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维
萧恩将接入线和芯片抽出。
现在，解放束缚的他终于能放开手脚，做些清理工作。
从地下室到仓库，乃至应声赶来的门外守卫。
虽然身上的枪伤有些影响他的行动，但比起‘在身上多开几个口子’这件事而言
此时的他，更倾心来一波愉快的大扫除。
用敌人抛洒的鲜血，来温暖自己逐渐流失的体温。
两分钟后
仓库外的那辆黑色面包车，车门打开。
露西不禁面露惧色的看着眼前那位面色惨白、浑身浴血的男人。
哪怕是目睹了全部过程，但她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所看到的都是错觉。
否则仅凭着那具不足3％义体改造率的身躯，又是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些事的？！
难道
是因为那个人工智能——【红皇后】？！
“我迟到了吗？”
萧恩将一个银色手提箱丢上车，笑容邪魅的问道。
“”
露西和法尔科两人此时能给予的回应，也只有沉默和惊骇。
哪怕是现在，他们都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硬生生从地狱爬了回来！
“我可能要睡一会儿，麻烦送我一程。”
萧恩礼貌的说道。
“去去哪里？”
与猜到真相惊恐不已的露西相比，法尔科却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雇主。
刚才目睹了对方部分杀人过程的他，所看到的就是两个字——优雅。
极度理智且疯狂的完美主义者，一个优雅的变态杀人狂！
不浪费一颗子弹，甚至都不会朝多余的方向多迈一步。
仿佛闲庭漫步般的优雅，举手投足间，便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哪怕是曼因这种‘赛博老炮’出任务，也难免会在战斗时做出一些多余的举动。
可这个男人
“沃森区唐人街，‘米斯蒂的秘辛’商店后门，找老维。请在13分钟咳！咳咳咳咳”
萧恩的全身开始颤抖，说着说着，突然剧烈的干咳起来。
“抱歉。”
他缓过劲来，看着手掌心零星的血沫，微笑致歉一声改口道：
“我现在有点赶时间了，还请在9分48秒内到达。”
“哇哦！钢骨·派拉斯开场凶猛一击，直接开启了猛攻！”
“他的对手是来自龙国的蒙古摔跤手·傲日奇楞，现在只能被动格挡着等等！！我的天啊！！”
“我看到了什么！傲日奇楞竟直接对派拉斯使出了‘倒栽葱’绝杀！一击ko！”
喧闹的格斗比赛声传来，手术台上的萧恩缓缓睁开了眼。
他虚弱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名戴着眼镜，胸前挂着听诊器，此时正看着视频拳击比赛回放的原生体中年男人。
“水老维给我整点水。”
萧恩呼唤道，从他干燥发痒的喉咙里，所传出的声音极为沙哑。
“给你。”
中年男人‘老维’递来一杯水，顺带将一旁输送殆尽的人造血浆袋和营养液更换好。
他眉头微皱的说道：“枭，每次见面你都能给我带来新的难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并不是每次都能挺的过来。”
“至少目前为止，你都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
喝了口水的萧恩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轻笑着打趣道。
“呵”
老维也摇头轻笑了一声，回道：“但也不是每次都能那么侥幸。”
“谢了，老维。那这次的医疗费我”
萧恩说着，正想抬起手，却感到右手传来一种十分不协调的异样。
他连忙用左手朝着右臂摸去，但却摸了个空！
“嗯？！”
这不禁让他眉头一皱，直接将身上的床单扯去。
自己那具宛若豹子般矫健、表皮有着多处弹孔刀疤的身躯上，整只右手已被整根截断。
而他的右腿，亦是如此，仅留了大腿根末梢的一些原生组织。
老维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推了推眼镜解释道：“作为原生体的它们也已经走到极限了。
主要是因多处伤势和缺血，所导致的肌体神经元坏死。
准确的说，如果你来的再晚一分钟，就不止是‘截肢’这点小事了，你的生物脑也会彻底停止运作的。”
萧恩听完，用仅剩的左手扶着额头自嘲道：“好吧这次的确是闹得有点凶了。”
“你知道，我实际上并没有医生牌照，这个小诊所里的设备，光是能让你活着就已经很勉强了。如果说是创伤小组里的义体医生，相信应该还能保全的更多”
