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捧花
“你乖一点。”
顾清风话音刚落，曹明月的眼泪就无声地不停往下落，哭得妆都花了。
“哭什么？”顾清风动作一顿，抱起曹明月的身子，看见哭红眼的女人委屈地抽噎着。
“我不要你看！不要看！”
“我刚说什么了？让你乖一点。”
曹明月盯着顾清风，察觉出他的心软，立马抹了一把眼泪，软着声音，委屈道：“疼……”
果然，顾清风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顾清风淡淡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想要给小陈发消息。
“喂！”曹明月连忙抢过顾清风的手机，“你不是要你助理帮我买内裤吧？我还要不要脸了？让陌生男人给我买内衣……”
闻言，顾清风犹豫了一下，早上她的衣服也是让小陈买的，现在一想，好像的确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
顾清风沉默地思考着。
曹明月试探道：“你帮我去买一件。”
顾清风高大的身躯蹲在沙发前，沉默地看着曹明月。
曹明月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黑沉沉的，曹明月又怂了。
“算了，我自己去。”说着曹明月自己就要爬起来，才直起身，就被顾清风按回了沙发上。
“我去。”顾清风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曹明月肩上，“你乖乖在这，谁来都不许开门，等我回来。”
顾清风退开，曹明月才看到矮桌上放着一些点心。顾清风也才想起原本找她的目的，他拿了一个小蛋糕放到曹明月面前：“饿了就吃一点，等下席上没时间吃。”
曹明月裹紧他的外套，朝他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地嘀咕道：“刚才都吃饱啦。”
顾清风无奈，掐了曹明月的脸颊一把，又低头啄了那张撅得能挂油瓶的嘴：“想让我喂你上面这张嘴？”
曹明月红着脸推开他：“快点，快点！潇潇等下要找我了。”
顾清风这才松开她，转身出去。
曹明月真的买回了一件无痕内裤，还被曹明月指使着洗了一遍内裤，用电风吹吹干后伺候曹明月穿上。
看顾清风被自己指挥得团团转的模样，曹明月颇为得意。
顾清风不动声色地看着曹明月一副偷腥小猫的得意样儿，也不说穿。刚才还在自己身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给点甜头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等两人从休息室整理好出来，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任潇潇看到曹明月的时候，曹明月是和顾清风一起出现在现场的。任潇潇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是幻觉。她连忙朝曹明月招手：“一一，这边！”
曹明月看到任潇潇，马上不管顾清风，朝任潇潇小跑而去。
顾清风看着人儿像出笼的鸟儿一般毫不留恋地离开自己，仿佛刚才在休息室里撒娇说腰酸非要靠着自己的人是他的幻觉。顾清风无声地盯着曹明月的背影良久，看着她跑向任潇潇，一把抱住别人，亲昵地说这话。
那边，任潇潇一脸八卦地拉着曹明月，问道：“你怎么和顾禽兽在一起？你们没有打起来吧？”
任潇潇听多了曹明月平日里吐槽，私底下为了附和闺蜜，也跟着喊顾禽兽。不过，她可不敢当顾清风的t面喊，顾清风平日里性格比较严肃，一个眼神能冻死一房间的人，她可不敢在老虎身上拔毛。
曹明月无语地看着任潇潇：“我们都是成年人，难道还会见面打架吗？”
不过他们的确打架了，在休息室里妖精打架。
“怕你单方面手撕顾禽兽。”任潇潇笑道。其实顾清风挺绅士的，曹明月经常闹腾，她还没见过顾清风和曹明月红脸的场面。不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吵得再厉害，也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的。
曹明月皱了皱鼻：“他欺负我还差不多。”都欺负哭了。
”对了，尚文说，你的伴郎换成顾清风了，你们要一起跳舞了。”任潇潇突然道。
“啊？”曹明月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换了？”
任潇潇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尚文突然通知的，让我和你说一声。”
“行吧。”
要和顾清风跳舞啊。曹明月忍不住在人群里寻找顾清风的身影。
他知道吗？
婚礼如期进行。
曹明月看着好友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新郎时，微微红了眼眶。
任潇潇和尚文两人从大学开始谈恋爱，到现在步入婚姻殿堂，曹明月一路看着好友因为爱情笑过哭过。此刻她的手被送到新郎手中，两人相视一笑，甜蜜又浪漫。
曹明月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她低头偷偷揉了揉眼睛，视线飘向了不远处的顾清风，结果发现他也在看她。
曹明月连忙放下手，挺胸收腹，站出最端庄的姿态。
等到新郎新娘跳完今天的第一支舞，伴郎伴娘该入场了。
