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样少年
越靠近第三病栋的范围,怪物就越少,等西泽二人来到第三病栋周围时,根本望不见任何怪物的身影。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仅仅是第三病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怪物。而往往越是弱小的怪物,就越是喜欢扎堆聚集在一起。
越强大,也就越孤身。
“你每一次都会在第三病栋的病房内苏醒?”
“嗯。”马修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来第三病栋给他留下了不少难忘的经历。
由地狱犬率先探路,马修走在中间,西泽稍稍落后一个身位垫后。
这个身位排序可以说是保护实力最弱的马修,但也可以理解为西泽还没有完全信任马修,所以宁愿自己面对可能源自后方的危险,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后背留给马修。
“根据我的推断,在这个世界苏醒的位置应该与自己在现实中所处的位置是大体一致的。第三病栋是收押和研究精神病患的,你作为警探,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的。”
在前往第三病栋的途中,除了马修共享给西泽信息,西泽也共享给了马修一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信息。这其中就包括关于这个世界的推测,那可比马修自己猜测的完整和准确多了。
马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西泽的问题,二人一犬继续深入,第三病栋内环境比起第一病栋要更糟糕的多。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马修差点没被涌出的瘴气把眼泪熏出来。他可以免疫污染与侵蚀,但这种生理上的不适反应他就没办法了。
整个走廊的四面墙壁上都沾满了黑色的软体物质,脚掌踩在地面上就跟踩在腐烂的尸体上一样。
下凹,柔软,溢出,黏滑……
“除非,你也是精神病患。”当西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修的身体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紧跟着地狱犬的步伐继续前进。
“或者说,你是研究小组的成员。”
西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程度,马修已经不能再无视了。但他其实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故意不告知西泽也并非是出于什么恶意,仅仅是出于男性的自尊心与羞耻心罢了。
但既然西泽问了,他就必须回答,眼下二人之间的信任十分脆弱,一点点的疑虑都足以将其摧毁,让其崩塌。
“我虽然是警员,但我同时也是精神病患,我曾经在这里接受过一些比较特别的治疗方案。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您那些特殊治疗方案的具体……”
“不必了。”出乎马修的预料,西泽并没有继续追问。
“你先告诉我,你的病房在第三病栋的什么位置,以及第三病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的时间有限,最好是说目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信息。”
虽然不知道西泽为什么停止追问,但对马修来说显然是个好消息。
至于西泽为何停止追问,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大概猜到了那些所谓的特殊治疗方案是什么了。理由是,马修方才的眼神,他过去在不止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而那些人都有一个称呼——实验品。
“马修,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今天的指标和任务量还没完成呢。”一道倩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长发飘飘,身材婀娜多姿,身穿一套粉色的护士服,正款款向着二人一犬走来。
在昏暗的环境下,单看身影,确实会给人一种媚人心魂的感觉。
但奈何,在场的诸位就没有一位是正常人类,人均夜视小能手。
西泽能清晰地看见,这名护士小姐的嘴唇在不断吞吐那长长的蛇信子,脸颊上所拥有的也并非是人类的五官,而是一张山羊一般的脸颊,长满了绒毛。
它的双腿也并非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粗壮的黑色蛇尾。
面对着逐渐逼近的怪物妖魔,地狱犬龇牙咧嘴发出警告,但并未擅自行动,而是等待西泽的指示,果然,以自身污染为核心的炼成物就是好用,不用担心桀骜不驯或者突然当二五仔噬主反水。
如果说地狱犬对于怪物的态度是敌视的话,那马修就是恐惧了。只见马修双腿打颤,眼神蒙上了一层灰色,眼睛转向西泽投来求助的目光。
西泽陷入了沉吟,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判断草率了。也许马修的经历和自己所预想的并不一样,但无论怎样,还是先解决怪物吧。
“你小子玩的挺花的啊。”
西泽说完,没有理会马修那张大的嘴巴和欲哭无泪的表情,而是直接对地狱犬下达了命令。
马修在张嘴欲言,但在短暂的思索后,还是选择了闭嘴。说的再多,不如不说,省的越描越黑。
“吞噬同化。”
在得到西泽命令后,地狱犬直接向着已经来到面前的怪物扑了上去,二者直接缠斗在一起。
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力量上来说,地狱犬都完爆这只怪物。更别提,地狱犬还是作弊般的三个头颅,代表了三种特性,三种攻击方式。
所以战斗,自然是毫无悬念地以地狱犬的碾压式胜利告终。
当怪物的羊头滚到马修边上的时候,嘴里依然在呢喃着马修的名字。
“马修……马修……马修……我……”
特别是当头颅滚到马修的脚边时,更是露出了微笑。
正在大快朵颐的地狱犬尾部突然开裂,延伸出一条触手想要将羊头取回去吃掉,但被西泽的眼神制止了。无奈之下,只好转头回去继续啃食蛇躯。
无论是地狱犬还是蛇身羊头的怪物,其本质上都是妖魔。而妖魔,是可以通过吞噬同类来获得成长与进化的,所以西泽才会任由地狱犬吞噬。
虽然吃得越多,地狱犬失控的概率就越大,但相应的,地狱犬也就会越强。
而现在,西泽最优先考虑的是力量,而非失控的风险,所以自然任其吞食。
但不得不说,这种因为自身的弱小,将安危与胜算依托于他物的感觉,让西泽很讨厌。
马修沉默了一会,低下头俯身弯腰将羊头捡了起来,与自己的视线平行。
在他的眼中依然残留有恐惧,但更多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与诸多复杂情感。
“抱歉,娜塔,在那个夜晚,你就已经死了。不该再让这丑陋的残魂野鬼玷污你的意志了。”马修将娜塔的头颅投向地狱犬,地狱犬也不客气,直接张嘴接下。
“走吧,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进食完毕的地狱犬再次领头,二人紧随其后。
有一个疑惑,或者说忧虑,西泽始终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谁也不知道,马修在现实中的躯体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