“不不不，老维，你救了我，不止一次救了我，我很感激你！”
萧恩摆着手，真诚感激道：“在我看来，维克多·维克托就是夜之城里最好的义体医生，当然，也许可能是因为我的手头真的很紧，支付不起创伤小组的会员费”
“哈哈哈哈！！可别跟我哭穷了，枭！”
老维笑着，捶了他胸口一拳佯怒道：“你是想让我破产倒闭吗？总不能老想着‘赊账’这回事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感激你而已”
萧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回应道。
“呸！臭小子，你快把我这拖欠的账单给结清了，这才是真的‘感激’我！”
老维拿了一沓账单摆在他面前，埋怨道：
“之前就说过了，这人造血浆的进货价可比原生血浆便宜不了多少。
何况你小子每次一来，几乎就得要把我这小诊所的血浆库存抽干！
你知道光是救活你一次，我就得损失多少时间和材料吗？！”
“这”
萧恩眼神飘浮的左顾右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推脱的理由。
索性，他直接摆烂的瘫在手术台上嬉笑道：“要不你干脆把我解剖了吧！反正我现在就是还不上钱来！”
“你还是别太把自己的原生体当回事了吧！你以为就凭你这副原生躯体，还能够继续支撑着你蹦跶几次？”
老维看他这一副‘老赖’模样，摇了摇头怼道。
随后，他捏着眉心感慨道：“我开诊所以来，倒也见过不少因为超频使用义体出问题的。
但像你这种超频使用原生体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实话，能侥幸苟活到现在，本身就受到了‘上帝’的多次眷顾了！”
“呵！那我还是别求祂‘眷顾’我这条野狗了，这么苟活着还挺累的。”
萧恩嗤笑一声，吐槽道。
“说起医疗费，送你来的那个小姑娘帮你付了一部分，当然，我说的是这一次的！”
老维抽出了一张账单强调道。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是一个蛮有趣的小姑娘。”
“呵，是吗？她是怎么个有趣法？”
萧恩隐约猜到了一些，嘴角微翘的问道。
“唔该怎么说呢”
老维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干脆形象的比划了起来，尖声模仿道：
“快快快，你是医生吧？！快救救他
噢不！你还是帮我把这个男人解剖了处理干净！
我给你钱！给你加钱！
等等、等等！
让我想想，要不
还是我亲自送他一程吧！
啊啊啊！！去救他！快去救活他！！
都用最好的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噗哈哈哈哈哈！！”
萧恩不禁被老维那‘极度抓狂’的挠头动作，给逗的捧腹大笑起来。
他当然也清楚，露西对自己可没有半点好感。
若是能确定杀了自己后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她肯定会是那第一个对自己下手的人。
“直到你的生命体征数据稳定前，她都一直守在旁边没合过眼，生怕你这次挺不过来。”
老维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是个好姑娘，你可得要好好珍惜啊！”
“嗯，当然！”
萧恩憋着笑，用力点着头回道。
“先老实躺着吧，你这具超频过度的原生体，也确实该休个‘长假’了。”
老维说完，便拿回了账单，径直到一旁继续看着拳击比赛。
而萧恩，那嬉笑的脸色也随之收敛了下来。
早先，苏醒过来的他也在第一时间与【红皇后】取得了联系。
从而得知到现在距离他受伤昏迷的时间，已过去了三天。
而就在他苏醒的前两个小时，n54新闻台发布了一条新闻：关于虎爪帮的帮派成员在‘圣多明戈’城区高速路上施暴，引发现场多起车祸和市民伤亡。
他感受着自己右半边空荡荡的手脚，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现在的自己，可谓是同废人无疑。
只能老实躺在手术台上，就连正常下床走路都做不到。
但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抓住这个能让自己出人头地的‘契机’
萧恩长舒一口气，缓缓支起身子，沉声道：
“拜托了，老维，再帮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