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十世如霜
转轮王让众人就坐，自己拍开一坛梨花酿，就着坛口仰头倒进嘴里，一坛见底，才开了口。
“三千年前，如霜，也就是现在的孟婆，她名如霜，孟婆只是地府的职位代称而已。”转轮王说话间，靠近孟婆，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
“如霜当时是涿光山青云宗修士，两百年间，修为已达天尊九重境，可谓不世奇才，冠绝当世。
就在她快要突破天尊九重的关口，青云宗一夜之间遭遇上万名上古阴兵过境，全宗弟子两千人尽皆丧命，魂魄不全。而如霜因为宗主和长老们的死命相护，最后也是肉身被毁，只保得神魂齐全。”
孟婆双拳紧握，掌心渗出血迹，身体微微颤抖，想起三千年前的那一幕仍恨得心神欲裂。
转轮王悄悄将孟婆握紧的手指掰开，轻握在手心。
“以如霜天尊九重的修为，完全可以重修肉身。可她为了报仇，魂入地府，掀起好大风波，她认为青云宗被灭是地府所为。也是，大家都知道，除了地府，哪里可能调动上万阴兵？
如霜打判官、骂阎王、誓死不过奈何桥，搅得地府天翻地覆，最后差点跳下忘川。”
回忆到此处，转轮王竟笑了。
“最后，我见她所言不虚，而阴兵也的确不是地府所派，可这锅既然背在了地府头上，我当然也要查个明白，否则如何断下如霜因果，让她转世轮回？
如霜也听信了我的说法，我们达成合作。我在地府排查，而她带着记忆转世，去人界寻找答案。
如霜轮回九世，做过贩夫走卒，也当过只手遮天的权贵，可最后结局无一不是惨死。我专司轮回，可如霜却每一次都走出了我为她轮回制定的轨迹。
我看她一世世痛苦地惨死，却又一次次不屈不挠的再次转世，心头颇感佩服。
两千年，能够带着九世惨痛记忆轮回而不放弃，九世叠加的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人，如霜却一往无前，心智之坚定让我折服。
当然，这九世以来，如霜也寻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两千年来，阴兵过境只有一次。
那次是就是著名文圣“诸葛云天”创办的“云天书院”一夕之间全院师生全部惨死，诸葛先生也陨落。
当朝皇帝查无所踪，将其判为内外勾结，祸乱朝纲，而如霜当时官居兵部侍郎之位，发现端倪。却在还未开始调查之时便被皇帝以通敌之名当朝绞杀。
直到第十世，如霜轮回为一位将军。”
转轮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环视众人一番。
大家为孟婆的经历所震撼，看向她的目光无不充满了深深的敬佩。为了宗门之仇，孟婆的坚韧心性实在让人佩服至极。
“如霜就是‘龙虎军’的龙帅，和另一位‘虎将’李平山一起统帅龙虎军，龙虎军抗外敌，平战乱，全军上下团结一心，纪律严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当时朝野上下，威望极高。
可就是这样一群万军难敌的精锐之师，却在驻扎北番之时，全军覆没。这次我没有等到如霜的魂魄归于地府，下落不明。
地府不能干涉人间事，我只得托张宝，也就是老妖的前世，带着记忆前去寻找如霜。后来，老妖从神宫手里抢回如霜魂魄。”
转轮王双手抱拳向老妖郑重其事的行了个谢礼。老妖怅然一笑，为了如霜之魂，也改变了老妖的一生。
“如霜回魂之后，说出‘冥渊’两个字，她怀疑只要人间有超过‘冥渊’所允许的境界，他们就会派出阴兵将其扼杀。
如霜因为修为达到天尊九重；诸葛云天以文入道，文乃天成；而龙虎军则以武运震慑天下；冥渊的几次出手，都是在毁掉人界最精英的人才。”
“所以冥渊到底是什么？”苏远眉头紧锁，听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孟婆缓缓地说：“不清楚，当时龙虎军驻扎在北番草原，兵强马壮。入夜时，上百万阴兵有备而来，所到之处，龙虎军兄弟们纷纷被黑气吞噬，阴兵刀枪不入，断肢可迅速重生。
在我奋起抵抗之时，脑海里却出现一道微弱艰难地声音‘冥渊’，说完这两个字便再无声息，可我记得那是前几世，诸葛先生的声音。”
说起龙虎军和诸葛云天，孟婆满脸泪痕。
“我不敌阴兵，魂魄却没像以前一样回到地府，被封印起来。直到老妖将我送回地府，转轮王才解开封印。”
“知道了‘冥渊’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仇家到底是谁，也没有再转世的必要，因为十世以来我皆不敌，反而害死了龙虎军。于是上任孟婆卸任转世，我便担起了孟婆的职责。”
孟婆声音越来越低。
“牛头说这次苦沙门阴兵过境，打头的将军手持一柄巨剑，那是‘龙将’李平山的兵器。上万人的龙虎军竟成为了敌人的阴兵。
所以我想上次龙虎军遭遇阴兵过境时，诸葛先生一定也是被迫炼成阴兵，也许是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向我传出‘冥渊’二字。
冥渊不许人界有超出他们允许的人物存在，甚至会把这些人中之龙炼成阴兵供其驱使。
所以，小远，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苏远蹲在孟婆身前，握住她的手：“孟婆姐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冥渊不除，人界不安，我必须要回去。”
孟婆低头不语。
“不行。”这次发话的是转轮王。
“小远，天尊八重或者九重根本不够看，苦沙门已灭，应该是有人悟到了什么境界。‘冥渊’必须除去，而你这样回人界无非是送人头。”
苏远猛地站起：“孟婆姐姐天尊九重都不足以自保，那境界又有什么用？我也和‘冥渊’死扛十世，小印子、小七、无双，我若陨落，你们接着扛。”
小印子、小七和无双神色严肃地点头应下。
转轮王欣赏地看着苏远，回头对老妖说：“你有个好儿子。”
说完又笑着：“不过有些傻气。”
老妖摸了摸胡子，朗声说：“傻人有傻福！”
“也是。”转轮王没有反驳，看着绿裳对苏远说：“知道你在人界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没有被神宫和冥渊下死手，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