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集体受罚
丫蛋见辰王满脸墨汁,一着急又上去胡乱擦抹几下,把他染成了锅底脸。花语柔想上来帮忙,被周桓燕拦住:“你参合进去只能吃亏,帮倒忙,没准还会被她们破了相。”
花语柔一听,吓得直哆嗦,也不敢逞强了。谢竹瑶却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磨好一砚的墨便泼向了丫蛋,却被杨亭岳用袖子挡住,二公主直接把砚台扣到了丫蛋的头上,被丫蛋抓起来往地上一摔,偏摔在了刘子涵的脚背上,砸的他“嗷呜”一声抱脚乱跳,随后便一脚踢向丫蛋,杨亭岳忙护上来格挡。
宋清润喝止不了众人,欲下来武力压制,也被三公主拉住:“近墨者黑,世兄还是远离硝烟吧,他们能把这琅嬛殿拆了不曾?”
刘子涵的三脚猫功夫怎能敌得过皇家暗卫?看似他在猛攻,对方在防御,却被杨亭岳处处暗戳在痛点,于是二人越发缠斗不休,郑煜看出了门道,一边拉架一边和杨亭岳拆了几招,在丫蛋看来,他们是二合一欺负杨亭岳,于是飞起一个砚台去砸郑煜,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很容易就躲开了。
谢竹瑶以牙还牙,也把手中的端石砚抛向丫蛋,辰王又挺身相护,被石砚砸在胸口,一声闷哼假装昏倒了,丫蛋大喊一声:“谢竹瑶把殿下砸昏了!”
众人才停止打斗,忙过来探视,呼喊的、责骂的、让传御医的,又混嚷开来,辰王却忽然坐起来,叹道:“我没事,就怕你们再闹下去,惊动母皇可就无法善后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大殿门口一声唱禀:“皇上驾到!”
众人忙整理仪容,可每人身上都溅了些墨点子,崔婉真顶着大熊猫的脸欲哭无泪,辰王的模样大概连亲娘都不认得他了,地上书纸凌乱、案几翻倒,女皇进来以后,见众人跪在地上,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下,通过室内的乱像和他们一身的狼狈,不难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皇也没让大家平身,直接坐在了讲师席上,痛心疾首的训斥道:“瞧瞧,这还是宫廷太学呢,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材的圣地,凡是能坐在这琅嬛殿的学生,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天之骄子,我看你们都不如村学里的顽童,简直堪比市井的地痞无赖,竟然在此毫无形象的打架斗殴!金枝玉叶的教养呢?王孙公子的风度呢?谁是始作俑者,到底意欲何为?”
宋清润怕丫蛋承受不起女皇的雷霆之怒,忙把责任往自己肩上揽:“是臣有负陛下重托,臣德薄能鲜,没整肃好学堂的风气,不慎引发了这场混乱,请陛下治臣治学不严之罪。”
女皇冷哼道:“教不严,师之惰,你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朕也知道,这群劣徒都是上天入地的混世魔王,极其难管教,所以朕今日才来给你坐镇降伏他们。你也不用再袒护谁,无论皇子公主都要一并处罚,带头闹事者、拉帮结派者、推波助澜者、袖手旁观者,谁也脱不了干系!”
