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下毒
黄芪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她站在原地望着秋菊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猛地转了个身面向听雨轩，依旧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往听雨轩走。
黄芪离开集福堂后，银杏打着灯笼走小路进了集福堂。
秋菊服侍老夫人睡下，便回到了自己屋里，刚走进房间，银杏就推门走了进去。
秋菊回头一看，抿着嘴道：“丫头，你这会子来做什么？”
银杏跺了一下脚，“娘，李初瑶可什么事都没有啊，我们白忙了！”
“你慌什么？回去等着便是，那丫头嚣张不了几日。”秋菊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喝，“倒是你，这些天少往我这里跑，不要让人知道了是我们在背后挑事。”
银杏看了一眼屋外，小声道：“娘，黄芪那事竟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菊笑了一声：“这院子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行了你快回去吧！”
“可是，那李初瑶你准备怎么办？”
秋菊看了她一眼，神色阴沉，“快回去吧，我乏了，日后再说。”她起身走到床边脱衣服。
银杏皱着眉往外走，在门口轻轻跺了一下脚，可恶，又被那李初瑶逃过一劫！
回到听雨轩，黄芪已经从二等丫鬟的房间搬了出去，银杏站在走廊上隐约听见三等丫鬟睡的通铺里面传出声音。
丁香把黄芪铺在中间的被子抱起来丢到了角落，“我们这本来就够挤的了！现在还要加一个你！你来也就罢了，怎的这么不长眼？竟然把我的位置给占了！”
黄芪看了看剩下的那个角落，皱着眉头：“那个地方常年晒不到太阳，又阴暗又潮湿，怎么睡人？”
枸杞帮着丁香把床铺好，瞅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你跟银杏的关系不是好得很吗？素日里跟前跟后，姐姐姐姐的叫着，怎么这会子不投奔你那个姐姐去了？她的房间又大又舒适，还睡不下一个你吗？”
丁香：“就是，何苦到我们这里来挤呢？找你那好姐姐去啊，你要不去，这里可没有好地方给你睡，自个去睡那个角落吧！还想要我把地方让给你不成？我平日里可没受过你什么好处，凭什么要让着你啊！”
黄芪不说话，在原地站了几秒，默默地走到那个角落把被子铺好，躺了进去。
丁香身子微微一侧，朝那边说道：“我和枸杞向来是轮着倒夜壶，我俩轮了那么久，现在可该轮到你了，你晚上警醒着点别睡死了，自己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吧！”
黄芪暗暗咬牙，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李初瑶，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翌日。
李初瑶打着呵欠走出书房，往厨房那边看去。
小六弯腰弓背地坐在厨房门口，捂着嘴呵欠连天。
“小六，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李初瑶走到跟前，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惊讶地问。
小六点点头，“少爷不睡，我怎么敢去睡。”
“苏慕北在厨房待了一晚上啊？”
李初瑶推门进去，玉生站在苏慕北身边给他递东西，此时抬头看了过来。
苏慕北正往碗里加着花料，一只小手伸过来抢走了他的碗，他锁眉看过去，李初瑶一手叉腰，“少爷！我还以为你昨晚在我睡着以后回去睡了一觉，你起得早，经常我醒了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今天也是这样，没想到你竟然夜不归宿！”
玉生低头，有些想笑，却是困得打了个呵欠。
李初瑶拖着苏慕北进了书房，一边碎碎念：“少爷，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怎么能没日没夜的研究糕点呢？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呀？”
李初瑶帮着他脱了外衣，把他推到床上，放下床帐正要往外走，苏慕北伸手把她拉了回去。
李初瑶穿过床帐，跌进了床里。
苏慕北脱了她的鞋子，把她抱进怀里，脸埋在她脖子里，闷声道：“陪我睡。”
李初瑶吸了口气，妈呀，好酥。
这谁能拒绝呀！
她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听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平缓。
李初瑶陪着睡了一会儿，见他睡得沉了，便轻手轻脚地下床往外走。
黄芪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送到李初瑶面前。
“厨房吩咐我送过来的。”
李初瑶头也不抬地揭开盖子，粥里面混着蘑菇和肉泥，一阵阵香气飘了过来。
她正想喝，忽然想到苏慕北也没吃东西，于是端起来想往里面走。
黄芪拦住她，“少爷的吃食厨房自然会另备一份，你也不想想，少爷怎能吃你一个丫鬟吃的东西？”
“你都被贬成三等丫鬟了嘴还这么臭呢？！”李初瑶白了她一眼，坐下，一边喝粥一边说：“少爷还有一份是吧？送来了也是我吃，你看着吧。”
黄芪笑了一下，“只怕你吃不到了。”
“什么？”
黄芪的样子在她的视线里渐渐变成了好几个，李初瑶放下调羹站起来，往那边走了几步，砰地栽倒在地上。
黄芪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惊慌地转身往外跑：“不好了！不好了！李初瑶死了！”
下人们往书房门口挤，看见苏慕北从内室走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头发也没束，瀑布般散在身后，脸上的表情阴沉至极，顿时都吓得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地立着。
苏慕北俯身探了探李初瑶的脉，随即拿出一只小药瓶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药，然后把她抱了起来走进内室。
再出来时他已经穿上了外衣，头发用一根簪子随意地一绾。
玉生赶了过来，看见苏慕北的那一刻，他心惊了一下。
少爷脸上许久没有出现如此阴寒的表情了。
玉生往书房门口搬了一只椅子，苏慕北靠在椅子里，目光落在黄芪身上，他还什么都没说，黄芪已经吓得跪下了，她声泪俱下，说得情真意切：“少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过是从厨房端了一碗粥送给李初瑶，没成想她吃完竟倒下了！昨…昨夜的事我已明白是误会一场，我对李初瑶感到万分歉意，今日原是想跟她道歉的，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啊！少爷！她没事吧？！我！我真恨不得代她受了这罪啊！！”
她伏在地上哭了起来，悲切凄婉，听得旁人都为之动容了。
苏慕北唇角一动，声音一出，周围像是降下了一层冰霜般：“是吗？既如此，我要给李初瑶调配解药，就由你来试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