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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蛊虫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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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还没有被接连五日的暴雨洗净,灰白灰白的,现下已是八月,容景泽坐在地宫中,双唇上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霜,惨白无比,但他的下唇边缘,却早已被自己咬出了血痕。这是第五日,为了将自己的手脚筋恢复,他几近发了疯地寻找方法,十日前,他还没有遇到南蛮的蛊师,手脚筋俱断的消息穿了出去,他的势力,已然分崩离析,多年筹谋,内心抱负,在地宫的暗无天日中,消磨光了。

    但他不甘心,看着手脚腕处的蛊虫,容景泽胃里翻腾,但他还是尽力忍住,艰难地说:“还需几日?”他的执念支撑着他,他的怨念让他无法安心地就这般死去。站在旁边的蛊师,一身黑衣,看着那些在容景泽肌肤上啃食的小虫子,习以为常地说:“殿下,您的筋脉已断,加之两月的拖延,已经腐烂,现下只能先将腐烂的筋除去,再用蛊线虫将筋脉重连。”

    听到这样的结果,容景泽并不惊讶,他知晓,筋断再接已是不易,他早已做好了各种打算,但这些日的疼痛,好些次让他痛晕过去,万蚁噬骨,痛不欲生。蛊虫一个又一个从他的伤口处出来,它们已经吃饱了,今日的折磨也结束了。说:“要多少时日,最少。”

    他不可以让位置上的人安稳活太久,绝对不可以,他要他死!蛊师对容景泽起了好奇之心,到底是什么,能让此人忍受如此折磨也要用这种方法恢复,其实不止一种方法,还有,但需要十年之久,容景泽拒绝了,蛊师说:“殿下,蛊虫会用三月,但需要两年,您的筋脉才能完全恢复。”

    容景泽咬了咬牙,眼中流出了泪,说:“两年便两年,我等,你下去吧。”身边的护卫,看着他将头仰起,看着地宫的顶部,眼中复杂,而后又闭上了眼,泪流下,护卫说:“王爷,不然,放弃吧,太痛苦了。”

    容景泽听到,闭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眼角猩红地嘶吼:“放弃?你叫本王放弃?难道我母妃的死不用他来偿还吗,还是你安稳日子过多了,骨子里血脉与仇恨就忘了?不愿跟着本王就滚!”

    护卫单膝跪地,说:“王爷,属下不愿再看王爷受苦,我们用另一种方法吧,保住性命,退隐吧。”这个护卫,叫燕绥,与景王一同长大,这些年来,容景泽所受的苦,一点不落的全落在了他的眼中,他懂他,帮他,护他,也爱他。现下,他真的不舍了,什么血海,都是执念,当他看到蛊虫的啃食,那些小虫子,很轻,但那疼痛,落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有几次,容景泽用贝齿咬破了下唇,血滴在了地板上,他想要伸手帮他,他的血却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温热的,他却心如火煎。

    很多年前的事了,也许记得此事的老人们都已魂归故土,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再延续到下一辈了,燕绥想起了那个暴雨的夜,那时景王只有六岁,而他的母妃,在他面前,被人处以梳洗之刑……“锦妃,你还说你没有?”坐在屋檐下的女子,雍容华贵,眼角的狠毒却是藏不住,被人按在板凳上的女子,锦妃,容景泽的亲生母亲,大雨早已将她的妆容打花,十分狼狈,大声地说到:“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请皇后娘娘明查!”

    屋檐下的女子,轻抿了醇厚浓郁的茶,说到:“来人,将三皇子带上来。”容景泽被带了上来,暴雨即刻打湿了他的墨发,看到自己母亲被人用刑,急忙跑到向前,哭着说:“母妃,您怎么了,怎么流血了?”皇后开了口,说:“锦妃,你还是认了吧,嫣嫔的孩子,就是你害的。”锦妃辩解:“皇后娘娘,真的不是臣……”皇后不耐烦了,说:“行了,这天气有些凉,本宫乏了,不想多费口舌,若你不认罪,我就让你的孩子,同你一起死!”

    锦妃明白了,说:“皇后娘娘当真好计谋,臣妾不过生出了景儿,您就这般容不下臣妾,可若是娘娘真的杀了景儿,皇上,不会不起疑心的。”皇后怒了,拍着桌子,说:“平时的柔弱果真是装的,本宫早该知道,能在本宫底下生出孩子的人,不会是简单的,本宫今日偏要你的命!来人,将三皇子拉开,让他在旁边看着,他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啊…………”“母妃!母妃!”那梳子一下一下进入肉中,又一次一次被雨水冲刷干净,仿佛洗净了就不再罪恶,但,怎么可能呢。“啊……啊……”锦妃几近喊破了喉咙,服侍在锦妃身边的嬷嬷被按住,但她挣扎开来,拔下自己的簪子,刺向了皇后,她躲闪了,但还是被刺伤了脖颈,捂住自己的伤口,发了疯地说:“来人,将这个贱婢与她的主子一同行刑!回宫!”而这嬷嬷,便是燕绥的母亲,雨停了,鲜血却将锦妃宫殿染红了,那血,像一条红色的小河,缓缓地流着,容景泽只有六岁,这一切,不是他该看到的,但他却被人强按住,看着自己的母妃,在暴雨与生锈刑具的折磨中,渐渐死去……

    燕绥回过神来,当年的一切也许被那场暴雨冲了个一干二净,但殿下与他心中的仇怨,是需要鲜血来化开的。容景泽看着地宫的顶,逼迫自己去面对让他内心恐惧的回忆,太后要死,他的儿子也不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说,他们都该死,他的母妃,他好想她。“母妃……母妃……景儿想您。”容景泽口中呢喃着,最后泣不成声,渐渐地在自责与痛苦中睡了过去。

    燕绥看着睡过去的容景泽,不知到底该如何,他走向前,将容景泽紧紧皱起的眉头抚平,将他抱起,走进了容景泽的卧房,将他放下,也不曾离开,而是趴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他真的想永远这样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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