李素商亲近之人才知道，她这才是真正生气的表现。
段骁耸肩笑道：“不如你来猜猜？”
话音一落，弓箭手的弓皆是齐刷刷对准了他。
段骁笑意收敛，扔了剑，又笑着举起双手：“好商量，好商量。李素商呃，太女殿下不是问那几个小刺客与我的关系吗？没关系，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的人格可是很崇高的哦！如有喜欢君子的漂亮妹妹，可以尽管放心地介绍给我。”
“要有多漂亮呢？像你们家太女这样的正好！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段骁脸上挂着流氓笑，无耻道。
护卫、太监、宫女立即便怒了，竟敢戏弄殿下！如此无耻！他怎敢呢！有血气方刚者便要上前揍他一顿，被李素商抬手拦住了。
李域暗恼，指着段骁鼻子道：“小贼好大口气，莫说大秦，寻遍全天下你再也寻不到殿下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孩！”
段骁心道这倒是实话，他自幼随师父云游天下，还真没见过这么冰雪可爱又漂亮到近乎失真的小女孩。
不过嘴上哪能饶人，顶道：“你这小太监却懂什么！”
李素商倒是面无波澜，唯在段骁说李域是小太监的时候蹙了蹙眉。
他倒是有恃无恐，觉得只要他不说出自己刺杀储君的目的和幕后主使，她就不敢伤他性命。
哈，当她拿他没法子是吧。
李素商走上前，执盾的护卫们呈保护状为她分开一条道路。
段骁被弓箭手们用重弓指着脑袋，虽是脸上挂着笑，却不敢乱动，不过脸上亦没有半分知错悔过之意。
李素商走到段骁身边，剑指着段骁的脚踝，像指着菜市场上等待客人挑选部位的死猪：“你是受何人指使？刺杀我又有何目的？”
执剑的护卫就在一边，剑尖指向段骁各个神情严峻，看刚才这小子身手之快，功夫绝对不浅。如果储君有了个三长两短，陛下一定会诛他们的九族。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呢！
段骁神色略微严肃起来，似在沉吟这话他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李素商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手中剑尖滑过他的裤脚，段骁裤脚处的衣料悄无声息地被划破，从众护卫的视角看殿下并未有所举动，只有段骁知道那冰凉的剑尖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肌肤，并且精准无比地按了他的腿筋之上。她怕是懂医术，会治人才会伤害人，医者对人体部位也是最精确的。看她轻描淡写，却找到了自己的筋脉！
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下手这般狠毒？面上却如此云淡风轻，就好似他不是要废掉一个人的腿而是在温言细语地跟他好声商量一般。
师父这是什么情报啊，也没人告诉他李素商还通医理啊！
大秦储君，年纪小小，如此可怕！段骁暗暗叫苦不迭。
见他迟迟不肯回答，李素商的剑尖微微用力，段骁感到小腿微微刺痛，他猜想是李素商的剑尖划破了自己的皮肤，恐怕这会血珠已经渗出来了，长期习武之人本对疼痛已不敏感，不过她划破的恐怕是自己筋脉，故而随着鲜血伸出，疼痛愈深。
手段如此狠辣，知道怎样折磨他，李素商一定精通医术，段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来时已经将范刃京等人用毒气迷晕，使得现在自己的敌人减少了不少。
本来范家接驾守卫森严，他不好下手，没想到今日范刃京房里点燃了浓香，在那香气之中混入一些别的却不难。他只遗憾李域试毒，害得他在李素商走入香雾之时无法下手。
不过现在亦不需遗憾了，因为他发现李素商自身也懂医术，说不定若他真在香气之中下毒，被她察觉到不妙早早防卫起来，他连方才近身刺杀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