多数人都觉得自己无辜,在心里暗骂宋清霜兴风作浪,把一船人都拖下了水。可女皇却以小见大、深谋远虑,厉声道:“如今只是亲兄妹几人,带着伴读同窗上学而已,就能发生这样一场混战,将来如何齐心协力的辅佐君王、治国齐家?不用外敌入侵,自家人就把这王朝祸乱的支离破碎了。”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禁让众人都心惊胆颤,二公主忙伸冤:“儿臣们并未参与打斗,请母皇明鉴,是杨亭岳的两个前妻一见面就争斗不休,宋清霜无端泼了崔婉真一身的墨汁,才一发不可收拾。”
辰王知道自己的形象无法置身事外,忙解释道:“儿臣劝架不力,反受池鱼之殃,皆是误会一场,母皇莫要寒心,儿臣几人一向手足情深,断不会姐弟离心,兄妹失和。”
三公主委屈的自辩道:“儿臣并非想袖手旁观,只是儿臣身单力薄,不敢以身犯险去劝止他们飞墨抛砚。”
宋清霜见女皇的目光沉在自己脸上,也大声申辩道:“臣女是无心之过,可二公主怂恿崔婉真用墨泼我,结果泼了辰王一脸,谢竹瑶还用砚台砸我,却又砸到了辰王身上,若无辰王和杨亭岳护着,臣女今日就要血溅学堂了。”
宋清霜竟敢在女皇面前告公主的黑状,不是她脑子拎不清,就是恃宠而骄了,多半人暗笑她没有自知之明。崔婉真摆出受害者的姿态:“臣女冤枉,是宋清霜欺人太甚,不听二公主的训导,咄咄逼人,臣女迫于无奈才出手防卫。”
谢竹瑶却一副行侠仗义的口吻:“宋清霜肆意扰乱学堂、欺辱同窗、藐视公主、侮慢老师,袭击驸马,臣女实在看不惯,才路见不平,抛砚相助,不料她竟拿辰王的千金之躯当盾牌,实在是大逆不道。”
这些众口一词的控诉和指责,如一句句杀人不见血的利刃,把宋清霜推到风口浪尖,也让她随时会跌入深渊。除了杨亭岳这个知情者,其余人都认为女皇会对宋清霜严惩不贷,最起码也要将她罢官赶出宫廷,宋清润倒希望如此,却怕女皇受那些谗言的蛊惑,对丫蛋处以更严厉的刑罚,其余人等,有的生了恻隐之心,有的认为她咎由自取,有的为她可惜叹惋,有的想替她求情,有的想要落井下石……
就在丫蛋自己也感觉大事不妙的时候,女皇终于悠然开了金口,询问丫蛋的话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无心之过这种谎言是毫无说服力的,你和崔婉真并无宿怨,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可是因为心系前夫而生嫉妒之情?”
丫蛋顿时懵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苏可卿出头吧!而自己究竟为何对崔婉真产生敌意?此刻冷静下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于是无言以对的红了脸,这种“此地无声胜有声”的羞赧,让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女皇心想:“看来杨亭岳的密函也不尽属实,也许他是为了摆脱丫蛋独宠苏可卿,才故意渲染丫蛋和宋清润的感情,而事实摆在眼前,丫蛋对宋清润并未表现出情深似海、爱恋成痴。”
“杨三郎也是性情中人,为了爱妾两次自毁婚姻,令其父母操碎了心,此乃不孝之举,既然两位前妻对你都故剑情深,你不妨选择一位破镜重圆,既了却了你父母的心愿,也圆满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女皇把这个“二选一”的难题摆在杨亭岳面前,已近尾声的戏剧峰回路转,众人又热血沸腾了。
只有宋清润如遭雷击,心急如焚,女皇想为哪家儿女赐婚,其父母也无权干涉,自己这个兄长就更无从置喙了。可丫蛋却认为自己和杨亭岳无论复婚还是和离,关系也不会有所改变,对彼此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可是为了保护苏可卿,也绝不能让他选择崔婉真,于是丫蛋一脸希冀的看着杨亭岳,眨巴眼睛暗示着:“选我吧!选我吧!”
