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薅秃?结局爽翻天
“若是草民早知道,殿下因为救草民父子的性命,而背上视人命如草芥,凶暴残忍的罪名,那草民当初不如不活。”
他说得老泪纵横,“草民如今已是风烛残年,无法报答殿下的恩情。为今能做的,只有以死来守护殿下的清誉了!”
他说罢,朝着旁边石柱撞了过去。幸得侍卫早有准备,一把拦住。
虽被救下,但段丰还是不停挣扎,嘴里痛苦喊着:“就让我死吧!因为救我,让殿下蒙冤,被百姓误解,我实在是罪大恶极!哪还有脸面再活在这世上!不如死了干净!”
他含泪的声声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甚至就连慕容年都禁不住瞳孔颤动。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以前无论他做什么,那些大臣见了他,不是向父皇控诉他的罪行,就是避他如蛇蝎。
他厌烦他们,所以他一直报复性做着令他们厌烦的事情,让他们不得安生。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他的臣子,为了他毫不在意的名声而拼尽性命。
林清和快步跑过去,亲手扶起段丰,满眼是毫不遮掩的心疼。
她攥紧段丰的手,大声喊道:“段老将军,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狗东西都还活着,凭什么你要死,该死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赵国公瞪起眼来,狗东西不会骂的是他吧?
“您这样出言不逊,维护奸人,是一个太子妃该做的吗?成何体统!”他被骂恼到竟开始教训林清和了。
“赵国公觉得被冤枉了?”林清和冷笑连连,“那我倒是要问问赵国公了。”
“赵卿言他无视礼法,暴打本宫,殿下罚他有何错?他以下犯上,口出污言,冒犯殿下,殿下罚他有何错?他残害忠将之后,肆意凌辱,殿下罚他有何错?”
“难不成你非要殿下辱妻不护,辱臣不睹,辱君不罚?那要这法度如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人人都如赵世子这般,那我大燕哪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他自作自受,沦落今日,你身为其父,身为国公,不教导,还来闹事,你怎么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赖!怎么对得起这些大燕子民!”
林清和站在风口,风吹起她的裙角。她身形消瘦,但站得笔直,风姿一如当年那个号令百万军师的女将军。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耳里。
赵国公脸色惨白,他咬牙反驳:“你这是蓄意报复!谁不知道你一直苦恋我儿,未果后,你竟然想出这么阴毒的手段来陷害我儿的清白!”
林清和淡然一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我让人请来了一些赵世子的老朋友。”
她朝侍卫示意,侍卫押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赵卿言一同去段家闹事的公子哥儿们。
公子哥儿们可能是被吓着了,尽管口齿不清,但他们还是将那日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全说了出来,并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赵卿言身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围观的百姓们光听到这些话,都气得心尖直颤。
这还是人做出来的事了?!
“诬陷!他们都被你收买了,故意诬陷我儿!” 赵国公急声嚷,“我跟随陛下十几载,忠心天地可鉴。你今日非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到底是何居心!”
林清和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赵国公满口苍生大义、黎民百姓,可血战沙场的时候,你在哪?敌军铁骑踏破城门,残害我大燕子民的时候,你在哪!流民百姓因战乱饥寒交饿的时候,你又在哪!”
她狠狠剜了赵国公一眼,咬着牙道:“你们怕是在酒肉歌林,好不快活吧!”
“不能以血躯护国也就罢了,你们还把恶之手伸向护国忠臣。曾经战功济济的忠将尚且如此,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你们又要怎样!”
她的父亲、哥哥哪一个不是为了大燕抛头颅、洒热血,可结果呢!
