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浓烈的血腥味
第三十七章、
栖梧微悄无声息地潜进无妄海。
靠近微生齐的那间牢房时，整个走廊上弥漫着一股难掩的血腥味。
没由来的，栖梧微心中跳动着不好的预感。
走进那间房，更为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印证了栖梧微不好的猜想。
她目光向下一移，只见到微生齐躺在地上。
他只着中衣，伤口一看就没有处理过，血在衣服上面结了块，衣服紧贴着身体，看上去惨不忍睹。
一张脸白刷刷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拧着，栖梧微看得出来，他是疼得皱起了眉头。
地上连一件披风也不曾铺，微生齐就那样单薄地躺在上面。
栖梧微看着眼前的场面，头皮发麻，如同被人用棒子狠狠敲了一击，久久反应不过来。
但，身体却比精神反应地快得多得多。
在她整理好所有感受去面对这样的微生齐之前，人已经两步快走到他身边。
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旁人的靠近，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
栖梧微轻轻蹲下来，想伸手去把微生齐叫醒，眼神不可避免地触及他浑身的伤时，又颤着手指把手收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已经慌乱的心跳声，努力让声调听起来平稳，出声喊道：“微生齐，你醒醒……微生齐……”
微生齐毫无反应，栖梧微又喊了几声，心里敲响了不和谐的鼓声。
她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一声闷哼混合着咳嗽的声音穿来，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他有想呕吐的感觉，却又想要咳嗽，一时间气堵住，呼吸不顺起来。
栖梧微下意识就要拍拍他的胸腔帮他顺气，但映入眼帘的血迹让她止住手，怕这一拍会引来他更多的痛苦，减退两难，一只手只好立在空中。
微生齐痛苦了好一会儿，总算咳出来一两声，声音小的很，大抵他是真的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你还能起来吗？”栖梧微狠狠心，拉住他的胳膊，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跟我走。”
“……不……”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耳边悄悄响起，听得栖梧微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闭嘴！”栖梧微恼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不跟我走，你就死在这里吧。”
她说得没错，微生齐听没听进去她不知道，但她真的很愤怒，语气和话都不大好听。
栖梧微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反应过来，看到这样的微生齐，她真的没办法无动于衷，刚刚有一刻，她真的以为他死了！
一想到这个，她根本接受不了，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得湿湿的，快速地掉落几颗泪珠。
“你伤得很严重，需要人照顾。跟我走吧。”
栖梧微不再像方才那么强势，声音温柔了一些，一股脑说了许多。
微生齐没有反应，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无声反对。
眼里的泪珠又在滴，碍事得很，声音也有了变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孟姜女哭长城呢。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对我负责吗？你要是死在这儿，还怎么对我负责？”
栖梧微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晰，活像是讨情债来了。
微生齐觉得自己迷糊了，他怎么听不懂栖梧微的话了？或者说，他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如同一个谜题隔着云雾摆在微生齐面前，他怎么也拨不开那层雾，怎么都不能看得清楚。
然后他只能无力地想说：“我不能走……”
栖梧微瞪了他一眼，飞快地说道：“你不是要对我的后半生负责吗？难道你准备让我后半辈子都陪你在这里坐牢吗？”
微生齐彻底闭嘴了，栖梧微扶起他的时候，他甚至还努力自己站住，好让她轻松一些。
栖梧微将微生齐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做他的支撑点，好在微生齐还是能走路的，她用微生齐的外袍卷了一应物什，然后搀扶着他，往外走去。
虽说也是带着一个伤员，和上次微生齐带她出无妄海是一样的，但这次，两人都没有施法幻化出另一个微生齐，栖梧微也没有施隐身术。
那间房空了，两个人慢慢地走在走廊上。
走到结界面前，监狱长又畏畏缩缩地等在那里。
监狱长觉得这栖梧仙子简直是疯了，明明原先她也是在这里待过一个多月的，那时她从不惹事，看上去完全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简直是变得恐怖极了，先是差点几剑劈碎了无妄海的结界碑石，如今又是公然要带着罪仙逃狱。
按理说，微生齐惹怒仙帝，又重伤至此，他完全不必害怕眼前这两人，但是栖梧微的厉害，他早在劈碑时就见识过了，所以面对这个横空出世的仙子，他也是有些怵的。
到了尽头，肩上还扛着一个人，栖梧微不欲动手，目光左右一扫，正好瞧见监狱长，她挑了挑眉，吐出两个字，“打开。”
监狱长嘴里堆着笑，快步向前，嘴上劝着：“仙子啊，这可使不得，葳蕤仙君他触怒了仙帝，你若是此时带他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怎么，我不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敢来找我么？”
栖梧微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似短刀，藏着丝丝杀气，钉在监狱长脚前，让他不敢向前再走一步。
监狱长脸上的笑僵硬住，不敢再耽搁，乖乖地将结界打开。
栖梧微扶着微生齐往外走，双脚踏上漩涡前，从前面冷冷飘来最后一句话。
“告诉他们，别来找我们的麻烦，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