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冥府之门
甬道内弥漫着黑色的雾霾，道路漫长且崎岖，充满了上下的石梯与拐角。西泽怎么也想不到，在第三病栋的下方会有一片如此庞大的地下建筑。
五名警员如同傀儡一般向着污染深处不断迈进，伴随着距离的深入，黑雾也便越发浓郁，渐渐地已经达到了完全阻碍肉眼的程度。
即便是西泽作为精神体，所能探查的范围也变得十分有限。
在又一次走下楼梯抵达平整地面时，一道道奇特的声音传入耳中，连带着连绵不绝的欲望宣泄。
原来此地已是最底层，亦是此处最大的建筑——一个广阔的石柱大厅。
大量的人群聚集在此地，遵循着本能而行动。
祷告声，谩骂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此地不断传播，引诱着他人释放心中压抑已久的恶。
五名警员缓缓来到大厅的最外围，匍匐在地，双手摆出奇怪的手势，与周围的人一同进行崇拜祈祷。
在周围转了一圈后，西泽总算明白了此地的布置。
在大厅的最外侧是圆形石壁，上面铭刻着大量的楔形文字与几何图案，还有一些西泽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图形或者文字。因为其既像图案，但又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体系，这种存在超越了西泽的知识范畴。
大厅的内部则有八根粗壮的石柱，每一根上面同样雕刻有大量的文字与图案，很多都并非西泽所熟知的语言体系。以石柱的存在为界限，石柱区域的外侧，一名名人类匍匐在地，不断地发出虔诚的祷告。
石柱内侧的区域，地面上刻印满了各种凹槽，血液在其中缓缓流动，形成了一幅巨大的图画。
他们畸形扭曲，他们人性缺失，他们灵魂扭曲……西泽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如今的他们只是一群空有人类皮囊的野兽罢了，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被抽离殆尽。
那么在大厅的最内侧，是一个高台，被浓郁至极的黑雾所笼罩。
不，与其说，是高台被黑雾所笼罩，倒不如说高台之上便是黑雾的发源地。
西泽试着入侵黑雾，想要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但那浓郁的黑雾就仿佛铜墙铁壁一般，以西泽如今这微薄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入侵分毫。
无奈之下，西泽只好拔高视野，从高处向下俯视整个区域。虽然能探测到的范围有限，但根据先前四处探索获取的信息，不难猜出这应该是一个仪式祭坛。
而且是那种为了某个特定的仪式而专门建造的独属祭坛，并非那种可以用来进行各种不同仪式的祭坛。
一般来说，需要如此高额投入的祭坛，其沟通的一定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但考虑到这里的规模，获取的反馈应该有限。如果将这个祭坛仪式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开罗岛，以岛屿为祭坛，以岛上的万物生灵为祭品，那西泽估计自己得抓紧跑路了。
那玩意，自己玩命都不一定打得过。
在确认自己无法入侵黑雾之后，西泽便陷入了思索。精神世界发生异变的原因很显然是因为这里，但精神世界其实是虚构的，是非现实的。
按道理来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并非真实的才对，可现在自己的精神体却在与污染对峙。
而且以这个精神世界的脆弱性，根本不足以支撑污染信息的存在。
所以答案，或者所结论很简单——那就是另一股精神力量在自己构筑精神世界并查阅的过程中，入侵了这里，在夺走了自己的主导权的同时，还渗透进了世界的基础构成之中。
如此才能在这方世界展示出污染信息的同时，不至于让其崩塌。
至于那股精神力量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便是眼前黑雾的主人，或者源头。
“真是有趣，所以你是利用了他们的灵魂之中残留有关于你的信息，利用信息真名作为意识坐标，入侵而来的吗？”
西泽的灵魂脱离墙体，化为自己巴的形态——大渡鸦。
虽然发出的只有鸣啼，但西泽相信黑雾后的存在大概率是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的。
至于小概率是什么？小概率就是，黑雾后的存在其实根本没有智慧与理智，入侵而来也不过是遵循本能罢了。
这种本能类似于，你在家里，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然后出门看看一样。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黑雾？真凶？还是说，黑山羊的幼崽？”
伴随着西泽意志的传出，黑雾也做出了回应，阴冷尖锐的嘲笑开始在封闭的地下空间内不断回荡。
也就在西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之际，高台之上传来异动，黑雾猛然收缩凝聚，化为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类姿态，手握黑色大剑。
大剑瞬间斩落，落到西泽身前，但其实这一剑攻击的目标并非西泽，而是这一整个精神世界。
空间瞬间凝固，紧接着蛛网般的裂痕开始不断扩散，整片空间就像是久经磨难的镜面一面，轰然破碎！
“既然你这么喜欢沟通冥府的力量，那你就亲眼去看看冥府之门吧。”一道阴柔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但西泽现在可没有时间理会她。
在精神世界支离破碎的同时，冥蟒也出现了，冥蟒用庞大的身躯包裹住西泽后，身躯逐渐化作流沙，连带着西泽的身躯。
最终精神世界彻底崩溃，而一人一蟒也彻底化作流沙，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之中，只留下一望无垠的黑暗。
……
在西泽与冥蟒潜入精神世界后，马修便坐在属于自己的病床上等待。
一开始马修还十分警惕，生怕门外突然冲进一只怪物，杀得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马修直接把柜子凳子之类的，只要是一切可以搬得动，推得动的东西，全都给弄到门后堵住。
但慢慢的，马修发现，好像这里如今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危险。或许，是因为一路上西泽与地狱犬清理了许多怪物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马修总算能够放松一下了。
只不过，马修只考虑到了，他将门给堵住，确实可以起到阻拦门外来客的作用。
可同时，他也将自己的出路给堵死了。
如果里面发生什么异变，他也同样出不去啊！
可以说，他是懂作茧自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