他们没死在敌人的手中,反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剑下。
她至今还能清楚的记起,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
她拳头紧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的满腔恨意无处可泄。她的亲人葬身边疆,她的仇人反倒在把酒言欢,甚至还把毒手伸向了她仅剩的家人。
“巧舌之辩!当真是巧舌之辩!”赵国公还在做无力的辩驳。
林清和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看向赵国公的眼神毫无波澜,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是不是巧舌之辩,凡是有心有眼的人都能分辨。我今日站出来,不仅是为段家说话,更是为所有黎民百姓说话。当然,也是为了我的殿下,我的夫君说话。”
“你以粗鄙之心窥殿下,你能瞧见的也只有你的粗鄙。殿下的胸怀,是你等卑劣之人不能感受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此乃殿下终生所求!”
伴随林清和清脆的声音,字字句句传入百姓耳里,一种莫名的情绪也在他们心中凝聚。
原来太子心里还是有他们这些老百姓的。
他们再一想,自己之前还听信赵国公谗言,有了废太子的想法,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们不约而同匍匐在地,高呼:“殿下英明!”
赵国公彻底慌了,他哪能想到,他们规划的大好局势竟然被一个女子几句话就给逆转了。
同样震惊的人还有慕容年。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他扭头看,漆黑眼眸里,倒映出的是她纤瘦的身影。她就站在他身边,用最温婉却又最有力的声音维护着她的夫君。
他本来以为她只是个会嘤嘤作戏的妖精,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刚硬的一面。
低头再看看被她攥过的手,他突然感觉与她并肩看天下,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受的事情。
慕容年心情顿时舒畅无比,他抬手平复百姓的高呼。
“赵卿言以下犯上,虐待忠将,孤本念情义,只让他长个教训。看来他这个教训长得还不够。”
他又对赵国公道:“赵国公,你之前不是还嚷着要找父皇讨个公道吗?不用你找了,孤帮你找。孤这就去宫里请旨,剥去你的爵位,即刻发配边疆!”
赵国公人傻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他仓皇抱住慕容年的腿,也顾不上什么老脸了,直求饶:“殿下饶命啊,老臣也不知道小儿他这么放肆!还请殿下瞧在老臣伴驾多年的份上,饶了老臣这一次吧。”
慕容年厌恶的一脚踹开,甩袖就进宫去了。
林清和站在台阶上,冷眼瞧着。
“人心不足蛇吞象,赵国公,这样的结果是你们想要的吗?”她凉凉嘲讽。
赵国公呆了两三秒,突然疯了似的朝着林清和冲了过来。但没等靠近林清和,他就被义愤填膺的百姓给团团围住。
也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他摔倒在地。紧接着,无数个不知名的脚带着怨气踹了过来。
外头的人瞧不见赵国公人影,只能听见他声声惨叫。
“啊!别薅我头发!”
直到官兵来,他才获得解脱。但那时的他已经像是只拔毛了的公鸡,秃了。
围观的百姓朝林清和齐声行完礼,也一个个嚷嚷着:“大快人心!”走了。
事情顺利解决,林清和让人把段丰推回房间。关了门,林清和这才敢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舅舅,您没事吧?”她紧张查看段丰上下,“刚才受伤了没有?”
本来这出戏,她是想让小哥哥陪她演的。但万万没想到,临了,舅舅主动站了出来。
效果是比小哥哥要好很多,但付出代价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光舅舅寻死那出戏,就差点让她把心从嗓子眼里吓跳出来。
段丰并不回答,反手攥住她,激动询问:“你真的是清和吗?”
林清和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能像个柔弱的小女孩。
“舅舅是我,我是清和,清和回来了。”
段丰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变脸,甩开了她的手。
“舅舅不信,除非你能把老六五岁那年,在别院跟大鹅的事情说出来,舅舅才信。”
林清和愣住了,随即屋内爆发了段黎不满的呐喊。
“爹!咱能不能不提那事了!”
段丰没崩住,“噗嗤”笑了出来,老顽童的脾气尽显。
“这不是看你妹妹都快哭了,我就想缓和一下气氛嘛。”
林清和本来没想哭的,但一听见这熟悉又温暖的话语,她没忍住,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下段家父子真吓到了,笨手笨脚的去擦,却是越擦越多。
他们俩禁不住互相埋怨起来。
“爹都怪你,乱整什么气氛,瞧把妹妹都整哭了!”
