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谪仙入忘川
太子寒禅又和冥渊有什么联系？
苏远心中疑惑重重，老妖口中的太子是至纯至善之人，他实在不愿把这样的人物与滔天罪恶的冥渊联系到联系到一起。
但
自己的一部分来自于太子，苏远静立在青石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
弯下腰来，目光恰好与“寒禅之墓”四个字平视。
仿佛受到不知名的指引，神念不自觉地投入其中。
又是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苍茫而浩瀚，深厚平静。
整个空间骤然一震，气流波动，身边的一切景象都扭曲虚幻起来。
“你是”苏远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声音醇厚、亲切，不带一丝侵略性。
“我是老妖的儿子苏远。”苏远平静地回答。
周遭静如空寂之野，连气流的震动都停止下来。
良久之后，声音才再次出现，平静的语气之下不难听出一些颤抖：“他过得怎样？”
“父亲在地府怀念一个人，甚至不敢去看他转世到何处，怕自己会忍不住寻去。
他把自己囚在地府，也给我取名为‘苏远’，心里再挂念，也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要疏远那个人。”
周遭气流强烈地震颤起来。
“你身上有我的气息。”声音有些激动，却强行转移了话题。
苏远却自顾自说了下去：“在父亲的故事里，那个人叫太子，我想他的本名应该叫寒禅吧。”
对方又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
“我的本体就融入了那位太子的天魂、皇宫的真龙之气和太子印玺的功德。”苏远再次打破了宁静。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苏远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青年人。
一袭天青色长袍，墨发高束，貌如冠玉，凤章龙质，清贵无双。
眼神清澈得彷如透底的溪水。
“你是当年的印玺精魂所化。”
这是肯定的陈述句。
苏远点头，随即再次深鞠一躬：“寒禅前辈。”
寒禅虚托一把，“是，我就是你所说的太子，也是这墓的主人，寒禅。”
“可这”
有太多的话想问，一时却也不知从何处问起才恰当。
从看到寒禅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冥渊不是当前这人的手笔。
陈天机的窥天之术，观面法可清晰看出，眼前的寒禅的确是功德深厚的至善之人。
寒禅好像看穿了苏远的想法，他缓缓走近苏远。
仔仔细细地看着苏远的眉目，眼里流露出亲切怀念和复杂情绪。
“远儿，”开口的寒禅，称呼也亲切起来。
“你看到的是我留下的神念化形，我的魂魄本体不在此处，在另一个位面。”
苏远诧异地望着寒禅，他当然看得出眼前寒禅是神念所化，但本体在另一个位面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本体在冥渊。”
“冥渊？你是冥渊之主？”苏远傻眼。
寒禅轻轻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看向苏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
“远儿，冥渊有太多怨魂军队，我不得不以本体镇压。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遣往人界的时候。”
苏远有些脸红，但太子有那个能力吗？
老妖口中的太子连延年益寿都成问题，何来镇压冥渊的能力？
他看不到自己眼睛里的怀疑都快甩到寒禅身上了。
寒禅又是亲切地一笑。
“远儿，我是谪仙。”
这次苏远张大了嘴，人界万年没人升仙，寒禅倒是谪仙下凡？
“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我才拥有了之前的记忆，这才知道自己是天界谪仙，因为天界权势争斗而被罚下人界。
太子一世也是我历劫完毕的一世，原本是该回归天界的。可是我却不愿回去了。”
寒禅的声音平静温和，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天宫威胁孙十常来取我天魂。让他愧疚一生，我不会原谅他们。更不愿再卷入天界争权夺利的斗争之中。
天界万年之前就分成了主战派和轮回派，两派争斗不休。
主战派一直高高在上，认为天界的仙人才应当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而人界、冥界生命则鄙如蝼蚁。
所以主战派的目标就是向人界、冥界宣战，让天界统领三界。人界、冥界必须听从天界号令，不得有自己的意志。
而轮回派则主张轮回自然，凡人居于人界，得道者升仙，亡者入冥，自然轮回。
万年来两派都没争出个胜负，人界、冥界也人才辈出，不容小觑。
主战派不敢光明正大地开战，于是就在另一个位面创立了天宫和冥渊。
他们打着天界的旗号，许以升仙、长生的好处，收罗了许多人界、冥界的叛徒。阻挠人界修道升仙和冥界正常轮回。”
寒禅说到这里，语气冰冷，他眉毛微微上挑看着苏远：
“远儿，这样的天界，你说我回去干什么？”
苏远虽然对天宫和冥渊早有推测，但听寒禅这么仔细讲来，还是心情震荡。
他妈的，天界主战派无耻，人界、冥界的叛徒却更是可恨。
“寒禅前辈，你是轮回派？”
寒禅嗤笑一声，眼里现出几丝轻蔑。
“我哪一派也不是。”
苏远心底这才安稳，他大声说道：
“万界纷争，最后纳入三界。三界地位都是自己打出来的。并不是靠谁施舍。
天界轮回派怕也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心理，认为是他们给了其它两界机会，所以不温不火的对抗着主战派吧？
不然怎么万年来人界没人能升仙，他们也没讨个说法，都是人界修道成仙的，可这一旦成了仙就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了。”
寒禅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三界，原本就是平等的。
什么主战派、轮回派不过是天界权势斗争的结果而已。
“是啊。天界像我一样主张三界平等的本来也不少，但都被这样那样的借口被贬下人界。”
寒禅说到人界，目光柔和了许多。
“哪知道，我偏就爱这人情味儿，一点也不想回到天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