顾清风此时已经站在了曹明月的身旁，他向她伸出手。
曹明月看着眼前穿着板正西装微微俯身，绅士地朝自己递出手邀舞的男人，和之前在休息室摁着自己狠狠欺负的男人判若两人。
见曹明月许久没有反应，顾清风直接上手拉过她，搂着她一起进入舞池，跟着众人随着音乐一起舞蹈。
曹明月猛地被人扯进怀里吓了一跳，回神时已经和顾清风在舞池里相拥而舞了。曹明月抬头看着顾清风，视线扫过男人线条流畅的下巴，落在了顾清风脖颈上凸起的喉结上。
顾清风垂眸看了一眼发呆的曹明月，不满地将人搂紧了几分，低头在她的耳廓上抿了一口，问道：“发什么呆？”
曹明月耳朵本就敏感，男人咬着她的耳朵，她浑身都颤了颤。她扭头救出自己的耳朵，抱住了顾清风，将脑袋靠进了他的胸膛。
“我累了。”曹明月找着借口说道，“都是你害的。”
顾清风接过曹明月，让她全身倚着自己，跟着自己的动作而动作。顾清风低头，将下巴蹭了蹭曹明月的发顶，沉声说道：“这支跳完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要。”曹明月拒绝道，“潇潇还没扔捧花呢。”
“捧花？你不是说不结婚吗？”
曹明月刚想顶嘴，说自己只说不和他结婚，又不是不结婚。但是一想起这男人的霸道劲，连忙闭了嘴。
她不说话，只是抱着顾清风，跟着他旋转。
远远地看着，两人宛如一对璧人，女人的裙摆扫过男人的西装裤，长发抚过他的手臂，每一个步调都默契十足。女人的纤腰被男人握在手中，女人靠着男人宽厚的胸膛上，音乐缠绵悱恻，他们也亲密无间。
不知情的人看着他们都要感叹一句般配，知情的人差点瞪掉眼珠子。
任潇潇掐着自家刚上任的老公，激动道：“一一和顾禽兽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们怎么抱在一起了？”
尚文从下午收到顾清风的消息，让他将自己的舞伴换成曹明月时，就品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只是这事当事人还没说什么，他也不好瞎猜，赶紧拉过妻子，含含糊糊地说道：“跳舞不就得抱在一起吗，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过来，听说这款蛋糕很好吃……”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此刻的曹明月拥有了最美好的痴想。男人的拥抱让曹明月涌起一股被爱的感觉，宽厚，有安全感。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前，听着底下有力的心跳声，数着每一拍的跳动，心里许着愿望，真希望能一直在他的怀里不出来，更奢望时间能定格在此刻。
曹明月的心泛起涟漪，她偷偷看了一眼顾清风，可惜这男人一如既往板着脸，分辨不出他的心情。
曹明月一直期待的扔捧花环节终于到了，她积极地上前，站到了几个姑娘的最前面，期待地盯着任潇潇的手中的捧花。
随着叁二一的倒数，捧花被抛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朝人群落下。
曹明月踩着细高跟也活动自如，她伸手，微微跃起，一下就拦截下了还没落地的捧花。捧花落入手中的那一瞬间，曹明月雀跃地欢呼一声，下意识地转头朝顾清风站着的方向看去。
可是，哪里还有顾清风的影子。
曹明月怔在原地，拿着捧花，失落感瞬间朝她袭来。
朋友围上来调侃曹明月，曹明月捧着花努力地笑着。等到人群散开，曹明月提着裙摆小跑出宴会大厅，寻找着顾清风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晚风裹挟着海风有一些凉，曹明月抱着手臂，冷得打颤。
她抱紧了花，她想给顾清风看，她接到捧花了。
可是她找了许久，并没有看到顾清风的身影。她跑回休息室，找出自己的手机，拨了顾清风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了，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怎么了？”
曹明月靠着沙发背，低头摸着花瓣，佯装风轻云淡的模样，问道：“你去哪儿了？婚礼还没结束呢，伴郎怎么可以早退。”
“我现在马上要到机场了，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我已经和尚文打过招呼了。”男人解释道，顿了顿，又追问了一句，“有事吗？”
曹明月抿了抿唇，将捧花扔到了沙发上，握着手机：“没事了。”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也没说挂断。
曹明月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莫名觉得委屈，她以为两人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后，她多情地以为顾清风对待她是特别的了，可是这人连离开都没有和她打招呼，说走就走了。
曹明月吸了吸鼻子，眼前蒙上了一片水雾。
对面的男人倒是反应很快，问了一句：“感冒了？”
曹明月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说了句：“你忙吧。”然后匆匆挂了电话，她怕他忍不住哭出来，太丢人了。
她怕顾清风发现她在乎他比他在乎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