“好清和,乖清和,都怪舅舅不好,舅舅以后再也不提老六小时候被大鹅叼小……”
“爹!”
在段黎备受折磨的呐喊声中,林清和破涕为笑,脸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了。
这种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等林清和情绪平复了,段黎又提起了今天的事。
“妹妹,你今日临时想的这个计策是真高!瞬间就扭转局势,把赵家父子耍得团团转。”
段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榆木脑袋!这计策一瞧就是你妹妹提前规划好的,怕是连那赵家父子上门讨要公道,也都是你妹妹计划中的一环。”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林清和就算再神,她也做不到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能安排好这么一出没有纰漏的大戏,还能把昨日的公子哥儿全都抓来对证。
实际上,这一切早在段家的时候,她就计划好了。
她故意罚赵卿言环城一圈,并用极端又幼稚的手段对待他,让他颜面扫地,就是为了逼他们今日上门讨公道。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他们真正的永无翻身之地。
林清和:“好了,咱们不说那些事了。舅舅,我昨日已经给你喂了药,那药是我从很珍贵的地方带回来的。吃了它,你再调养几日,身上的病就无大碍了。”
提起这事,段丰也十分惊异。
因为他的病,段黎浪费了不少银子,也不见起色。到最后,他甚至只能瘫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
没想到,林清和就喂了一颗药,他今日就能下床了。
他知道林清和不想提药的来历,他也不会多问。因为他相信,他的清和永远不会害他的。
林清和又叹息一声,“不过,这药再神奇,它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它不能帮小哥哥恢复已经断了的手筋。”
段黎的眸光正要黯淡下来,却听她话锋一转。
“但是我听说,最近苗疆向大燕进供了一种神药,好像对小哥哥的恢复有很大作用。正好过两日就是秋狩,如果我能拔得头筹,便就可以顺利应当求了这药。”
段黎还有些犹豫,毕竟他妹妹才失而复得,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可是……”
林清和拍打了他一下,“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嘛!放心吧!”
段黎虽然有顾虑,但见她执意,便也就放弃了劝说。
三人又说了些话,段丰顺理应当问到了林家的事。
“清和,你还没告诉舅舅边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和哥哥他们……还好吗?”
林清和满心苦涩,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问题。
她忍痛把边疆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她尽量省略亲人痛苦死去的情节,只是大概叙述。
但就算如此,段丰和段黎还是听紧了拳头。
段黎红着眼,闷头坐在那儿许久。
他恨自己曾经的顽劣。
如果他能像其他兄弟一样老实习武,是不是还能多救回来一个亲人。就算救不回来,至少在妹妹最绝望的时候,他还能陪在她的身边。
段丰更是止不住的后悔:“四皇子!竟然是四皇子!枉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竟老眼昏花到连个人都分不清。”
林清和心疼,安慰他:“这不是舅舅的错,是四皇子他太会装了,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等再过一月,他就会带着林家满门的尸首,装模作样的回京了。”
她拳头捏得作响,眼里燃烧着的是滔天的恨意。
“等他回了京,我们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段丰忙问:“清和,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他如今什么也不求了,只求儿子和侄女能够安然一生。若是他们再出什么事,他还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妻子和妹妹啊!
林清和的眼神倏然冷到了极致,“他不是想要那个皇位吗?那我就亲手把皇位夺走。”
段丰猛然想起她在赵国公面前,替慕容年说的那些话,心下不安。
按照太子的脾气,他一旦上位,那这大燕百姓还有活路可言吗?
他生怕她被仇恨蒙蔽双眼而做下错事,努力劝:“清和,太子性情暴虐,实在不堪大任……”
林清和却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如果我说我要做女皇,舅舅可愿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