杨亭岳难以揣测圣意,迟迟不敢开口,选择丫蛋却是唯一的答案,因为他心里有无数的理由:丫蛋不会为难苏可卿,自己可以更方便的履行保护她的职责;丫蛋与自己配合的默契,碰到有缘人能潇洒的和离再娶;丫蛋不会强求自己的感情,不会与自己假戏真做;丫蛋乐观豁达不会受伤害,善良宽容不会伤害别人……
可杨亭岳却唯独忽略了他心底的强烈意愿:自己喜欢和丫蛋在一起。崔婉真见杨亭岳只顾和宋清霜无语凝视,都不看自己一眼,内心不胜凄然,墨黑的脸虽然看不清神情,可眼中却泪光闪闪。宋清润跪在丫蛋的斜对面,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头突突直跳,生怕杨亭岳做出的决定无法挽回,让自己痛失所爱、万念俱灰。
其实女皇只是试探一下几人情分的深浅,她怎会再草率的决定这个淘气女儿的婚姻?就在杨亭岳嘴唇微动、话欲出口的时候,女皇出言打断,把话题拉回正轨:“此事日后再议,先处理今日闹学堂的公案,所有人都难辞其咎,学生们一起在殿外罚跪一个时辰,宋少傅罚俸三个月,罪魁祸首宋清霜除了罚跪之外,再罚她在后面竹林的藏书楼禁足思过,静心抄书半个月不得擅离,抄写书目由宋少傅布置并严格监督。”
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从轻发落了?大家倒不是嫌自己被罚的过轻,实在是宋清霜仅受那点不痛不痒的惩戒,难以平民愤啊!众人澎湃的激情一落千丈,情绪顿时都萎靡了,杨亭岳依旧惶恐不安,这处罚倒是在他意料之中,可那个复婚的提议实在太诡异了。
宋清润看出了丫蛋在女皇心中的与众不同,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常欢喜的身世背景不简单啊!宋家不过是被蒙在鼓里,当了人家掩人耳目的幌子,自己的感情却成了他们欺世盗名的牺牲品,好委屈、好哀怨、好痛恨、好愤怒!
女皇自始至终也没让众人起身,宣判之后便拂袖而去,大家还得继续到殿前罚跪,太阳虽已偏西,但中庭太过宽阔,两旁的树木依旧没有遮下一片荫凉。二公主抱怨道:“顶着大毒日头跪一个时辰,不中暑也都晒成黑炭头了,就和你们这些墨染的小脸儿如出一辙了,母皇这高明的处罚手段就叫一视同仁吧!”
谢竹瑶任何场合都不是省油的灯,挑唆道:“咱们遭此劫难,还不是拜宋清霜所赐!只可惜她魔高一尺,宋老师却道高一丈,亲妹妹闯了祸,皇子公主都要陪着受罚,当哥哥的还能独善其身,刚才说的领罚戒尺不过是句空话吧了。”
宋清润虽然不屑理会她的激将法和离间计,却发狠要给丫蛋点教训,果然回殿内取来一把戒尺,拉过丫蛋的左手就抽了五六下,二公主嗤笑道:“这是按摩呢还是抓痒呢?下不去手就别虚张声势了,这般蜻蜓点水的打完二十下,估计手心都不会变色。”
宋清润又重重的抽了几下,丫蛋疼的唉哟一声,宋清润顿时心疼了,便换她的右手来打,杨亭岳皱眉道:“你把她的手都打肿了,她还怎么抄书啊?”
“本夫子教育自己的学生和妹妹,用不着你来假充好人。”宋清润想到他们毫不避嫌,差点被女皇下旨复婚,不由妒火中烧。
辰王偏又在一旁火上浇油:“母皇都对宋姑娘额外处罚了,你又何必较真?”
宋清润见周桓杰处处庇护丫蛋,内心更是酸涩不已,又在她的右手上狠抽了几下:“进宫之前,我是怎样安顿你的?”
丫蛋痛的头脑犯浑,顺口说出内情:“你不让我和外男暧昧不清,我也没违反你的命令啊!”
宋清润怒其不争更怨她招蜂引蝶,咬牙打完最后五下,辰王见丫蛋疼的眼泪汪汪,顿时气愤填膺:“是我这个外男和她暧昧不清,你干脆连本王一起罚好了。”
大家又被震撼到了,真是红颜祸水、水性杨花啊!才进宫两天就引发这些风流故事,也不知是天太热,还是被辰王这句话刺激的,弱不禁风的花语柔应景的昏倒了。